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想要留學，去就是了，但是離婚……」沉默良久，他緩緩出聲：「不行。」

冉微光轉過身來：「可我一點兒不喜歡你！」

「我知道。」席長夜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慢吞吞的說道：「你父親入獄的事，的確是我做的，但我並沒想過害死他，他的死是易衡天作賊心虛，怕你父親將他供出來，所以就暗中找人下了黑手，後來你母親病逝，這一系列的連鎖反應，都因我而起。」

「因為我，讓你沒有家了，你不喜歡我，是對的。」

席長夜的語氣平靜而悲傷：「我已經大錯至此，也不準備再回頭了，你可以做任何事，除了離婚。」

「說完了嗎？」冉微光回頭，神色冷漠的看著他：「說完了就走。」

*

冉微光還是出國留學了。

一直到五年後，她讀完博士才回到C市，直接進了一家研究院。

之所以會回國，是因為任何地方都不如C市有歸屬感。

還有一個原因是，當年捅了席長夜那一刀，讓她明白，天涯海角，她都逃不掉。

但回來不代表她妥協或是諒解。

*

回國第一天，她去見祭拜了父母。

她在墓園裡待了一下午，從墓園出來的時候，天色漸暗，一輛黑色汽車停在了跟前。

車門打開，段行下車替她打開了後座車門，請她上車的姿勢：「夫人。」

這五年發生了許多事，段行已經結婚了，整個人看起來也顯得比從前溫和了一些。

該來的還是來了。

冉微光沒有遲疑的上了車。

席長夜也坐在後排，在她上車的那一刻，目光就未從她身上挪開。

五年在兩人身上都刻下了痕迹，席長夜還是穿著一身妥貼的西裝，眉目溫和得像是個善良的人。

「一起吃晚餐。」他開口，嗓音未變。

「嗯。」冉微光沒有拒絕，因為她知道拒絕沒用。

*

吃過晚餐出來，冉微光就沒有再上席長夜的車。

「地址沒變。」席長夜遞給她一把鑰匙。

冉微光別開臉，他卻沒有收手，就那樣固執的和她僵持著，彷彿她不接鑰匙，他就能那樣一直舉一輩子似的。

冉微光接過鑰匙，就攔了計程車走了。

*

冉微光很快就正式入職研究院。

研究院有宿舍，她花費少，工資基本都攢下了，也沒什麼社交，不管周末還是節假日，全身心投入到學術當中。

回國第一年的春節，她一個人留在宿舍過。

席長夜一個人開車來找她，她不見，他就一直待在宿舍樓下。

最後，她還是打開了門，讓席長夜上來。

她煮了一鍋速凍餃子，給席長夜也盛了一碗。

席長夜金尊玉貴的，倒也沒有嫌棄。

往後的第二年春節，第三年春節……年年如此。

一直到了第七年的春節，席長夜沒來。

她站在窗前往下看了一會兒，便關上了窗，再要下餃子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她以為是席長夜，打開門，卻發現站在門外的是段行。

段行面上是壓抑的怒意，語氣卻是克制著，十分平靜：「先生生病住院了，本想打電話讓你去看看，但我覺得打電話怕是請不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