第8章 這份壽禮，您老人家一定喜歡！
深夜九點半，觀瀾小區萬籟俱寂，待拆遷的破舊樓房在月光下更顯清冷。
除了小囡囡，顧家三口都還沒睡。
客廳里，顧海鵬和陳淑英臉色低沉，顧清歌俏臉蒼白，偶爾抬頭看看餐桌上的一隻小金佛，目光一片凄然。
失算了！
今天下午，她拿出積攢許久的三萬塊錢，和顧海鵬一起去金器店，買了這尊長壽佛，準備明天送給顧老爺子做壽禮。
然而，就在剛才！顧老爺子打來電話，把顧海鵬一通怒罵，連七十壽宴都不准他和陳淑英參加，和這個小兒子徹底劃清界限！又咬牙切齒，把葉星辰的所做所為說了一遍。
大鬧狂風斗狗場，暴打徐家豪，痛揍徐虎……
把徐家得罪狠了！
「葉星辰……居然闖了這麼大的禍！」顧海鵬越想越氣，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牙齒咬的咯咯響！
自從被逐出顧家，他無時不刻不在幻想，希望老爺子收回成命，讓他們一家重返家門，這次七十大壽就是最好的機會！但，葉星辰退伍歸來，搞出這麼大的亂子，把唯一的機會都給葬送。
他們，再也別想回歸顧家！
「清歌。」陳淑英看了看坐在對面的顧清歌，臉色緊緊扳著：「老爺子說，讓你帶著囡囡和葉星辰，去參加他老人家的壽宴，當面兒解釋一切，向徐家豪和徐虎賠罪。」
「到時候，你什麼都別管，禍是葉星辰闖的，老爺子要怪罪，徐家要報復，都讓他自己承擔！」
顧清歌俏臉更白，緊緊咬起嘴唇，抬手緩緩比劃手語。
「爸，媽，我和星辰……」
當，當，當！
手語動作剛剛開始，客廳防盜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敲響。
「是你？」顧海鵬起身拉開房門，看著站在門口的葉星辰，頓時火冒三丈！
這個混賬！
退伍回來，正事兒不幹，給他們家捅了這麼大的簍子！中午不好好休息，下午不出去找工作，一溜煙兒不見了人影！清歌和小囡囡等他回家吃晚飯，一直等到八點多，他居然現在才回來！
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有沒有清歌她們娘倆兒，有沒有岳父岳母？
女兒嫁給這樣的廢物，還不如嫁給一條狗，狗還知道看門呢！
「爸，媽。」葉星辰走進客廳，看了看餐桌上的小金佛，心頭頓時恍然。
果然如此！
他們肯定是在商量明天顧老爺子大壽的事情，連壽禮都買好了！
「明天，你和清歌，囡囡，一起參加壽宴！」顧海鵬死死盯著葉星辰的眼睛，拳頭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最終，扭頭看了看臉色煞白的顧清歌，狠狠咬牙：「到時候，帶上這尊小金佛，好好向老爺子求情，希望他老人家放你一馬！」
「至於徐家……」
「你自求多福吧！」
說完，一把拽起陳淑英，氣呼呼的回了卧室！
「清歌。」葉星辰目送岳父岳母離開，這才轉頭看向顧清歌，從口袋裡取出天語花，面帶笑容：「中午我去了一趟天照國，這是……」
顧清歌緊緊捂住耳朵，忍不住淚如雨下。
撒謊，他又在撒謊！
葉星辰，你沒出息，我認了！當年那場車禍，你父母雙亡，不得已入贅顧家，成了我的丈夫，我認，我都認！可你入伍從軍，五年征戰，性子能不能穩重一些，能不能成熟一些？
花錢租車隊，向我求婚，給我驚喜，我很感動，很感謝。
可那些都是虛的！
事實是，你得罪了徐家，得罪了老爺子，我可以跟你一起承擔！可你也要拿出勇氣，拿出男子漢的擔當，要坦然面對一切，不能逃避！
去了一趟天照國……
你怎麼不說去了外太空？你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葉星辰沉默片刻，把天語花慢慢收起，眼底閃過一縷寒芒！
