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曾經的曾經，這裡是片汪洋大海。
海上有個魚翁。
每日捕魚。
海里有條美人魚。
每當魚翁的木船搖晃划來，她會潛伏在船兒底下。
船像樹葉，波瀾處搖曳。還有水撞擊船尾的聲音很好聽，嘩嘩作響，美的讓魚睡著。
許久，船底長滿了青苔。她長了新尾巴。
可深藏在斗笠下的臉，日復一日，始終看不清
她太好奇了，她要問他從哪來？為何一天又一天在這裡遊盪。
最後她想問，難道你不寂寞嗎？
帶著這些疑問，她鑽進魚翁的網裡。
一瞬間，一剎那，她呆住了，網沒有網住她的身體，她卻沒有離開。
一個布滿皺紋的骨框，一具沒有眼神的眼睛，一個破舊的斗笠下，一顆蒼老的心。
這就是她伴隨了很多年的人，一起看日落晚霞的人。
魚翁把她放了，她遠遠的離開。她為多年的陪伴感到不值，斗笠下的人遠沒有自己想的那樣。
他應該很帥，因為她很美。
後來呢？
後來魚翁死了，她游向日落的地方。她喜歡美的東西。
完了？
完了！
你夠無聊的，每天想這些東西。
你也無聊的，每天都會看。
因為我想知道你為什麼總想這些。
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知道了就不會看，不會想。
可你明明說了。
我說什麼了？
因為無聊。
你幹嗎那麼好奇。
因為無聊。
還有嗎？
你想聽？
恩！
編故事可是我的特長，就算到死也講不完。
你講幾個經典的。
怎麼是一片空白。
我講完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
那是你沒看見。
我沒看見什麼？
一頭牛，吃完草，走了。
你學我幹什麼？
我學你什麼了？
一片空白呀。
哈，承認了吧。
我給你說了，你沒看見。
我沒看見什麼？
一隻鳥，飛過天空，叫了一聲，又飛走了。
惟女子最叼蠻。
切，以牙還牙而已。你真無聊。
我也發現了。
說真的，你能寫出傾國之戀，比張愛玲都厲害。
你別玷污張愛玲，OK？
我是說書名，小樣你還真以為比張愛玲？
雖然你比不上她，但你寫的也不錯。
還用你誇？
你臉皮也夠厚。
我還有什麼優點？除了人無聊，臉皮厚。
還有恃才放曠，自以為是。
我從未覺得我有什麼才。
你的帖子都沒人看，搜索你以前的帖子，O回復是主流。
我看了，你看了，所以我們都不是人。
既然承認我做你的讀者，發篇水平高的給我，不是最高我不看。
我忽然覺得網路也不是冷冰冰，至少看見幾句話語，逗的我欣然而笑。雖然我不知道她是誰，長的什麼樣，但好象彼此達成許久的默契，我說好吧，不過我不想浪費你時間。去讀書網可以看到很多小說，我經常去看。
沒事，我無聊。
我發給她。
這座小鎮是一個亭亭玉立的處女，在三月煙花漫天的時節，撐著一把古色古香的油紙傘。湖邊微朦的露珠打濕過往的行人。卸下人們心中少許而沉悶的疲倦。細碎的陽光映出天空的彩色斑斕。彌散出安靜又祥和的山水畫卷。柳畔小橋，細細流水，裊裊伊人，目觸遠方。偶爾幾聲鳴啼打亂畫的幽靜，卻更為畫增加幾分沉醉。
記憶里，我曾來過，這兒的一切都很熟悉，夜色襲來，日月交替，灰暗布滿天際。微風吹散無邊的陰霾昏夢，黑色泥沼中蔓延出纏綿熏香，好象女人薄如蟬翼的紅唇，吻著我紙醉金迷的雙眼，前方傳來許許樂聲，在我心裡灑下幾片迷情。
我聽到從黑暗中傳來的聲音，你會遇到一個女人，然後離開她。
迷情在心房中綻放，花兒在熏香處凋零。我漾起望川秋水的目光，踱進瀰漫陰潮氣息的幽冥之獄，這裡屬於荒野下幽魂的狂歡地，這裡長滿了黑色蔓珠華沙。
傳說看到蔓珠華沙開花的人是黑暗的寵兒，千年開花，一世凋零，花開無葉，有葉無花。而我，放眼花開，為之一幸，想要沾折，卻委若驚艷與花的殘忍，時未至，花自損。想要折下嬌顏留住萬年長青，可最後只能暗暗垂嘆煙花絢爛，只是寂寞，流星絢爛，不能常駐。我閉眼沉迷，前方不遠處，會有一位女子，與這些花兒共舞今宵。
我的瞳孔承載著讓人一眼難忘的女人。
