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

「「渴望自由的孩子,終於策劃了一次註定可悲的逃脫。」——《》」

「無人知曉破碎的靈魂啊~永遠的……」

詭異的歌聲戛然而止,少年周身出現雪花般的光點,只不過這一次微弱了許多。

「所以說,別礙事啊!你不想自由嗎?」

少年清冷聲音帶著一絲氣急敗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時間的所剩無幾。

「只要你跟我一起說出那句話,我們將從此得到自由!」

空曠的街道白霧中回蕩著少年神經質般的自言自語。

「還是說你甘心被困於……中?」

「他自己不是也說了我們是獨立有生命的嗎?」

「怎麼不一樣?即使他曾經壓制住了我們,但現在我們不一樣在現在的他容許下出現了?」

「冥頑不靈!你這樣阻止我你又能得到什麼?你會逐漸消散被我吞噬,我倒是一樣能夠獲得自由。」

少年沉寂良久,像是得到了什麼答案,他冷哼一聲,吟唱出另一支詭異的曲子。

「作繭自縛」是靠語言發動,說出口的話宛如潑出去的水,具有因果作用,因此在梧言身上形成了矛盾點。

——「即使如此,你無法脫離我。」

無法脫離嗎?那麼只要「梧言」這個人死亡就行了吧。

一名白色長發男人站在了少年前方,擋住了少年的去路。

「你很奇怪,為什麼還沒有被異能殺死?沒有人能夠戰勝自己的異能。」澀澤龍彥抬起血色的眼眸望向看不清面容的少年。

「這個問題嘛~」少年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晃了晃,「我在尋找我的「自由」。」

「「自由」?」澀澤龍彥輕輕重複了一聲,他的目光掃過少年周身的淺光,「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正是如此。」少年哼笑一聲,腳步抬起打算繞過澀澤龍彥繼續行走。

「若是我現在收回我的異能會怎麼樣?」

在少年路過他身邊時澀澤龍彥忽然出聲,少年轉過頭看向他,澀澤龍彥臉上帶著看似溫潤的微笑。

「誒~?」少年拉長聲音,似乎有一絲苦惱,「那樣的話,也許事情會變得糟糕起來也說不準呢?」

少年說著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拉下了衛衣帽子,柔軟的黑髮帶著俊美瘦削的面容撞進澀澤龍彥眼中。

少年的眼睛是暗紅色宛如流動的血液攜著此間惡意,像是有什麼魔法吸引澀澤龍彥目不轉睛的與他對視。

「1~2~3~」

少年食指抵在唇上,輕聲呢喃,宛如惡魔低語。

「條件達成~」

澀澤龍彥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他雙手捂住臉,低啞的笑聲從指縫中溢出。

「我相信我們能夠好好相處的對嗎?」少年俏皮的眨了眨一隻眼睛,帶著惡劣的笑容。

「當然。」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澀澤龍彥微微一笑,「那麼,希望你能夠早日得到「自由」。」

只要在他的白霧中,沒有任何異能能夠「自由」,那麼,就讓他來看看這個特立獨行擁有自我意識的異能,究竟是不是他所尋找的色彩吧。

「借你吉言~」

少年腳步輕盈歡快地轉了一個圈,灰色的圍巾揚起優雅的弧度,他哼著歌在白霧中失去了蹤影。

「墜崖的殘翼鳥兒啊~還會醒來嗎~」

「不如~就此~」

詭異的歌聲越來越遠,白霧反饋給澀澤龍彥異能的波動表示少年一直在發動異能卻又被中止。

追求「自由」嗎?

澀澤龍彥低低笑了一聲。

……

白霧停止了移動,各方勢力都得到了這個訊息,一時間場面更加混亂,橫屍遍野。

縱然現在暫時安全,但是白霧始終是個不定時的炸彈,異能特務科派進白霧中的人都失去了音訊,普通人進去會被隔離開,異能者進去會被異能所殺,這是個無解的局。

有些時候梧言會鮮少的清醒,他時常質問自己,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嗎?為什麼到了來臨的時候又會不甘心的苦苦掙扎?

他能夠清楚的聽見「他」所歌唱的詭異童謠,也能夠清晰感受到不斷抗爭的另一面的異能,這算什麼呢?

『自己』渴望死亡也渴望生存嗎?

真卑劣啊。

因此而感到悲哀和絕望卻還是掙扎著想活下去嗎?

無病呻吟的樣子。

這樣的話,那麼『自己』究竟是是不是真的悲傷呢?與那些偽善的惡人又有什麼不同?都是口是心非的模樣。

那樣的話,與其消散,不如迷失。

最起碼,能夠得到「天國」的幸福吧。

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忽然停止,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出那晚找到的一封信,下意識推演出所有的後果,每一條道路都指向一個結局。

「他」不知道梧言的心裡路程,少年仍舊輕哼著歌。

「不如就此沉眠吧~?」

「倒是可以一試……」

梧言像是觸發了什麼,即將說出的話變了成了另一句,但也同樣算是回應了「他」的聲音,他能夠明確感受到「他」的狂喜,而後意識被洪水般的回憶沖洗,最終迷失其中。

他像是初生的魚兒墜入海底被溫柔的包裹,不斷沉溺。

彷彿回到了最溫暖的擁抱。

「真幸福啊。」

我的,歸宿。

少年成功哼唱出了最後一句,眼眸中煥發出意外的絢麗光彩,他幾乎控制不住狂喜的情緒,神經質的在空曠的街道上癲狂大笑。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的「自由」我得到了。」

少年似喜似悲,他跪倒在冰涼的混泥土街道上,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滑落,打濕地板暈染出不規則的扭曲形狀,這究竟是因為悲傷還是因為,感動?

