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冉微光連忙走過去扶住冉母：「媽，你怎麼出來了，醫生說你不能下床的。」

冉母推開她的手，搖搖頭：「易辰說的沒錯，當年的事是我們對不起席家，我們家會有今天，都是報應啊。」

冉微光接收的信息太多，不知怎麼反應，只扶著冉母叫了聲：「媽……」

「不要怪長夜啊。」冉母精神差，聲音異常的小，要不是冉微光靠得這麼近，她幾乎聽不見冉母的話。

冉微光怎麼可能不怪呢？

席長夜畢竟是讓她家破人亡的人啊。

可是，這是他們有錯在先啊，她又能怎麼怪席長夜呢？

沒有得到冉微光的回應，冉母又叫了她一聲，示意她回應：「微光？」

「我知道。」冉微光抿緊唇角點頭。

冉母似是鬆了口氣，然後整個人一軟，倒在了冉微光的身上。

「媽！」

*

冉母再一次進了急救室。

這一次，等在急救室外面的依舊是三個人。

席長夜和易辰都沒有走。

一直等到深夜。

急救室的門終於被醫生打開了。

「醫生！」冉微光和上次一樣急急的迎了上去。

醫生面色凝重的看著她：「我們儘力了。」

——我們儘力了。

患者家屬最怕聽到的一句話。

冉微光動了動唇，好幾下才發出聲音：「不是……醫生，我媽媽還很年輕啊……你救救她……醫生……」

醫生見慣了生死，見冉微光這樣，也只是遺憾的搖了搖頭：「去見最後一面吧。」

冉微光有些遲緩的反應了幾秒，才抹了把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淚出來的淚水，抬腳往裡面走。

席長夜跟在後面想進去，卻被易辰攔住：「你還嫌害微光不夠嗎？你不配進去。」

席長夜勾唇，笑意森然：「冉微光的父親，到底怎麼死的，你父親最清楚不過。」

「你什麼意思？」易辰面色一變：「你不要血口噴人！」

「媽！」

裡面傳來冉微光的悲泣聲。

站在門外的兩人皆是一頓。

*

在二十歲之前，冉微光一直過得順風順水。

卻在二十歲這一年，家逢變故，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內，先後辦了雙親的葬禮。

冉家敗落，來參加冉母的葬禮的人，比參加冉父葬禮的人更少。

冉微光完全是強撐著舉辦母親的葬禮。

來得人很少，很快，那些人都走了，只剩下冉微光一個人了。

她跪在母親的墓前，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她的眼淚早就留幹了。

有人從身後走上來，往墓前放了一枝白菊花。

冉微光扭頭，視線有些遲鈍的緩慢聚焦，在看清是席長夜之後，原本毫無生氣的眸子里漸漸升騰起怒意：「你還來幹什麼！」

嗓音嘶啞得不像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我知道你怪我。」席長夜也不生氣，語氣淡然極了，聽起來竟顯得有幾分溫和。

「知道你還來！你是真的以為有我媽的臨終遺言，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冉微光眼裡的怒意漸漸轉為了恨意。

冉母臨終的時候，都還在交待她，讓她不要怪席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