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葉離洛！」蕭晚言生生看著葉離洛結實地挨了一巴掌，心就如同被鋒利的利刃狠狠捅了一刀一樣，害怕老夫人還會有什麼動作，立刻拉著葉離洛的手往後退了好幾步，和老夫人拉開距離，本還想走到葉離洛的身前護著的，卻是被葉離洛給攔下了。

「不安全。」葉離洛阻止了蕭晚言要往前擋在自己身前的動作，不贊同地朝她搖頭道，她其實現在被那一巴掌打得腦袋有點發懵，不過這並不妨礙她保護蕭晚言的潛意識。

「你都出血了！」點點的鮮血落在蕭晚言的眼中格外的刺眼，刺得蕭晚言眼眶都紅了，心疼地想伸手摸一摸葉離洛的傷口，又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力度，會讓葉離洛覺得更痛。

「啊？」葉離洛並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慘狀，但蕭晚言的緊張和在乎讓葉離洛很受用，不過卻沒想到蕭晚言會紅了眼眶，為自己擔心到這種地步，是不是代表著，蕭晚言也有一點點喜歡她了？

「媽！您別生氣，快坐下吧！」葉家主也慌了神，沒料到會有這一幕，連忙把葉老夫人給拉回座位上。

「你媽生下你又把你丟給了葉家，葉家把你養大就有了異心，兒子你可得好好看看她的真面目，免得到時候整個葉氏都被這個娘不要的野孩子吞到自己的肚子里了。」葉老夫人還是覺得不解氣，故意戳著葉離洛的痛處說道。

葉離洛是有那個能力的，若是她想，涉獵了葉氏核心的葉離洛對葉氏集團的威脅是很大的。

「……」葉家主沒能說出什麼維護和反對的話，因為在他心裡，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葉離洛早就習慣了葉老夫人的苛待和葉家主的戒備，本以為自己根本不會受傷，可是聽葉老夫人提起母親的時候，葉離洛心裡還是忍不住一痛，神情卻是越發冰冷了。

「葉老夫人！有時候話不要說得太難聽了，免得往後得了報應。」葉離洛能忍，蕭晚言卻忍不了，走上前一步，滿眸怒火地瞪著葉老夫人，冷聲說道。

「你！」葉老夫人沒反應過來，一時語塞，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出聲維護葉離洛。

葉老夫人沒料到，葉離洛也沒有想到。

平時都是溫和，看起來一點沒有脾氣的人，卻在這個時候冷著聲音反駁葉老夫人，維護自己。

被勾起的不好回憶從腦海中散去，心裡的悲傷和痛苦都被暖意所代替，和以前不一樣，她現在有了Omega，她的Omega會維護她，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離洛受傷了，我先帶她回房處理傷口。」蕭晚言沒有被葉老夫人惡狠狠的眼神嚇退，比起來自老夫人的惡意，蕭晚言現在更加在乎的是葉離洛傷得怎麼樣了，葉離洛痛不痛。

沒有等葉老夫人發話，蕭晚言就牽著葉離洛的手，轉身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葉離洛全程就獃獃地注視著氣勢凌厲的Omega，聽話地隨著Omega的動作移動，那一聲親昵的『離洛』，讓葉離洛心花怒放，她從未覺得自己的名字這樣好聽過，更加沒有人這樣親昵地喊過她。

「等等。」

讓人意外的是，出聲阻攔的是葉家主，而不是葉老夫人。

「葉家主，請問還有什麼事。」葉離洛的視線終於捨得從蕭晚言的身上離開，落在眼神複雜的葉家主身上。

「搬出去住這件事情我同意了，你還是葉氏的人，要清楚自己的本分。」葉家主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明白。」葉離洛淡聲應下，絲毫不猶豫轉身就和蕭晚言攜手離開了這個華麗的餐廳。

葉老夫人難得安靜了下來，凝視著葉離洛和蕭晚言攜手的背影，滿眸的複雜，頭腦逐漸冷靜了下來，看了一眼自己發麻的掌心，長嘆一聲，如果那孩子是葉氏嫡系該多好，那麼好的一個孩子，只可惜……她們的關係中間永遠隔了一個林蘭心，隔了一個因為那孩子的到來病情急轉直下的葉氏夫人。

「媽，您不該動手的。」葉家主惆悵道，葉老夫人卻是沉默著沒有應話，她也覺得自己過分了，但是一對上葉離洛，她腦子就是兒媳最後奄奄一息的樣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葉離洛現在要搬出去了，這對他們任何一個人來說也許都好。

葉老夫人和葉家主心裡怎麼想的，葉離洛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對於她而言所謂的家人只有蕭晚言一個。

