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

副駕

一覺睡到大天亮,除了四肢有點酸,總體來說還算香甜,也達到了神清氣爽的效果。窗外雨還在下,天空依然是灰色的,嘩嘩的雨聲始終不肯停歇。

迷迷糊糊從毯子里鑽出來,高颺先坐起來適應一下周遭的空氣,緩了緩精神氣,感覺靈魂緩慢歸位,才慢悠悠扭頭看向大床。那裡已經空了,枕頭歪在那,被子也不疊,人倒是不見了。

房子就那麼大,高颺起身,原地轉一圈就能知道對方在哪。結果,哪都沒有石臻的存在,高颺感覺房子空間瞬間就騰出來了,壓迫感頓消。

又恢復一個人的狀態,高颺慢悠悠找了套乾淨衣服去衛生間換洗,一場熱水澡過後,整個人的精神氣係數回歸,眼神都亮了許多。

出了浴室,高颺一邊擦頭髮一邊從冰箱里翻出一罐可樂,揭開易拉罐,一口氣喝了小一半,簡直是神清氣爽的升級版。把自己丟進沙發,喝著可樂,他心裡暗暗期盼,難得舒服的時間,又是這樣糟糕的雨天,能待在房子里不要出去就好啦!

又喝了幾口冰可樂,喚醒腸胃,高颺忽然感覺有點餓了。他看了眼手機,沒任何信息,也沒未接電話,於是就更加期盼石臻也不想出門,並且也不會揪他去任何地方。如此這般,他就可以去小區外面舒舒服服吃碗小面,然後回來看場電影,再昏睡一天,簡直完美。

越和可樂就越想小面,越想小面就越感飢餓,於是高颺起身,果斷把自己收拾乾淨,拿了門口的鑰匙,戴上眼鏡開門出去。

門打開的瞬間,一陣冷風灌入房內,緊跟著,高颺感覺一股無形力量向右膝蓋襲來,他沒絲毫準備,直接被踢得退後了兩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高颺:「……」

石臻:「……」

稍微反應過來的高颺抬起頭,看到石臻冷漠的下巴,一臉委屈地問:「我又怎麼了你了?」

石臻不知道丫的會突然開門,他本來僅僅只是想用腳敲一下門……於是,為了掩蓋尷尬和魯莽,他只能口氣冷漠地說:「我敲門了。」

高颺沒好氣說:「你這不叫敲門,你這叫踹門,踹門,踹門!」

「別耍無賴碰瓷,地上……冷。」石臻走過來,從地上一把將高颺提溜起來。

「碰瓷?你這叫倒打一耙!」高颺一臉懵圈,自己碰瓷了?什麼時候?幾分幾秒?

「洗頭了?也不擦乾。」石臻根本懶得提踢人的事,他看著高颺一臉悲憤的表情,伸手捻他一略頭髮,頃刻間,高颺還要據理力爭的表情就變得複雜、逃避、糾結起來,整個人也機械型定住不動了。「有干毛巾嗎?或者吹風機。」石臻手指間還捻著他頭髮,濕噠噠的,根本沒擦乾。

「沙發上……我自己擦。」高颺尷尬回答,從石臻手心裡奪回自己的頭髮,快步去沙發,拿了毛巾胡亂擦頭。

「我來幫你,這樣亂擦有什麼意義?」石臻過來,大手蓋上高颺頭髮和毛巾,蓋上他手背。

高颺驚慌地快速把手抽離,一字一頓說:「我、自、己、來。」

石臻沒理他,自顧自擦著手裡那顆腦袋。

高颺的視線里是石臻弧線好看的下巴和嘴,他腦子有點亂,眼神飄忽著繞開石臻看向廚房的門。

小狐狸的皮毛還真是軟軟的,石臻擦著有點上癮。

「那個……你剛才去哪裡了?」高颺繞不開他的下巴,只能垂下眼望著他襯衣第三顆扣子發獃。

「回去了一趟,洗澡換衣服。」石臻懶懶地說,不忘補一句:「你那床太硬了,睡得我腰酸背痛。」

高颺撇撇嘴,心想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在沙發上縮了一個晚上,那才叫腰酸背痛腿抽筋。

「對了,我看到門口柜子上的洗衣票據,我過來的時候順便把外套取了,知會你一聲。」石臻輕輕擦著他頭髮,像對待一隻小小的寵物,指尖的力道恰到好處,充滿了溫柔的意味。

這擦頭髮的手藝也太舒服了,高颺感覺他再多擦幾分鐘,自己就要睡著了,這也太讓人沉溺了。

「好了,差不多了,有吹風機就更好了。」好在石臻及時停手,輕快地結束了手上的動作。

「哦。」高颺覺得腦袋一突然空,舒適感頓消。

石臻把毛巾扔在沙發背上,隨口說:「行了,走吧。」

「去哪?」高颺跟著出去,問了他就後悔,因為石臻從來就沒回答過他這個問題。

兩人出了居民樓,徑直向石臻的車子走去。今天他開的還是原來那輛高大的吉普,大概是因為無論他換哪輛車,都不能影響高颺對於距離的判斷失誤,所以乾脆就開自己最順手的那輛。

