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茬的後果
三遠公司辦公樓。
「叮」的一聲電梯響,電梯門緩緩開啟,電梯里出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身形中等,但面上卻有著能夠壓倒一切的威嚴,那雙隱藏在金邊眼鏡后的眼睛銳利如刀。
他此刻一身裁剪合身的筆挺西裝,手上提著一個公文包,夾著一股懾人的戾氣大步邁出電梯,從那張板著的臉上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並不是太好,甚至可以說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電梯外面的職員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被嚇得瑟縮了一下,恭敬的喊了聲:「鄒董。」
那個被稱為鄒董的男人並沒有吱聲,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連看都沒有看周圍的人一眼,目光直視公司所在的辦公區域大門,腳不步頓的朝著裡面走去。
「這鄒董很好來公司的,不知道今天怎麼突然來了?」
「而且看起來好大一股殺氣,看來今天是來找人清算的,有好戲看了。」
「還看,小心殃及池魚。」
「還好我等會兒要出去公辦,不在公司,你們記得有什麼最新消息微信給我哈。」
三五個小職員在鄒董走出電梯后便接著進了電梯,此刻旁若無人的在裡面討論著,還有的一想到一會兒買完咖啡上樓的時候,拍著胸脯懷疑會不會被颱風給吹飛。
三遠公司里,顯然大然都對這個突然出現的董事長表示驚訝,鄒董的目光使終都直視前方,一路經過公共辦公區,連掃都沒有掃旁邊的人一眼。
鄒董一進辦公室,秘書便機靈的跟了進去,等鄒董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前,秘書便恭恭敬敬的叫著:「董事長,您有什麼吩咐嗎?」
鄒董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彷彿余怒未消:「給我接深市分公司,跟他們說這邊會調一個人過去,讓他們給安排在貨運部就好。」
秘書畢恭畢敬的答道:「是。」但轉念她又一想,到底調誰過去啊?於是又開口小心的追問了一句:「不知董事長要調誰過去。」
鄒董白了她一眼,似乎在怪她太遲鈍,於是聲音提高了八度的說了三個字:「嚴柄華!」
秘書嚇得一陣瑟縮,再不敢多說一句,灰溜溜的逃出了董事長辦公公室。
沒多久,鄒董手邊的座機電話便響了,他沒好氣的接過,電話那端是公司總經理的電話:「爸,聽說你要把嚴柄華調深市去?」
鄒董聲音頓時更加不悅了,粗厚的眉毛不由得一挑:「怎麼?你這是來質問我?」
電話那端好脾氣的說:「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公司的事情您不是不管了嗎?怎麼突然間又管起公司的人事調動起來了。」他還有後半句沒說,堂堂一董事長,不僅管人事,還要管人家去哪個部門。
「哼,我看你是想護著他,我告訴你,這個嚴柄華我沒開了他就不錯了,你知道他趁你出差都幹了些什麼嗎?」鄒董是越想越有氣,當初怎麼就讓這個嚴柄華進了公司了?還坐上了這麼高的位置!
「爸,到底怎麼回事兒啊?沒人跟我彙報過啊。」電話那端生怕老爺子一生氣,回頭就要將他的大權給收回去了,到時候他好不容易給自己打開的新局面,就要化為泡影了。
「怎麼回事?你這個總經理當得可真是失敗啊!你的下級在你眼皮子底下為虎作倡,隻手遮天,居然都沒有人敢跟你彙報,你是不是要好好反醒一下啊?我看再過不了多久,你就要被架空了,我看你還傻呼呼的作著黃梁美夢呢!」鄒董話里話外無一不透著諷刺。
這個嚴柄華當初也不知道是怎麼混進公司來的,雖然見的次數不多,但看著就不像是什麼好人,能力先不論,就他那品性就極不對鄒董的味口,但也不知他這個兒子著了什麼魔,居然還一手將人提拔到副總的位置。
這下好了,白上狼一隻,養虎為患來了。
「爸......」
「別叫我爸,總之這個嚴柄華這次是一定不能留了,有什麼等你回來再說。」鄒董沒有再給電話那端的兒子說話的機會,一把便將電話給扣上了。
花園小區。
竇之遙囂張的開著車一路橫衝進小區的大門,直接停在了13棟樓下,她踩著高根鞋,一把將車門給關上了,然後蹬蹬蹬的上了三樓,對著那扇緊閉的大門便是一陣狂敲爛打。
「嚴柄華!你給我出來!」竇之遙一邊敲一邊叫著,那氣勢,就跟上門討債似的。
「叮咚叮咚,呯呯呯」一陣門鈴聲和拍門聲后,門終於打開了,竇之遙一腳就跨了進去,氣勢強勁得將站在門后的嚴柄華差點給撞到了地上。
「竇之遙,你發什麼神經?」嚴柄華剛接完公司電話,自己都快要煩死了,偏偏竇之遙還找上門來噴火,他就算再好脾氣也有些綳不住了。
更何況他的脾氣根本不好。
「好你個嚴柄華,你居然敢凶我!」竇之遙豁然轉身便伸著一根手指指著嚴柄華的鼻子大罵。
