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太差
「娘娘珍重。」穆菀齡輕輕說出這四個字,然後轉身走出了鳳歡宮。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荷妃聽到幾個字,只覺得自己心裡一緊,她趕緊追了過去,想要問個清楚,但是穆菀齡卻沒有回頭。
「你……」荷妃知道自己要是追出去問她的話,會被後宮里的人看笑話的。只好轉身回到了宮殿里。
她盯著桌上的那個腰牌,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知道是自己出爾反爾,但是她不過就是想要過平靜的生活而已,根本就沒有錯。穆菀齡走的時候為什麼要說那樣的話?
一聽珍重就覺得不是什麼好詞。
還是先不要多想了。穆菀齡不過就是一個小人物而已,根本就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荷妃覺得穆菀齡根本就不是想要幫她報仇,而是想要幫自己報仇。
畢竟當初要是沒有皇后那麼一齣戲,她也不會差點死在懸崖之下。
既然是她自己的仇,就讓她自己去報好了。
她才不想有一點點關係呢。
穆菀齡一路上都在生氣,她都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出手幫荷妃,就算沒有荷妃,她同樣也可以洗清自己的冤屈。
甚至都不用得罪皇后。
要不是荷妃的話,她根本就用不著那麼明顯地得罪皇后,也不會讓皇后想要殺了她了。
而是可以直接找到皇上證明自己的身份。
她的眼光為什麼會這麼差?
離開後宮的時候,她又看到了皇后。
她一瞬間就收起了自己臉上的不悅,換上了一臉的笑意。
她都能看到皇后在看到她的那一瞬眼中的恐懼。
看吧,皇后其實也不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可惜荷妃並不能看清這一點。
皇後知道她是去看誰的,肯定會覺得她又為荷妃出了什麼主意,這兩天必然會加緊盯著荷妃。
等荷妃察覺到自己又危險的時候,已經不會有人再幫助她了。
先前荷妃猜忌她的時候,她就應該想到這一點了。
既然這是荷妃自己的選擇,那也就不能怪她了。連救命之恩都能這麼輕易放下,穆菀齡又何必將她放在心上?
走到東宮的時候,又聞到了熟悉的藥味。
看來師父這些天並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用的還是她上次來的藥方。
「師父。」她並沒有直接去看蘇鶴停,因為她知道這樣會不合規矩,於是就先去了廚房看雲衍。
「你怎麼來了?」雲衍看到她還覺得有些驚訝,「你不是昨日才成婚?」
「師父還知道我昨日成婚?我原本還以為自己能看到師父的呢,結果師父都沒有來。」穆菀齡說道。
「我原本是要去的,只是鶴停突然……所以我才錯過了。不過我也算是見證了你和蘇將軍的姻緣,所以不覺得有遺憾。」雲衍說道。
「皇子的病情……還是沒有什麼起色?」既然葯都還是用的先前的葯,自然就不會有什麼起色了。
「這麼多年,我都找到醫治這種病的辦法,我想我都要愧對自己的名聲了。」雲衍說得慚愧。
「怎麼會!如果不是師父的話,恐怕皇子都沒有辦法撐倒現在,師父怎麼能說自己不行呢?」穆菀齡寬慰道,「師父先帶我去看看皇子吧。」
雲衍點了點頭,帶著穆菀齡到了蘇鶴停的房間。
「菀齡,你怎麼來了?」蘇鶴停一看到穆菀齡,臉上就有了一抹笑意,「我昨日原本還想去看你和彥朗的,可是……」
「沒有關係,就算你沒有來,我和彥朗也知道你的心意。」穆菀齡說道,「你送的東西我都很喜歡。」
「是嗎?」蘇鶴停的眼中都閃過了一道光,「你喜歡就好,我還怕你會覺得奇怪呢……」
所有的賀禮中,只有蘇鶴停送的是醫書。不過那基本都是很難找到的珍貴的醫書,所以穆菀齡是真的很感激。
「過兩天我的醫館就會開張了,我也算是能夠圓我一個小小的夢了。」穆菀齡說道,「我想我以後應該會時常請教師父了,還請師父不要嫌我。」
「我要是會嫌你的話,就不會收你當徒弟了。既然是你的師父,自然就會把我所知道東西哎全部都教給你才是。」雲衍說道。
「那……我先為皇子診脈。」穆菀齡掏出了絲巾放在蘇鶴停的手腕上。
「既然你都已經嫁給彥朗,我們之間也不需要如此生分了吧?我叫你菀齡,你也可以叫我鶴停。」蘇鶴停都沒有想過,自己想要讓她稍微親昵地叫自己,都要搬出蘇彥朗作為理由。
「這……」穆菀齡覺得這有些不妥,但是她和蘇鶴停原本就有點沾親帶故的,現在更加是如此了。就連雲衍都可以沒有顧忌地說他的名字,自己自然也不應該有任何顧忌才對。
「好吧,那我以後就叫你鶴停好了。」
那是穆菀齡第一次在蘇鶴停臉上看到那麼燦爛的笑容。
她記在自己以前就想過。如果他不是一個纏綿病榻的人,也會是個翩翩佳公子吧?
