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卡列尼娜(2)
雖然成了一個二世為人的貴婦,做出的第一件事就是指使人去恐嚇一個未婚的年輕姑娘的行為,說出來實在是有些不光彩。
但誰叫這位家庭教師趕上這個特殊時期鬧事,為了求穩,她也只能用這些非常手段。
不過只要這位瑪麗小姐肯盡心教導兩個孩子,已經成了這個家庭女主人的米娜總是不會虧待她。
至於那個同樣添亂的女管家,鑒於她在這個家庭的地位和起到的作用,還有原本跟女主人的親近程度,就需要用另一種態度對待。
所以米娜只在女管家面前,繼續做出一副因為丈夫不忠而悲傷欲絕的樣子。
致力於跟女主人拉近關係的女管家,自然會主動寬慰她家可憐的夫人。
至於女管家跟家庭教師的那點小口角,在她聽說馬特廖娜是怎麼威脅那個不知好歹的小丫頭以後,早就隨著一聲輕哼被拋到了腦後。
終於解決了一個麻煩,可是還不等米娜鬆口氣,卻發現後面似乎還有沒完沒了的麻煩接踵而至。
女管家看見自家夫人的情緒似乎緩和了許多,便趁機把那些煩心事一一彙報上來。
「夫人,廚子和廚娘一直在抱怨供肉商和菜商不能及時送貨。
他們說要是什麼都送不來,廚房裡什麼東西都沒有,那乾脆他們也辭職不幹了。」
這是什麼意思,家裡有廚師和廚娘,竟然沒有肉和菜嗎?
女管家看到夫人一臉迷惑的樣子,便繼續說:「那些平常供應咱們府上蔬菜和肉、蛋、奶的商販們,因為一直沒有結賬,所以才拖延了家裡的供應。」
大概是情況已經足夠糟糕,女管家感覺夫人的承受能力又恢復了以往,便一股腦的把家裡的困難都彙報給夫人聽。
「還有馬車夫不知道為什麼,也提出要辭職不幹了。」
「今天因為沒有新鮮的食材,所以給孩子們吃的只能是昨天剩下的食物。」
……
畢竟成為多莉的時間實在太短,女管家說的這些細碎的事情,她之前還真的沒有注意。
如今一一聽來再總結分析一下,她總算找到了這個家庭所有亂象的根由,那就是錢!
如果家中的財務狀況足夠寬裕,那麼家庭教師和女管家也不會為了一個柜子發生矛盾,弄得家庭教師想要辭職。
如果家裡的財務狀況足夠寬裕,能夠及時給那些商販結算貨款,也不會叫那些商販找借口拖延給家裡送貨的時間。
如果家裡的財務狀況足夠寬裕,廚房裡的供應一切正常,廚師和廚娘也不會因為擔心這個府邸出問題從而牽連他們,而鬧著要離開。
如果家裡的財務狀況足夠寬裕,幾個孩子的家庭教師、乳母、女僕就能全部到位,也不會因為女主人出現一點兒小狀況,孩子們就變成沒人管教的野孩子。
所以說來說去,這些都是錢鬧的。
至於原主一個貴婦人是如何把日子過的如此拮据,這就要歸功於她的那個敗家子丈夫,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奧布隆斯基。
作為一個公爵小姐,原主出嫁的時候可是帶著大筆的產業和嫁妝。
結果她跟奧布隆斯基結婚才將將九年,這位先生就有本事把自己的財產還有妻子的嫁妝敗光。
按照原著劇情,如今奧布隆斯基先生正琢磨著賣掉妻子名下最後一塊林產,以償還他欠下的巨額債務。至於剩下的錢財,當然要供他繼續揮霍。
財產被這樣一個渣男敗光,可真是一件令人噁心和憤慨的事情!
老保姆和女管家還在等著夫人的決定,好叫他們能儘快處理家裡一系列的麻煩。
然而同樣有些摸不到頭緒的米娜,下意識的打開了妝台下的抽屜。
看到首飾盒裡那些明顯有些發舊的首飾,還有一些亂七八糟卻並不值錢的東西,米娜馬上意識到,她絕對不能像原主一樣,靠著變賣自己的首飾解決家裡的燃眉之急。
不過既然需要靠變賣東西度過難關,那這個家又不是只有她這個女主人的東西可賣。畢竟家裡男主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應該盡到養家的責任和義務。
這個想法在頭腦中一閃而過,米娜馬上關上自己的抽屜。直接站起來打開門向外走,嘴裡還跟老保姆和女管家說了一句,「跟上!」
兩個僕人對女主人的處境心裡跟明鏡似的,只是在同情憐憫之餘,又有些猜不透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好在多年養成的習慣,叫他們本能的選擇聽從夫人的話,就真的跟了上去。
結果兩人就看到夫人出了卧室,先是來到客廳。
在客廳里環視了一周,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卻沒找到一樣,又穿過走廊來到了先生的書房。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腳下的步伐也變得遲疑起來。
「夫人,這是先生的書房!」
女管家似乎受了什麼驚嚇,不得不提醒自家夫人。
畢竟男主人的書房,若是不經男主人親自允許,是不能隨便進入的,哪怕進去的是家裡的女主人。
結果他們家的夫人卻好像忘了這條不成文的規矩一樣,只不過很是隨意的說了一句,「我當然知道這裡是先生的書房!」
話音未落,便已經推開這座房子男主人書房的房門。
並且毫不遲疑的抬腳走了進去,像是巡視領地一般,環視著房間裡面成排的書架、昂貴的地毯、鞣皮沙發、羅紗窗帷、百葉窗,甚至是書桌上隨意擺放著的珠母貝殼煙灰碟……
米娜唯一的感受就是:這渣男還真她娘的會享受!