長長的絲髮緊貼到細薄的嘴唇，海藻般柔長發的黑衣女人，髮絲舞動飛揚，在空氣中旋轉成一朵朵的浪花。急促旋舞，寂寞回蕩。她長長的黑色長發在和我擦身而過的瞬間，飄動起來，靈動得像一隻，鬼魅的黑色蝴蝶。我不禁轉過頭去。那是一座具有骨感的面框，嬌艷的藍色眼影遮擋她眼中的迷離冷漠。怎會有人美得如此不沾風塵。
悠揚而深邃，略帶憂傷的聲音。是我前世的期許。我要用盡全身力氣去回眸往昔的傷痛。
女人在我眼前舞蹈，旋轉，一身黑色飄揚，她是屬於舞魅的蝴蝶，只在舞蹈中嘆息：我以為我忘了，忘情忘愛。
止身逃到這裡，黑暗為伴，陰魂共舞。轉屑星辰，隔絕前世的滄桑，拼整流血卻無法癒合的心。
可我又不經意的碰到你。為何你還要打碎整座謝幕的凌亂。
你可記得前世的承諾，只為一句謊言，我親手埋葬繁花似錦的青春。
賦有張力而空靈洒脫的高唱，字句滲入音符，隨空氣潛伏在黑夜的華麗中。微暗的霓虹溫暖寂寞的城鎮。
幽冥的夜空浮起大塊白色的雲朵，透澈的月光鑲嵌雲朵如水的銀邊，演繹這座城鎮最虛假的繁華。
我要撩去最深層嫵媚的面紗，去迎接那撕心裂肺的畫面。忽然，我看見撲滿整個地面琉璃的碎片，血液像噴泉般湧出，沾在碎屑上的血色琉璃，是屬於整個世界的傷口。我知道，那種恨的目光，把遙遠時空下海枯石爛的痴情催折的體無完膚。而我，受著這般斥責和煎熬。
是誰在偷聽我淺淺的低泣，落下了一地的心碎。
而我的視線隨著花飛花謝，模糊了一次又一次。
落花，風吹過，帶著生與死的眷戀。
化作旋舞的蝴蝶，用自己最後的一刻，觸碰你柔弱的心疼。
歲月輪迴，那周而復始的花開花落所含的艱辛與痛楚，它不會懂，什麼是它想要。
今夕何兮，斯人如伊，驀然回首，人生幾何？
夢的花瓣，雖在無限溫柔的綻放。
卻像那未了的心事，無盡的繁華過後，滿懷幽怨。
一聲呵護，花瓣嫣然。
一生纏綿，羞色無邊。
一曲惆悵，花垂似淚。
風起后，花落滿肩，落花如霧。
今昔就讓我隨風落入那永遠無人知曉的深處，好讓心在哀鴻中荒蕪。
相信一切都有盡頭，只是，緣聚緣散終有時。
只是，我寧願選擇這留戀的不舍。
看著漫天的落花，迷離了雙眼。
多想就這樣一直看下去，直到老去。
直到今天分離再度擁抱的時候，卻也宿命般的覺悟到。
這個懷抱，只不過是自己借來的一時溫暖。
因為終有一天，是要還給命運，還給時間，還給泥土。
即使願意傾其所有來留住這一刻，卻怎麼抵得過宿命的感傷？
十指縱然還能擬水成弦，可流水的清音卻在何處？
徒留一份哀絕的心事綿延千年，徒任一汪心底的清淚滴落成淵。
那晶瑩如淚的花瓣，在這紛擾的天幕里與悲情的人。
穿越千年的輝映，承諾流離的夢塵。
卻總在沒有翅膀的滾滾風塵中沉浮。
儘管如此，我卻仍然總想，總想挽住，挽住這一地的香。
婉轉的凄鳴，撕裂的琴聲，怨怨低訴，枯竭的心傷。我捂著疼痛的胸口，為何會這樣。為什麼從未憶起，心卻如行走在刀山火海般痛苦，連心跳呼吸亦不屬於我，隨著你的哽咽低吟，心如刀絞，淚若刀割。五月的驕陽下下了一場封凍萬世的雪，我蹲在雪地上泣不成聲。
你還愛我嗎？還會抱我嗎？我心愛的人。潮汐在時光中變質，四季在歲月中凋零。時間讓萬物腐朽，但我愛依舊。任風吹雨煉不毀。接近日落的地方，太陽沒有任何溫暖，思念刻你身上，臉上熱淚讓風吹乾，不願分開命運卻不堪安排，黯然回首，我遺棄了整個世界。我要全世界都忘了我，彌留一絲寂寞的想念，冷冷的眼裡有我傷心的淚水，讓全世界都忘了我，就像你的世界我不曾來過。
時間洗刷殘留在青春之上的烙印，滄海桑田，天崩地裂，天際飄散著氤氳陰沉的黑色薄紗，垂落一地死亡秋葉。彼此間糾結，纏繞，掙扎，掩咽。悲鳴的哭聲穿梭望之不及的幕色，伸出手指。指縫間滑過。頭髮遮住眼睛，靈魂隨之哀嘆。
閉上眼睛，我傾盡自己內心所有的孤獨，伸手撫去她眼角滑過的清淚。流星遠去，這弘千年風雪凝成慘面凄美的淚，我不會忘記。因為，它是苦的。只有被內心愧疚折磨的遍體鱗傷的人，才會凝結衝破天際的苦澀。這種翻來覆去的苦，猶如我翻來覆去的死。我們是同病相憐的人，我用力抱住她，我不曾忘記，是我的心無法欺騙自己，縱使一生的尋找，幾世的悲痛，在無人的黑夜絕望的喊叫，心中總會浮現一個人的影子。她召喚我，要我駛向無邊的黑暗。每每聽見悲傷的歌，看見悲傷的電影，在黑夜中哭的一塌糊塗，我知道，在世界的另一面，會有個人，默默等著我。
