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混亂的高台
看著劉光伯沒有繼續阻止的意思,李安之示意:打。
可就在這時又聽到那兩個字:等等。
「年輕人不要這麼衝動,姓劉的,他給了你多少錢?跑這來裝好人,呸呸呸。」
說話的又是一位老人,只是沒人攙扶,看著還算硬朗,花白的鬍子迎風擺動,很多吹到了嘴邊,這幾聲:呸,也不知是呸劉光伯,還是吐鬍鬚。
「老不死的少說風涼話,我可告訴你,今天老夫多吃了一碗飯,揍你不在話下。」
劉光伯也不示弱,反唇相譏。
「還多吃一碗?也不怕噎死?我讓你一隻手。」
......
一旁的李安之回頭看向王濤,這特么又是誰呀?
這廣場是老年人聚會的地方?
還是跳廣場舞的地方?
這是行刑的地方好嗎。
王濤苦笑著,低聲說到:「鄭遠離,鄭家老泰山。」
看著兩人對罵,李安之不淡定了,下面人山人海的,都等著呢,難道看兩個老頭罵街?
「行刑」
「慢著」,鄭遠離皺著眉看向年輕的刺史,「你是耳聾嗎?沒看到老夫來了嗎?還不放人?」
李安之強顏歡笑,看著老鄭頭一字一頓的說到:「不...好...使。」
「哈,有趣,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囂張,你是不把老夫放在眼裡呀?孔沖遠就教出你這麼個東西?你回去問問他,他見到老夫都得畢恭畢敬的。」
居然認識孔穎達,看樣子還是老師的長輩,可那又怎麼樣呢?
「找機會我自然會問的」,說完看向行刑的人,「我讓你們停了嗎?」
鄭遠離一愣,他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刺史這麼不給面子。
「等等」,劉光伯嘆了口氣,看著李安之,「禮法不過人情,退一步吧。」
「我退?」李安之疑惑的看著他,「我怎麼退?唐律在這放著呢。」
「唐律?誰制定的讓他來找老夫。」鄭遠離氣的鬍子直抖,「跟我面前提唐律?老夫為官時,你還沒出生呢。」
「這麼說我不跟你犟,可當過管又能怎麼樣?當過官就可以無視唐律?當過官就可以倚老賣...這麼多人看著呢,也給自己留條退路。」
李安之沒有慣著,今天誰來也不好使。
「好好好」,鄭遠離指著李安之連說了三個好,當然不是在誇他,而是被氣到了。
老人一揚手,只見台下所有人都向前走了一步,雖然是錯覺,但確實很有氣勢,李安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聽這個鄭遠離的,不過給人的感覺像是下面所有人都是一樣。
「娃娃,做人不能太囂張。」
開始叫年輕人,現在叫娃娃,也不知誰囂張。
李安之低頭輕笑,然後放聲大笑。
劉光伯皺著眉,看了鄭遠離一眼,好像再說:沒嚇住啊。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威脅朝廷命官?威脅鄂州刺史?威脅大唐郡王?誰給你的膽子?」
李安之向前走了幾步,看向高台下的眾人,「誰給你們的膽子?啊?區區幾千人就敢威脅我?威脅大唐郡王?」
再次轉向鄭遠離,「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想用叛亂嚇唬我對吧,想把鄂州搞亂,然後逼我下台,你說我說的對嗎?」
李安之來到鄭遠離身邊,低聲說到:「別逼我,要不然我把鄭家連根拔起,報紙你看過吧?我能讓鄭家遺臭萬年。」
「行刑」
不在看錯愕的鄭遠離,也不理會地下的人群,二十杖,很快就結束了。
劉光伯一臉茫然的看著,他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刺史這麼決然,兩人設計好的台詞都沒有用上。
一個黑臉一個白臉,一個步步緊逼,一個給他解釋厲害關係,可現在,都用不上了。
「你會為此付出代價。」鄭遠離紅著臉,看著李安之,「你會後悔的,後悔的,后......」
鄭遠離仰面栽倒,氣絕而亡。
李安之有點傻眼了,這就死了?
鄭家人瘋了一樣沖向高台,一個個恨不得撕了他,只是他們沖不上來。
「刺史,先走吧。」王濤急得滿頭是汗,拉著李安之就要走。
能走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躲又有什麼用?新政不執行了?
崔仁師也坐不住了,來到其身邊,「平息一下怒火也好,先停一停吧。」
李安之閉起眼睛,平復心中的緊張情緒,「所有人都聽好了。」
「聽你......」
「你害死了老太爺,我們跟你拼了......」
「拼了......」
低下的聲浪把李安之的話壓了下去,污言穢語不斷,問候他祖宗十八代的人不知有多少。
「喊不過他們」,李安之低語著,不得不向後推了推,破鞋爛靴滿天飛,都向他招呼。
一旁的鐘馗搖搖頭,看了初一一眼,「你去擋一擋吧。」
「郡王,走吧。」初一看著這些襲來「武器」低聲勸說。
「我看看他們多少鞋子可以扔,我還沒說完呢。」
是的,現在不能走,態度必須明確,要是下次再死怎麼辦?新政不要了?
台上官員一片換亂之後也漸漸平息,因為他們看到刺史依然站在那裡,刺史不動,沒人趕走。
劉光伯臉上滿滿的哀傷情緒,他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與原先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還不肯罷手?你還要怎麼樣?」
看著顫顫巍巍的劉光伯,李安之施禮到:「我也不想這樣發展,但我的事還沒有做完,不可能停止,他的命並不比百姓的命貴重,而我救的是萬千受苦的奴隸。」
他說的有些亂,因為他的心有些亂,這個事鬧大了。
人群洶湧,沒有停止的跡象,鎮壓?
李安之看向不遠處的段志玄,他已有了決定,向其輕輕點頭。
段志玄有些猶豫,但還是照做了。
一聲號角響起,大批的府兵由遠及近,緩慢向廣場高台壓來,喧鬧的人群漸漸沒了聲息。
鄭家人依然再辱罵,只是聲音弱了很多,誰也不知道這些府兵過來幹什麼,難道還敢殺他們?
誰知道?
府兵沒人說話,就那樣靜悄悄的分離了眾人,就是這種狀態,給人的感覺很冷。
那冰冷的槍尖,似是散發著寒光,使周圍的人不自覺的遠離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