此刻她哪裡還有半點人前人後那副楚楚可憐的青純樣啊?整個就一個潑婦。
「怎麼著?為了你一句破話,搞得老子現在要被發派邊疆了,你還上門興師問罪,我還不知道要找誰出氣去呢!」嚴柄華一把將她的手揮開,惡狠狠的瞪著她。
他的樣子有些嚇人,竇之遙被嚇得瑟縮了一下,心裡有些慌,但還是強自壯了壯膽梗著脖子問:「你要被調職了?調哪?」
嚴柄華可是她好不容易搭到的一條線啊,如果他被調走了,那還搞個屁啊,一切都白搭了。
「深市公公司,你知道他們要把我調到哪個部門嗎?」一提起這個,嚴柄華就一肚子的火氣,此刻竇之遙就站在他面前,顯得嬌小而氣勢低矮。
「調到哪個部門?」竇之遙心指一抖,她心裡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嚴柄華瞪著她的目光變得更加兇悍和怨毒:「貨運部啊!他們要讓我去當個拉貨司機!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竇之遙整個人有如被雷劈了一般,僵在了原地,半晌沒反應過來。
「你現在高興了吧?你滿意了吧?你這個禍水!」嚴柄華說著惡狠狠的捏著竇之遙的手腕,眼中儘是暴戾的光。
竇之遙只覺得心都顫抖了,她絕對沒有想到後果會這樣嚴重,而且嚴柄華毀了,對她也沒什麼好處,但是,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這樣?」竇之遙強自鎮定的問了一句,她雖然被嚇得半死,但理智告訴她不能亂,一亂就真的死定了。
「為什麼?你還要問為什麼?還不是你讓我整竇芷橙,結果好了,有人給她撐腰,而且背後的後台來頭還不小,三兩下就搞得『三遠』在上海進行的那個項目突然中斷了,有好幾個合伙人突然間說要撤資,你說,這事捅到董事長那,還有我的好果子吃嗎?」
嚴柄華真是越想越來火氣,都說紅顏禍水,沒想到他不過是耍了點小技倆而已,就跌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好處沒撈著,還把自己給賠了個乾淨。
攤上這個竇之遙,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竇之遙此刻已經被嚴柄華嘴裡蹦出來的信息嚇了一跳,心裡七上八下的,但是最危險的是此刻盛怒中的嚴柄華,她腦子飛速的運轉著,她知道如果她不說點什麼的話,下一秒說不定她的手腕就真被捏碎了。
「柄華,你聽我說,不要激動,大不了離開『三遠』到時候我再給你介紹個更好的公司。」竇之遙開始信口胡諂,她哪有那麼大本事給別人安排差事啊?不過眼前逃命要緊。
她也沒想到自己這一趟居然是送羊肉入虎口,本來她看著竇芷橙一臉春風得意的將那份合同簽下了,回到公司還有人四處傳播著不利於她的小話,她心裡氣得要死,才跑上門來想要鬧騰一翻的,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便被別人捉了個正著。
這下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吃飽沒事幹幹嘛不打聽清楚再衝過來啊,這不是自己找虐嗎?
「你給我介紹?到時候得罪了『三遠』,哪個公司還敢要我?他們會在業界到處放出風聲,說我嚴柄華沒本事還專找茬,說我故意延誤公司合同,損害公司利益,你覺得這樣的人誰敢聘用?我完了你知不知道?」
嚴柄華一把將竇之遙的手扔開,竇之遙一個站立不穩,直接就摔在了地上,極其狼狽。
她竇之遙從小被竇軒嬌慣著長大的,從小到大都被當成千金大小姐培養著,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等侮辱?被一個男人隨便大吼大叫,還被難看的甩在地板上。
她的雙拳緊握著,一股憤怒充斥著胸口,幾乎要撐裂。
憑什麼竇芷橙處處得意?她不服!
所以儘管生氣,她還是鎮了鎮心神,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臉上的表情極力的保持冷靜:「柄華,你忘了竇芷橙只是個剛剛進公司的鄉下土包子嗎?她哪裡有什麼後台?她不過是嫁給了一個瘸子罷了。」
竇之遙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有如淬毒般的滲人,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里此刻卻盛滿了寒光:「如果你想報仇,我幫你!要知道那個柏家二少根本沒有任何實權,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笑話,多餘的。」
嚴柄華皺著眉頭,顯然為她後面的那兩句話動容了,柏天翊只是個挂名的CEO,沒有任何實權的,他怎麼可能有能力在背後整自己?那麼那個竇芷橙背後的後台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