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雨宮的心結二

雨宮望著天，這時的天色實在不算早，另外按照雨宮晨練和晚練的計劃，他的空餘時間大都用在了訓練上，晚上則要保證高質量的睡眠，所以他的空閑時間其實並不多。不過越前的邀請難以拒絕，何況小時候和越前共同經歷過一次意外，使得他總覺得兩人之間有著勝似朋友的熟稔，僅僅吃個飯就拒絕顯得不禮貌而且不近人情。

於是，雨宮隨著越前一路來到他們家。這個地方他還是有些熟悉的，當時要不是那隻貓一路領著他翻牆跨院來到這裡，他也不會想到原來這個少年也在日本。

雨宮隨著越前從正門而入，古樸的日式氣息撲面而來，雨宮心裡還是有點稀奇的，畢竟上次來去匆匆走的都是後門，這次正式登門拜訪，突然有種自己過了明路的異樣感覺。

一隻白胖胖的貓咪抖擻著尾巴、一路喵嗚地興奮地跑過來迎接他們，聞了聞雨宮，確認是自己認識的人後，它還在雨宮小腿旁蹭了蹭。

雨宮一一拜見了越前龍馬的家人，他們都很熱情，一方面是由於他們很好客，一方面他們很早的時候就從越前的口中聽說過這個人，機緣巧合之下，這竟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因為先前不知道雨宮要來家裡做客，所以晚飯沒有十分隆重，不過卻十分溫馨舒服。在雨宮看來，越前他們家是十分典型的幸福日本家庭，母親和姐姐溫柔美麗，男孩子有些驕傲叛逆，父親有些插科打諢，父子倆時常拌嘴，在他看來也是活潑且有趣的。

雨宮自然而然地對比了一下自己，一家三口齊齊整整聚在一起生活的印象好像已經有些模糊了，記得他懂事了不久后，父親就領著他離家，去往不同的網球教練家拜師學藝。在外遊盪的日子很難稱之為踏實，缺一口人的地方很難成為家。父親是個很嚴肅的人，他們父子倆的生活很難稱之為溫馨。

一時間，雨宮十分貪戀這裡的溫暖和睦，這其中也是在重溫他少的可憐的家的記憶，一頓飯結束他竟然比平時多吃了許多，使得越前媽媽十分滿意，還用他作例督促越前多吃飯、快長個。

飯後大家消了食，越前他爸南次郎先生要和龍馬打幾球。雨宮饒有興緻地坐在一旁觀戰，貓咪卡魯賓撲到雨宮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蜷起來假寐，雨宮樂了，順手擼了幾下。

南次郎先生和龍馬的對戰，更像是當爹的隨意耍著兒子玩。雖然從戰略意義上來講，當爹的在培育當兒子的專業球感球技，言傳身受、身體力行，可是看當兒子的一直被動挨打，咬牙切齒的時候，當爹的始終還有一隻腳沒有動，甚至還叫囂嘲諷對方要不要讓一雙眼睛的時候，恐怕無論是誰都難以體會到所謂的良苦用心吧。

南次郎先生很強，大概有雨宮在曾經教練身上看到的那麼強，雖然南次郎先生演的很像一個欺負青少年的猥瑣大叔。另外一方面，越前能夠招架這麼久，並且偶爾會碰到契機擊出對方無法回擊的球，說明越前的實力和潛力是十分不可小覷的。

雨宮默默地在心裡推演，如果自己在越前那個位置，該如何應對南次郎的攻擊。得益於自己的身體素質優勢，雨宮確信即使自己不能確保逼迫出南次郎的另一隻腳，但是起碼會讓他比現在更認真一些，當下心裡不由得生出一股想要比試一番的心思。

可是心裡有一股聲音冒出，猶如一盆冷水臨頭澆下，雨宮閉眼試圖平復一下這焦躁的心情，卻發現自己深埋已久的憤懣和不甘不斷地湧上心頭。

是從什麼時候起，網球變得不再純粹不再快樂的呢？是決定尋求更高更強更專業而離開家人離開朋友的時候嗎？是即使自己努力完成中村教練不斷加倍訓練量和任務量、卻仍然被評價「絲毫沒有才華、沒有繼續努力下去的必要」的時候嗎？是父親得知自己被放棄后、失去理智、憤怒地對自己咆哮「廢物！做不到就不要活了」的時候嗎？還是自己被那群混混兒圍堵、廢掉一條手腕從而不得不放棄比賽入選資格的時候？

雨宮腦海里不停地出現質問的聲音，好像在問他，也好像是他在問別人。這一切真的值得嗎？為了網球，犧牲親情？犧牲健康？投入自己的全部的時間和熱情，滿足一切的要求和期望，做的比別人更優秀，到頭來，得到的只是所有人的否認？

雨宮彷彿回到從前，自己將網球拍狠狠地摔在地上，發誓再也不會碰網球的那一刻。只覺得自己好像掉落到深淵裡，周圍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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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班沒有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