可惜命運就是如此不公平。
儘管如此,脈象卻仍舊是不是很樂觀,穆菀齡回頭看雲衍的時候,眼中都帶著悲傷。
她能看出來蘇鶴停有多想活下去,只是上天好像根本就不想給他這樣的機會。
「我想我開醫館之後,或許能遇見這樣的病例。或許我就能有更加深入的研究了。」穆菀齡說道,「說不定我就能找到治療的辦法呢。」
「或許吧。」雲衍笑得很勉強,「對了,你是怎麼進宮的?你一個人,應該不容易進來吧?」
「我……我先前不是在荷妃身邊?她送了腰牌給我,所以我才能進來。不過她方才已經將腰牌收回去了,以後我想要進宮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她為什麼要突然收回去?」雲衍覺得奇怪,「既然都已經是送出來的東西了。難道合肥你都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或許是覺得我會給她帶來麻煩吧。不過也沒有關係,說不定以後皇上在知道我的醫術之後,會讓我隨時進來為鶴停診治呢?」穆菀齡說道,「我現在最需需要做的還是將醫館開好。」
「先前你就說了要自己開醫館,我還以為你不過是說說而已,畢竟以你的身份來說,想要開醫館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沒有想到你居然成功了。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些,難免會有一些流言。」
穆菀齡沒有想到師父竟然還會擔心流言,現在的師父和她以前看到的總是會冷臉,對她總是很嚴的人完全不同了。
她也明白,那個時候師父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為他沒有能治好蘇鶴停,所以心裡自責了很多年。
現在並不能算是完全沒有希望,所以師父的臉上時常還會有笑容。
「師父放心吧,彥朗不會讓我有任何麻煩的。」穆菀齡說到蘇彥朗,臉上立刻就堆滿了笑容。
那笑容讓蘇鶴停覺得餓自慚形穢。
他知道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會讓穆菀齡的臉上有那樣的笑容吧?
但是能夠看到她這樣笑,對他來說已經是一件滿足的事情了。
「你看我都忘了,有蘇將軍保護,你根本就不會有麻煩的。」雲衍也知道蘇彥朗肯定會保護她周全的,臉上也有了欣慰的笑容。
「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是我有什麼新的想法,會讓彥朗代為轉達的。」
她進宮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離開的時候會這麼失望。
不但是因為蘇鶴停的病情沒有一點點的好轉,就連荷妃那裡得到的都是失望的消息。
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和荷妃好好合作的。
回到王府,她仍舊是一副愁眉緊鎖的樣子。
蘇彥徽看到她,不由得問道,「有什麼傷心事嗎?」
穆菀齡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還被他的話嚇到了。
「我嚇到你了?」蘇彥徽一臉的慚愧。
「沒有什麼。」穆菀齡還不習慣這樣的他,記憶中的蘇彥徽可不是這個樣子。只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反而讓穆菀齡覺得更加不自在了。
「姐姐這是從什麼地方回來,有誰惹你了?」蘇彥徽竟然叫她姐姐,她還以為他會叫她嫂子呢。
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在盤算什麼。
「因為方才我出去,發現很多人都因為我昨晚沒有出事而失望。所以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們。」穆菀齡隨便編了一個理由。
「是那個賭局的原因?」蘇彥徽笑起來,「說到這個,我還應該感謝姐姐,我可是賺了不少錢。」
「你也下注了?」穆菀齡有些驚訝,最關鍵的是,他竟然還賭自己能活下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是啊,反正也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不如就去賭一把。因為我知道姐姐你一定會沒事的。」
每次聽到姐姐兩個字,穆菀齡都覺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姐姐,彥徽,你們怎麼在這裡站著說話?」穆芷妘剛想出門去看看,就發現穆菀齡在門口和蘇彥徽說話。
她都沒有在蘇彥徽臉上看到那麼柔和的笑容,沒有想到竟然會在他面對穆菀齡的時候看到。
「我剛從外面回來就看到了……彥徽,所以就說了兩句。」那個名字她還真的有些說不出口,不過看到穆芷妘眼中的恨意,她到底是覺得很開心。
只是不知道穆芷妘是真的在乎蘇彥徽,還是在乎他未來能成為的什麼人。
蘇彥徽在聽到穆菀齡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都有些驚訝,看來自己上次護著她以後,在她心裡的地位還是有所改觀的。
穆芷妘看到蘇彥徽嘴角的笑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