我在黑夜中醒來，我要清醒的痛著。倘若我的世界你未曾來過，我想我會再也找不到我自己。閉上眼，聽見夜的喘息，一個施捨的擁抱能否溫暖彼此受傷的心。一個人的痛楚加上另一個人的痛楚是等於不再痛楚，還是負擔在靈魂上的兩個人的雙份痛楚？也許借來的擁抱亦能為我們遮擋風雨，只是這一瞬間，一滴熱淚燙到我負重愛情的左肩，我心裡一陣痛搐。她烏黑的長發在我手心裡慢慢凋落，絲絲寸斷。好似凋零的蔓珠華沙。
怎麼會，她黑色秀髮瞬間變白，猶如夜下鋪著一層風寒飲露的凄霜，她掩映在嫵媚下的臉如蝶蛹破繭蛻變，撕去浮華，竟是一具蒼老的枯骨。
我不相信，我看到的一切，一切都是假的。為何我尋覓幾世的人，竟是這般容顏。憂若我沾指欲折卻瞬間凋零的花，我忍不住悲聲哭泣，瀰漫在周圍的螢火蟲如碟翅般環繞，我的淚水漾出痛的眼瞼，好似一串攢晶瑩珍珠，閃耀的螢火蟲擁抱著它上下低舞。卻映出她臉上的那一抹絕望。看她轉身，垂嘆，然後一點點，像風吹起微塵，像光掠過指隙，就這麼消散，飄遠，隨風遠去。難道只有鮮血與死亡才會將愛的花澆灌的異常鮮艷，才會讓愛成為永恆嗎？我無力挽留，無力改變，一地的熏香盪去天際，隨她飄遠。這一轉身，滄海桑田，這一轉身，物是人非，這一轉身，悲痛欲絕。成為壓在寂寞深處不會磨滅的碑。
我是黑暗中的公主，在寒風中孤寂千年，神說只要無愛，便能永生，駐顏永存。我以為這就是我要的，比起人命的低微，螻蟻的短暫，我是高貴的。因為我不會像花兒般，美麗容顏后便是殘缺，便是凋零，讓人垂嘆。可我錯了，因為我夢到你的那刻，我才知道，空無一切的永恆是虛假的。假若無愛，人活著便沒了意義，即使永恆，和那些塵埃星球又有什麼不同。今生和你擁抱，聽到你說愛我，我終於找到了我自己，雖然香消玉損，我無遺憾。南極冰融，北極雪化，愛情降臨之時，我要尋找新的地方，那裡有鮮花，有陽光，有陪伴著我的深深淺淺的笑。我要謝謝你，給予我生命，讓我重生。
我嘶力大喊，你走吧，記得要快樂。所有的思念與痛苦讓我承擔，就讓我像個瘋子般眷戀著曾有你的黑夜，像流星般迸發火花卻只是你匆匆而過的黑夜。
我擺擺手，轉身離開，這個鎮子只是我幻想出的世外桃源，可我知道，世外桃源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切的一切都是愛做夢的人，編織的大人的童話。而我也要去尋找我的真實，至少真實中，應該充滿大大的陽光，和在身旁依偎你的戀人的微笑。即使天會蒼老，地會枯竭，愛人會逝去，但有你微笑的地方，就是我尋找的永恆。
我以為萬物都睡了，她的頭像打破睡的安詳。
我去找你吧。
你感動了？
恩。
這只是個故事，而我亦很平凡，你不要把自己沉進故事中哦，那都是虛假的。
可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會編故事，所以對我來說，你很特別。
是啊，我即特別又平凡，所以我是特別平凡。假如你喜歡看故事，我推薦你看安徒生童話。
你是不是要拒絕整個世界？你在故事中早已表明你內心的支離破碎。
故事怎麼能當真，小丫頭，被故事欺騙是很悲哀的。
我只知道我被現實騙的體無完膚。
你很有編故事的淺質，成人的童話只因現實的殘目忍睹。
我也這麼看。以後就不藉助酒精拉，和你一起編故事，做白日夢，也是一種很愉悅的事。對了，你寫悲傷的，我偏要編美滿的，比比誰寫的感人，誰看的多。
你還未告訴我你的名字。
頭像上寫著，就叫曉薇，你以為只是網名？
捨命陪君子。
我知道，從此以後，有個叫薇的女子進入我的記憶。
當風拂過水麵，不盪起一層漣漪，我看到了尚善若水的心境。只在孤獨里，人們才不被虛假迷失，才會聽見呼吸，聽到心跳。感到自己確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