接著她也不再遲疑,憑著隱約的記憶,畢竟原本的多莉是典型的賢妻良母,不但毫無怨言的把嫁妝全都教給丈夫打理,而且也從來沒有過問過丈夫的財物,因此那渣男並沒有防備她這個妻子。
沒有動書桌上的任何東西,米娜走到靠著牆壁的書架旁,找到了一個比較隱秘的小柜子,從裡面翻出來一塊嶄新的鑲寶石配著金鏈的懷錶。
把懷錶拿在手中,隨便顛了兩下,嘴裡喃喃道:「還真是個精緻的好東西呢。」
懷錶的外殼和錶鏈都是純金打造的,上面鑲嵌的各色寶石,雖然沒有特別大顆的,但是每一顆都足夠純凈耀眼。
欣賞完后,米娜把懷錶往手心裡一攥,隨手關上柜子便起身離開這間書房。
等再次回到屬於她自己的小起居室后,才把懷錶遞給一直忐忑不安的跟著她的老保姆。
「馬特廖娜,把這個送去珠寶商店,就是我以前經常光顧的那一家。
我記得那個老闆還算實在,你去看看這玩意能給咱們換回來多少盧布,夠不夠支付那些供貨商的賬單。」
老保姆簡直被自家夫人這不按常理的行為,驚的目瞪口呆。
就見她張大了嘴巴,雙眼死死的盯著女主人手裡舉著的那塊珠光寶氣的懷錶,卻怎麼也不敢伸手去接。
見她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米娜終於有些不耐,便蹙起了眉頭對著老保姆說:
「五個孩子都快沒有肉吃,沒有牛奶喝了。
相信作為父親的奧布隆斯基先生,不管他的品行再怎麼低劣,也不會為了一塊懷錶而把他親生的孩子們餓死。
所以你就放心的去吧,順便把家裡應該付的賬單全都付掉。
尤其是那些供應食物的商販,哦,還有上個月給孩子們做衣服的裁縫鋪也要一起結賬。
至於其他的賬單,例如給奧布隆斯基先生訂報紙、馬車行這類凡事因為奧布隆斯基先生自己的需求而產生的賬單,你可以直接交到馬特維手裡。」
說起原身那個渣男丈夫的貼身男僕,米娜的嘴裡是濃濃的鄙夷。
不管是看了原著,還是根據原身的記憶,那個人簡直跟他男主人一樣,活脫脫一個上司的應聲蟲,卻什麼實事都不會做。
看到女主人堅持的態度,馬特廖娜似乎終於確認了,女主人真的要變賣男主人嶄新的懷錶,去支付家裡的賬單的這個事實。
雖然這位老保姆因為這個事實受了不小的驚嚇,但想到男主人的背叛,還有眼前女主人的困境,她終於下了決心顫顫巍巍的接過那塊閃亮的有些刺眼的懷錶,神思不屬的走出了女主人的起居室。
……
事實證明,錢在很多時候的確都是萬能的。
因為馬特廖娜動作足夠迅速,午餐的時候孩子們就吃上了新鮮的食物,還有送去裁縫那裡給孩子們修改的好幾件衣服,也跟這幾件新衣服一起,被改好並整整齊齊的送了回來。
同時一切供應都恢復了正常,廚師、廚娘和馬車夫也不再吵著要辭職。
女主人終於肯走出卧室處理家務,僕人們也全都各司其職,似乎整個奧布隆斯基府邸已經恢復了正常運作。
「夫人,珠寶商店的老闆很痛快就收了那塊懷錶。
那人還算實誠,說這塊表真是好東西,如果是全新的在他店裡售賣,大概要賣超過七百盧布。
雖然先生的那塊看起來也很新,但畢竟算是二手,他也只能折價回收了。
本來那老闆要以七折的價格回收,也就是付給我五百盧布。
可是那塊懷錶根本就是全新的,甚至奧布隆斯基先生都沒怎麼佩戴過。
所以我跟他還了價,最後以五百八十盧布的價格賣給了他。」
馬特廖娜拿著一沓鈔票,嘴裡喋喋不休的給女主人報賬,「除去支付裁縫還有那些商販的賬單,現在總共還剩下三百四十盧布的現金。」
聽到老保姆嘮嘮叨叨的說她在每個商販處結算了多少貨款,多莉對這時候的物價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除去奧布隆斯基這個渣男,包括多莉這個女主人和五個孩子還有家裡眾多僕從在內的這麼多人,兩個月在食物上的花費總共只有一百多盧布。
這麼算下來,哪怕加上奧布隆斯基這個渣男,這一大家子一年在吃飯上的花費,往多了算也才一千盧布左右。
對於年薪六千盧布的奧布隆斯基來說,絕對能負擔的起。
所以他是怎麼搞得一家子被人家斷了供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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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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