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樑咯!
不過族長族老們不差錢,因為每年年節,京城本家就會送來節禮,還有每年的清明節,若無本家的人親自過來,也會有體面的管事下人送來銀子、祭禮,讓族長族老們代為祭祖。
那些銀子、禮物,本意是交給族長,代為照顧族人們的,可東西到了族長手裡,怎麼分,那就是他的事兒了。往前好多年,明老二他們這一支,可連指縫兒漏的都沒掃到過一絲,只有近些年,林知州升任知州了,每到年節,才有被他們想起的可能,也得了些從他們指縫裡漏出來的銀錢禮品。
今天是明家兄妹寒假的第一天,也是明老二最為開心的一天——新房上樑的大喜日子!
一大早,明老二約好的殺豬匠——他的堂弟冒老大就上門了,於是明老二就喊上隔壁老大家的大侄子和二侄子,一起把他家從今年春上就開始喂的年豬趕出來,眾人七手八腳,把肥豬扯到殺豬凳上按住,豬脖子下面放著一個大木盆,冒老大抽出殺豬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動作那個乾脆利落喲!鮮紅的豬血噴涌而出,流入大木盆里——這東西可不能浪費,是殺豬飯里的精華……
然後冒老大割開一隻后蹄的皮,撕開一個洞口,鼓起腮幫子就吹,直到把整頭豬吹成圓鼓鼓的,羅二娘子燒好的滾燙的開水,就一桶一桶的提了出來,淋在圓鼓鼓的豬身上,冒老大重新拿起一把快刀,噗擦噗擦地給豬剃毛,不過就兩刻鐘的時間,這頭豬的表面就被他拾掇乾淨了,接著就是開膛破肚……最終,整頭豬都被切割成一條一條的,掛在了架子上。
另一頭肥豬也被如法炮製,明老二的精神就是:「今天大傢伙兒敞開了吃,吃不完的,我才腌了炕著做臘肉!」
兩頭豬都不算小,一頭殺了一百九十斤肉,另一頭也殺了近一百七十斤肉,明老二笑得鼻子眼睛都擠在了一起,羅二娘子平日里那因為艱苦勞作而布滿風霜的冷臉也露出了絲絲笑容……
天光大亮,親朋好友以及明家村的族人和鄉親都漸漸到場,當那提著滿筐糖果花生紅棗果子的匠人頭領爬上屋頂,下面的小孩子們瞬間歡呼起來:「上樑咯!上樑咯!快來搶糖果咯,搶果子咯!」
匠人頭領抓起果子一把一把的向下面拋灑,一邊大聲念著祝詞:「老闆發財又大方,頓頓白米加雞鴨,年年喂的大肥豬,雞都下的雙黃蛋,金銀多得翻屋樑……」
這可多虧了明老二的耳提面命,逼迫著羅二娘子大方,也多虧了明幺妹兒的那筆橫財,令羅二娘子狠得下心來,殺光了那幾隻老母雞,以待匠人,匠人們吃得開心,這上樑的吉祥話就不要錢地往外撒……
明老二對他小時候,他爹修老房子時那匠人上樑時的祝詞太過記憶深刻:頓頓吃粟米加糠……
原因是他的娘——明幺妹兒的祖母,是個比羅二娘子還要吝嗇的人,修房子待匠人的時候,也是粟米混合著糠,再加野菜,這樣過來的,所以上樑時匠人的祝詞,就很是有些特別,後來明老二他們一大家子的日子也真如那上樑匠人所說——唉,不說不說,說起來就是一把辛酸淚呀!
明老二和羅二娘子聽到這美好的祝辭,激動得差點流下熱淚:終於可以翻身過上美好日子了!
明幺妹兒帶領著一大幫孩子,撅著屁股滿地翻找著花生糖果:她早就能過上這樣的日子了好吧,只是她空間里的東西,總不能明目張胆地拿出來,得尋找各種借口,為這,她想得頭都禿了好嗎!
自從她空間的土壤成熟之後,也正是外界秋季樹木第一波落葉之時,明幺妹兒被七七「電催」到山上,尋到了棗、梨、柿子、枇杷,櫻桃,楊桃這幾種果樹,被七七移植到空間,還尋到了核桃,板栗,錐栗,銀杏這幾種堅果樹,又被七七逼迫著去鎮上買了花生種子,這些都被種在空間里。
那些果樹雖然還差著年份,沒有結果,可花生是實打實地種了兩季了。如今她的倉儲里堆了不少糧食和蔬菜,光花生都不少於三千斤呢。可問題是,她若大咧咧地拿出來,她爹娘,還不得以為她是妖怪?
她倒是把白菜,萵筍,辣椒,豆角的小苗苗移栽到自家門口的菜地里過,說是自己無意間在山上挖到的苗子,好奇種下來看看,結果發現這些菜還挺好吃,這些菜種就在明家村流傳開來,後來漸漸的又擴散開去……這算是明幺妹兒對這個世界做出的第一大貢獻了!
明家的上樑之喜辦得是空前的熱鬧:流水的筵席,熱情的親族村民,而隨著知州夫人的到來,更是把喜慶的氣氛推向高潮……
隨著夜幕的來臨,親族村民都漸漸散盡,留下的只有知州夫人和她的二女兒,三女兒(大女兒正在備嫁不宜出門),此時在橘黃的豆燈下,姐弟倆聊著天,明瑤、明幺妹兒和林二小姐林三小姐玩到一起,明昭早溜到隔壁,找他的三堂兄玩去了,只剩下羅二娘子烙著肉,還得腌上鹽……
這一天喜慶又順利,只是主人家累得狠了點,於是一家子就早早地安置歇息,沒幹完的活兒,沒說完的話兒,明兒再接著吧!
第二天吃過早飯,五姑就要趕回州城,明老二看著幺妹兒眨巴著的大眼睛,順勢提出讓幺妹兒去她家玩一陣子,於是,知州夫人就帶著兩個女兒和一個侄女,在明瑤明昭羨慕的目光注禮下返回了州城。
明幺妹兒什麼行李都沒帶:她素來穿著的都是表姐們的舊衣,想來在五姑家,換洗衣服是不用愁的,而且她還有剩餘二十多兩的銀子,本來就打算買幾套新衣服呢!
明幺妹兒先去拜見了自己的祖父,明老爹還以為幺妹兒是明老二專門派來伺候他的,頓時心情大好,笑得見牙不見臉的,祖孫倆說了一會兒話,就被叫去吃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