「你坐下，我去書房拿醫療箱。」蕭晚言急急地把葉離洛按到床上坐下，便起身要去書房。

「等等！」葉離洛眼疾手快地握住了蕭晚言的手腕，眉頭緊皺，滿臉關切道，「醫療箱我放在書架最低下，要彎腰才能拿到，你不能彎腰。」

「我……」蕭晚言感受著葉離洛此刻的關切，心裡只有酸澀，明明自己被打得臉都腫了，嘴角都破了，然而還是這一如既往的模樣，好似受傷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一樣。

「我去拿，你坐著。」葉離洛不容蕭晚言有拒絕的餘地，把蕭晚言按到床上坐下，腳步飛快地就走去了書房。

葉離洛的動作太快了，快到蕭晚言甚至還沒有回過神來，她就已經走進書房，等到蕭晚言回神的時候哪裡還看得見葉離洛的身影，這般貼心仔細的照顧，蕭晚言只覺心頭一股暖流流過，可越感覺到葉離洛的好，她心裡就越為葉離洛感到不公和憤怒。

這麼好的葉離洛，為什麼要被葉老夫人毫無理由地責罵？為什麼要被葉家主處處警戒防備？明明他們是葉離洛的家人，可是卻處處刁難，處處傷葉離洛的心……這樣的家人，比毒蛇還要毒。

一回想起剛才葉老夫人打葉離洛的情景，蕭晚言心頭就瀰漫起了漫天的憤怒和悲切，如果不是沒有回過神來，如果不是葉離洛攔著自己的動作，蕭晚言不知道自己被怒火佔據了理智時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葉離洛把醫療箱拿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蕭晚言那雙漂亮的猶如琉璃一樣的美眸充斥著怒火，不解地眨眼，「你生氣了？」

「沒對你生氣。」蕭晚言抬頭看見葉離洛怯怯的眼神，一口氣瞬間就鬆了下去，站起來一步步走近葉離洛。

「怎，怎麼了？」不得不說，蕭晚言現在的氣勢實在太足了，震得葉離洛根本不敢挪動自己的腳步，只能看著蕭晚言一步步走近，心跳也在逐步加快。

「你的臉腫得好嚴重，嘴角也破了流了血。」蕭晚言疼惜地看著葉離洛臉頰的傷勢，水霧再次瀰漫上了她的眼眶。

「我沒事的，不疼的，你別擔心。」葉離洛享受蕭晚言對自己的緊張在乎，可是卻不願看到那雙琉璃美瞳被水霧遮掩，笨拙地努力想要安慰蕭晚言。

「傻瓜，都流血了怎麼不疼！」蕭晚言看著葉離洛不甚在乎的模樣，心裡更是難受，照顧她是處處仔細，沒有任何疏漏，在照顧自己的方面上卻是一塌糊塗。

「真的沒有很疼，老太太老了手勁也沒以前大了，不是很疼的。」葉離洛一板一眼地給蕭晚言分析。

「她以前也經常打你！？」蕭晚言卻從這一番話中解讀到了另一個事實。

「啊？沒，沒有的。」葉離洛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口，連連搖頭否定，那眼神卻是十分誠實地，虛心地轉動著，就是不和蕭晚言對上眼神。

「坐下，我給你塗藥。」蕭晚言哪裡不懂葉離洛這模樣分明就是心虛了，心裡一哽，豆大的淚珠迅速在眼眶中凝聚，蕭晚言連忙把葉離洛按到床邊坐好，轉身去醫療箱找葯時把自己眼角的淚水拭乾凈。

葉離洛意識到自己好像惹得Omega更加擔心了，乖乖地一句話不說，等著Omega給自己處理傷口，以前挨打的時候她只能自己給自己塗藥，現在她都有Omega給她處理傷口了，真好。

「以前你受傷的時候，都是怎麼處理的？」蕭晚言塗藥的動作放得很輕，葉離洛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怕疼的，但是蕭晚言還是不斷地放柔自己的動作，水霧始終都不曾從眼眸中散去。

「照著鏡子自己處理的。」葉離洛老實回答，言罷看到蕭晚言欲言又止的模樣，連忙補救道，「我十八歲之後就沒讓老太太打過的了。」

也就是說，十八歲之前一直在被老太太傷害，蕭晚言心裡很不是滋味，卻沒有繼續深究，這對於葉離洛來說不會是一個什麼好回憶。

「明明能躲過去的，為什麼不躲呢？」蕭晚言被葉離洛護在身後，也就看得更加真切。

「我要保護你。」葉離洛十分直白地道出自己心裡的想法，凝視著蕭晚言的眸中滿是真摯，看不出一絲開玩笑或是不認真。

她要保護她，這是她曾經許下的誓言。

十三歲那年，是蕭晚言保護了她，是蕭晚言從黑暗中拯救了她，那個時候起她就在心裡許下了誓言，如果她們還有將來，還能再次相遇，這一次，換她來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