「就不能說一下去哪嗎?」高颺撇撇嘴走過去,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瞬間臉就僵住了。副駕駛位坐著上次一起吃飯的司徒封,對方也嚇了一跳,眼神中充滿驚異。「對不起,不好意思。」高颺快速道歉,尷尬地關上車門,拉開後排的車門,結果,和後座阿布的眼神撞個正著。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阿布發出了具有攻擊性和威脅性的鳴叫聲。它意圖很明顯,你敢上來老子弄死你。

高颺楞了一秒,腦袋一低,直接坐進後排,和阿布並排而坐。

NND,人類!阿布再次發出威脅的聲響,可對手根本不搭理他,扭頭望著窗外,拿後腦勺敷衍它。

「阿布,閉嘴。」石臻發動車子,冷冷威脅。

NND,人類。阿布攝於石臻脅迫,不再鳴叫,也扭頭望著窗外生悶氣。

「順道送他們去辦事。」石臻看一眼後視鏡里的高颺,他望著窗外,看不到情緒。

「你們去哪?」司徒封好奇問。

「你不會想知道的。」石臻踩下油門,車子往小區外慢慢行駛。

「瞭然,不用告訴我。」司徒封抬頭看後視鏡里高颺,笑道:「高颺,你怎麼戴上眼鏡了,你是近視?」

「啊?嗯。」高颺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回頭敷衍。

「誒!你這副六邊形的眼鏡……像不像,像不像……」司徒封看著後視鏡拍著石臻肩膀高興地說:「像不像我給你選的那副。怎麼樣,石臻,我說現在流行吧,你還不信,還不信!」

「你不要影響我開車。」石臻伸手把司徒封腦袋推向窗口,並順手搞亂他頭髮。

「我噴了髮膠了,呵呵。」司徒封臨危不亂,任憑石臻把自己一絲不亂的頭髮搞得像個鳥窩。

「MD,怪不得那麼扎手。」石臻把手上的髮膠擦在司徒封衣服肩膀上,順勢還推了他一把。

「對方對著裝有要求,你把我腦袋搞成這樣,阿布看來又要討不上老婆了。」司徒封一邊把頭髮順好一邊說。

「神經病,到底是看鷹還是看人?」石臻吐槽。

「沒辦法,你挑人家,人家也挑你,先看了再說。」司徒封把副駕駛前面的遮陽板放下來,對著反面的鏡子收拾自己的頭髮。他手快,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只是稍稍比之前亂點,反而襯都他更年輕英俊了。

「質素差的不要給我接。」石臻開著車威脅。

「知道,大客戶。」司徒封搖頭無奈,從鏡子里掃了一眼後座,樂道:「誒?睡著啦?你昨天打他啦?怎麼臉上又多了一塊紗布。」

「我沒那麼暴力。」石臻看一眼後視鏡,伸手把空調調得高一點。此時,高颺頭靠著窗口的位置,看不到表情,左手垂在身體一側,露出一小段紗布。

「你還不暴力……呵呵。」司徒封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切。」石臻翻個白眼,以示抗議。

「等等,他是不是手臂上也受傷了?我怎麼看到一段紗布?」司徒封好奇心重,從後視鏡里看不清,打算趁著高颺睡著,扭頭再看仔細點。

「別看了,管你屁事。」石臻伸手擺正司徒封打算扭過去的腦袋。

「疼疼疼。」司徒封掰開石臻如鉗子般的手掌,一邊按摩著劇痛的脖子,一邊和石臻保持距離:「要窒息啦!」

「滾下去呼吸去。」石臻按下開門鍵:「到了,趕緊滾。」

「我好緊張。」司徒封手搭正門,捂著胸口作痛苦狀。

石臻不爽地說:「你緊張個屁,讓阿布去,又不是讓你去配!」

「俗人!」司徒封罵一句開門跳下車,以防被石臻揍。「對阿布你根本不上心,告訴你,再這樣下去阿布會變心的,到時候就會少一個拉風的朋友。」

「它如果變心也最多是跟著你混,」石臻眉毛一挑淡淡說:「跟著你連老婆都可能找不到,它應該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司徒封:「……你別人生攻擊。」

石臻冷冷說:「我給你三十秒把阿布帶下車,這裡要抄牌的,如果我被拍到,有幾分算幾分,罰多少錢算多少錢,都算在你頭上。」

司徒封不敢忤逆他,只好快步走到另一邊開門,把阿布抱下車。關門前還不忘吐槽:「阿布,我們走,你男人不要你了。」

石臻:「……」

看著這一人一鷹走上安全島,慢悠悠往前走,一副好像很有聊頭的樣子,石臻才踩下油門,繼續開往下一個目的地。

高颺一直在瞌睡中,阿布下車他也不知道,司徒封走了他也不知道,只顧著自己悶頭睡大覺。

石臻開了一會兒車子,看一眼後視鏡,發現高颺連動都沒動過一下,不痛快地提高了一點聲音說:「喂,醒醒、醒醒。」

高颺:「……」

石臻有點來火,在等紅燈時候,拿了台上的紙巾盒扔到高颺身上,驚得高颺一下子跳起來,腦袋差點撞上車頂。

「怎麼了?」高颺迷迷糊糊,又驚又懼問。

「我旁邊靠一下你坐上來。」石臻說。

高颺搖頭,拒絕道:「不要,這裡腳放得開,坐躺都舒服,我不想動。」

「切。」石臻翻個白眼,和後視鏡里高颺的眼神撞了一下,後者竟然還避開了。他也懶得堅持,反正車子那麼多位子,隨便挑,之後便踩了腳油門,加快了車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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