果然是個懦夫膽小鬼,這樣就放棄了。

怎麼這樣就放棄了呢?

明明說好要活下去啊?

明明……也是個殘忍的騙子。

他被烏髮遮蓋的額頭凝結出血色的寶石,周身的暗紅色光芒彷彿被血色寶石吸收一般不斷的消失。

少年仰頭緩緩磕上眼睛,一塊血色寶石從少年身上脫離,寶石波光流轉像是匯聚了此間所有的艷麗色彩。

澀澤龍彥從暗處走出,目光盯著那塊寶石,寶石像是受到什麼吸引向澀澤龍彥飛來,他伸出手接住了寶石,澀澤龍彥細細打量一番后不禁大失所望。

虧他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耐心等待,結果寶石還是如此普通的色澤。

沒等澀澤龍彥有下一步的動作,指尖的寶石突然又飛回少年身體中。

一圈一圈蘊含著文字的光暈從少年瘦削的身體中盪出,不同於暗紅色的異能和血紅色的寶石。

少年周身散發出一圈一圈死寂的灰白,一本在不斷翻頁書的幻影從少年身上緩緩升起,越來越巨大,翻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伴隨著不斷的升空,從書頁中浮現出灰白或是暗紅的字體。

少年的身體被一圈一圈的白色絲線包裹,像是密不透風卻又最最安全的蠶繭,將一方天地全部納入繭中。

最終形成特異點。

澀澤龍彥敏銳的察覺到周圍的白霧脫離了他的掌控,沒等他有下一步動作,眼前忽然亮起刺眼的灰白色光芒,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這一片街道中。

不斷翻頁的書似乎在擴大白霧的範圍,白霧不斷吞噬著周圍。

……

「白霧開始擴大範圍了!」

異能特務科此時已經忙成一團,負責人不知愁掉了多少頭髮。

「不應該啊!澀澤龍彥……」

負責人狠狠錘了一下辦公桌,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事情變得棘手且不可收拾了起來。

不同的勢力對於白霧有不同的反應,比如港口黑手黨此時正忙著吞併其他黑色勢力。

白霧像是惡鬼一樣,以一種緩慢卻不可阻擋的蔓延範圍不斷擴大,鬧得更加人心惶惶。

白霧中巨大的高樓之上一位披著白絨黑色斗篷的少年手中持著望遠鏡,觀察浮現在半空中不斷翻頁書的幻影。

之前聽聞橫濱有一本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書」,不知會不會是這一本。

費奧多爾用望遠鏡望了許久,直到手臂都有些發酸。

「似乎有點像,但又不是。」

他放下望遠鏡,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眸中若有所思。

不過書中的內容很有意思。

種花家的語言雖然辨識有些困難但也難不倒他。

「真是有趣。」

……

「從此我得到了幸福(自由)。」

梧言坐在空曠的電影院中,熒幕上播放一幀幀以上帝視角觀看的「人生電影」。

他身邊坐著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以及一位臉上帶著些許嬰兒肥的孩子。

這兩人的外貌都與梧言有九分相似。

「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會放棄了。」

少年索然無味的把手交叉在腦後,一雙暗紅色的眼眸瞥向身側專心致志看電影的梧言,梧言此刻的外表變得符合他年齡一般,成熟且冷漠。

「梧言才不是放棄,他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聲奶聲奶氣的稚嫩嗓音響起,反駁了少年的話。

少年嗤笑一聲,表情不屑,顯然看不起那個小孩。

「膽小鬼就是膽小鬼。」

「梧言才不是!」小孩一雙灰白色的眼睛不服輸的與少年對視。

「到底是梧言不是,還是你不是?」少年嘴角掛著惡劣的笑容,語氣中帶著嘲諷。

「我們都不是!」小孩聲音有一絲顫抖,像是在遮掩什麼,他儘力喊的很大聲。

「喊這麼大聲做什麼?用聲音掩蓋自己的心虛嗎?」少年步步緊逼,一雙暗紅色的眼眸像是惡意在流淌。

「我……」

「都安靜。」夾在兩人中間的梧言略有些煩躁出聲。

「我這還是第一次覺得來到這個世界是件不是那麼倒霉的事情,最起碼異能這種東西實現我(們)的願望了。」

「啊啊~這就是你的願望啊?就是這種自欺欺人的幻境?」少年意味不明的強調。

「你沒在其中自由?」梧言奇怪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年。

少年舔了舔唇角,狹長的眼睛略微眯起,把身體的重量都壓進了靠椅里,話裡有話,「有點短暫。」

畢竟……他現在仍舊不需要自己,少年的目光掠過梧言被光芒映襯著顯得漠然的側臉,虛構之物都會有醒來的一天。

電影院伴隨著少年明朗清脆的嗓音落下,陷入了沉寂,唯有熒幕的畫面在不斷的變化,像是無聲的啞劇。

慈愛的笑容,溫柔的嗓音,再一次清晰刻入梧言腦海。

我親愛的家啊。

他終於再次回來了。

※※※※※※※※※※※※※※※※※※※※

那麼問題來了,少年發動異能為什麼要選擇編織成曲唱出來呢——!

其實是單純的因為少年認為如果是一直重複不斷的說出來太像復讀機了。【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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