顧老爺子，徐家？
明天大壽之日，你們給我等著！
……
第二天上午，濱海海天大酒店。
頂樓豪華宴會大廳，人頭攢動，一道道祝壽聲此起披伏，把現場氣氛徹底點燃！
「濱海宋家，送上白玉壽佛一尊！」宴會廳正門，顧家大管家笑臉迎客，歡天喜地：「恭祝老爺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沈家老夫人，祝顧老爺子松鶴長壽，送上當代大師畫作《松齡鶴壽圖》一副！」
「張家家主，送上金玉如意一隻，祝顧老爺子萬事如意……」
顧老爺子「顧中天」，滿臉笑容的端坐在宴席主座，遍布皺紋的老臉綻放成了一朵喇叭花。
「咳，咳！」
直到賓客全部到齊，顧中天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而後雙手下壓，含笑開口：「感謝各位好友，百忙之中前來參加老夫七十壽辰！」
「我顧家不過是濱海二流世家，能得到各位捧場，可謂蓬蓽生輝！」
「多謝，多謝！」
嘩啦啦！
掌聲喝彩聲響成一片，宴會廳里的賓客紛紛叫好，也有人連聲恭維：「濱海顧家雖然是二流家族，但咱們誰不知道，顧老爺子德高望重，背靠龍都顧氏宗族，那可是龍國響噹噹的超級豪門！」
「對啊！顧老先生膝下，有雪柔小姐這麼優秀的孫女，顧家躋身一流家族指日可待！」
「據說，雪柔小姐已經和葉星辰那個廢物離婚了？徐少爺對雪柔小姐情有獨鍾，想必，應該好事將近了吧？」
「徐家顧家強強聯合，我等喜聞樂見，恭喜恭喜啊……」
你一言我一語，似乎都說到了顧中天的心坎上，臉上笑容越來越盛。
只是不知為何，提到「顧氏宗族」之時，他眉頭稍稍一皺，又很快舒展，在座賓客顯然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除了顧雪柔！
她和徐家豪一左一右，分別坐在顧中天兩側，彼此對視一眼，突然捂嘴「咯咯」幾聲，皮笑肉不笑：「老爺子，您七十大壽何等重要，可是，好像有人不給面子呢！」
「葉星辰，顧清歌，難道他們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們居然敢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裡，這可是大不敬啊！」
「您說，他們該當何罪？」
顧雪柔一語道罷，整個宴會廳頓時一片寂靜。
家族內鬥！
五年前的往事，在座許多賓客心知肚明！
當初，顧家男丁不旺，顧中天為了延續家族香火，專門立下規矩，顧清歌和顧雪柔，同時招婿！誰能生下孫兒，誰就是顧家未來的主事人，繼承顧家一切！
然而，一場車禍，顧清歌咽喉重創，失聲成了啞巴。而顧海鵬為了給女兒治傷，耗費家財，犯了顧家大忌！
再後來，顧清歌被顧雪柔設計陷害，招了上門女婿葉星辰，一夜纏綿，生下女兒顧小囡。顧中天冷血無情，在顧雪柔的慫恿之下，把她一家四口逐出顧家，宣稱老死不相往來。
「哼！」顧中天往宴會廳正門掃了一眼，老臉陰沉如水。
昨天晚上，他已經親自打了打電話，讓葉星辰和顧清歌前來謝罪。現在都幾天了？將近中午十二點，壽宴馬上就要開席，居然連他們的影子都沒見到。
簡直可恨！
「顧老爺子息怒。」徐家豪看了看顧中天的臉色，低聲冷笑：「葉星辰那種廢物，要對付他還不簡單？」
「只要您老人家點頭，徐某願意代勞，派人把他們一家好好收拾一頓！」
「是死是活，您老人家說了算！」
顧中天清了清嗓子：「葉星辰！身為顧家上門女婿，胡作非為，惹是生非！」
他臉色一狠，寒聲開口：「老夫宣布，顧家徐家同仇敵愾，只要見到葉星辰，不必客氣，只管……」
「只管怎樣？」
一道突如其來的大喝，從宴會廳門口突然傳來，把顧中天的聲音瞬間打斷。
唰唰唰！
宴會廳里，無數道目光同時轉動，齊刷刷的落到了此人身上。
葉星辰！
懷裡抱著小囡囡，右手牽著顧清歌，從宴會廳正門大步走進，一直走到主宴席前方，冷冷看著顧中天，又往顧雪柔和徐家豪臉上分別掃了一眼，目光如刀光，寒光凜凜！
殺氣，毫不掩飾的殺氣！
如果顧中天不是清歌的親爺爺，現在他就已經死了！
「是你！」顧中天老臉一僵，而後滿臉暴怒。
錯不了，就是他！
五年前入贅顧家的那個廢物，入伍五年退役歸來的廢物，闖出了滔天大禍的廢物，葉星辰！
「你居然還敢來？」徐家豪和顧雪柔滿眼鄙視的盯著葉星辰，順便掃了一眼顧清歌，語氣說不出的戲謔：「怎麼，膽子大了，敢和老爺子叫板？」
「你們活的不耐煩了？」
周圍，一大群賓客目光交匯，其中也包括葉啟明的妻子馮薇薇，坐在不遠處的一張餐桌旁邊，往葉星辰和顧清歌臉上打量幾眼，滿臉錯愕。
怎麼回事？
葉星辰這個廢物，竟然和顧老爺子杠上了？
他……想死？
「你是不是想死！」顧中天目光毒辣，惡狠狠盯著葉星辰，嘶聲開口：「你剛才問老夫，只管怎樣？」
「老夫現在就告訴你！」
「徐家顧家，只要有人遇到你這個廢物，只管出手懲治！」
「不計後果，不論死活！就算弄死你這個廢物，也是你自己活該！」
轟！
沒等葉星辰開口，旁邊顧清歌腦子裡一震轟鳴，俏臉頓時一片煞白！
完，完了！
老爺子勃然大怒，徹底撕破臉了！
在濱海，顧家只是二流世家，然而，徐家卻是一流！以兩家的勢力，要對付一個葉星辰，豈不是易如反掌？
還有她，還有爸媽，還有小囡囡……
覆巢之下無完卵，星辰，你這次真的闖了大禍，把天都捅破了！
「嗚嗚嗚……」情急之下，她使勁兒甩開葉星辰的手掌，對著顧中天滿臉祈求！
一邊吱吱呀呀的發出嘶啞喊叫，一邊無比慌亂的做出了一連串的手語動作。
爺爺，求求你，放過我們一家，放過星辰！
我替星辰向您老人家道歉！
「說」著，俏臉忍不住淚如雨下，作勢就要給顧中天跪倒。
然而……
「清歌，不許跪！」葉星辰手掌一伸，把顧清歌的嬌軀穩穩攙住！
雙眼直視顧中天，目光又掃視全場，寒聲開口：「諸位，你們認為，葉某與顧老爺子，孰是孰非？」
「倘若認為葉某有錯，儘管開口，葉某洗耳恭聽！」
「如果認為顧老爺子不對，請速速離去，免得血濺五步，髒了你們的衣服！」
眾人：「……」
哄堂大笑！
「一個上門女婿，居然口出狂言，要血濺五步？你以為你是誰？」
「今天這場壽宴沒白來，開眼界了嘿，見識了一個瘋子！」
「真以為徐家和葉家是好惹的？大言不慚，簡直可笑……」
顧清歌更是心急如焚，連連撕扯葉星辰的衣袖，拚命打著手語。
星辰，你瘋了嗎？快鬆開我，我要給老爺子跪下，向他老人家請罪。
要不然，你就沒命了！
「呼！」葉星辰緩緩吐出一口長氣，眼神徹底堅定。
一群跳樑小丑，也該笑夠了！
「今天是顧老爺子七十大壽，葉某攜妻女，本為祝壽而來！」他挺起胸膛，沉聲開口：「要打要殺，都是后話，在此之前，至少也要獻上壽禮，以示慶賀！」
「祝顧老爺子，飛黃騰達，升官發財！」
「來人！」
轟！
葉星辰話音剛落，一聲巨響驚天，從宴會廳門口陡然傳來。
一口明晃晃的楠木棺材！
朱雀星尊身穿火紅戰甲，大步在前；四名殿主鐵衛，肩扛棺材，把宴會廳大門直接撞碎，跟隨朱雀星尊走到宴會廳中心，把棺材重重砸在地上，而後齊聲大喝！
「壽禮送到，請顧老爺子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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