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言 天命之子
地球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出生,死去,與消失,無影無蹤。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些人,當太陽射下來第一縷光線。
有人陸續醒來,驚訝聲此起彼伏,無不為處境絕望。
這是一處山谷,四周是千百米高,連綿起伏的陡峭山峰。只看一眼,就讓人心生絕望,絕對無法憑人力逃出去。
「這是哪裡?」
「我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我想家,我想媽媽」兩個女人最先承受不住,崩潰大哭。
「我孩子剛出生。」
「我剛找到女朋友,還沒......」
「我貸款還沒還完,嘎嘎......嗚嗚......」
「我丈母娘......」
「是被ed綁架了嗎?」
「那是什麼?」
「頭很大的小傢伙,俗稱外星人。」
「哦」
「......」
「這是非法拘禁。」
「oh,My-god」
「別鬼叫了,你們的耶穌管不到這片地,這裡歸老天爺管。」
「oh,My-god」
「再叫小心把外星人召來」
「oh,My-god」
「特沒譜連任成功了」
「......」
......
「各位,所謂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既來之則安之。」
「說的輕鬆」
「你孩子生了嗎?」
「你找到女朋友了嗎?你......嗎?」
「你貸款還完了嗎?」
「你丈母娘......昂?」
「......昂?」
「站著說話不腰疼。」
「就是」
「裝金畐」
「裝楅」
「裝湢」
「裝煏」
「裝堛」
「呃」被噴的差點生活不能自理,這人想以頭搶地。
發現有一人遊離在外,是唯一沒有參與進來的,遂向那人走過去。
走近之後,才發現這人神神叨叨的,嘴中念念有詞,不禁有些後悔,可是回去又怕被噴,只能硬著頭皮打招呼。
「你好」
「你......你好」對方捋了捋雜亂的長頭髮,好一個精神小伙。
「你好像看起來不怎麼害怕?」他好奇問道,跟那邊一群快炸毛的人相比,這人簡直是一股清流。
臨大事而不亂,臨利害之際不失故常,讓他萬分敬佩。
讚歎之詞不由脫口而出: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黃河決於口而心不驚慌,兄弟有古之大將之風。這讓我想起一句話,腹有驚雷而面若平湖者可拜上將......」
「什麼?黃河決口了?」
精神小伙面色大變,臉唰的一下白了,抖若篩糠。
「......」
他差點吞了舌頭,想把說的話收回來。
「哎呀,你真會開玩笑。」精神小伙觀望一周,搗了他一下,訕訕笑道:「不知道我膽子小嘛。」
他揉著肩膀,後悔來這裡了。
「哦,你剛才問我為什麼不害怕?」精神小伙看看左右,鬼鬼祟祟道:「我覺得咱們八成是穿越到古代了。」
「理由呢?」他不由詫異。
「喏」小伙一指那些宮殿,語氣篤定無比道:「這些宮殿就是最好的證明,多符合古代特徵呀。」
「......」
他張了張嘴,很想告訴對方仿古的建築並不稀奇,這並不能證明什麼。但想到自己也沒弄清狀況,遂按下腹中的話。
想起剛才對方那亢奮的神情,他問道:「你為何如此激動?」
「......」沒想到被人道破心事,精神小伙瞪大了眼睛,悄聲道:「根據穿越者法則,我覺得我可能是主角。」
「什麼法則?」這次他倒真的驚訝了。
「據點娘大數據統計,穿越者八成是父母雙亡的孤兒。」
「你聽過那句話嗎?」
「父母祭天,法力無邊」
嘴巴不由開始張大。
精神小伙沒注意到,尤自在激動的說著。
「通常單人穿越者,百分百是主角。但咱們這次看起來情況特殊,剛才聽你們議論,好像只有我是孤兒,根據父母祭天法則,我成為主角的可能性最大。」一口氣說出心底的秘密,精神小伙激動的難以自抑。
注意到他錯愕的表情,精神小伙以為是知道答案后心情失落。
遂稍稍收斂激動的心情,安慰道:「當然,你爸爸沒了,你的可能性也很大,僅次於我。」
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深吸幾口氣,才將嘴巴合上。
「對了,我叫孫昊,今年24歲。」
「你呢?是幹什麼的?」
「哦,蕭炎,大學教授,38歲。」還沉浸在對方那天馬行空,當然也可能是胡編亂造,精神錯亂一般的言語,蕭炎隨口說道。
「教......教授?」孫昊緊張了,自己跟對方差距好像有點大,還有聽說教授都懂得比較多。
精神小伙一下不精神了。
「教授好」
「教授好」
......
不知何時一群人圍了上來,熱烈的打招呼,這熱情勁讓蕭炎有點吃不消,恍惚剛才噴他的不是這群人。
或許代表著精英階層的教授身份,也或許是人們對知識的敬畏,加上詭異的處境與離奇的經歷,加重了眾人對這種印象的認知。
接下來,蕭炎利用良好的修養,強大的知識儲備,不凡的談吐,俘獲了所有人。
眾人不再抱怨,儘管心思各異,表情不一,但都沉浸在他的侃侃而談中,聽著他用知識從各種角度來解釋眼下的情況。
誰都沒有發覺,圍攏在蕭炎身邊的人越靠越近,漸漸有以他為首的趨勢。
人是群居動物,陌生的環境中,人會自發的選擇抱團取暖,如果一個人學識能力出眾,獲得他人認可,那麼很容易就攫取首領的地位。
「為了更好的團結與交流,咱們互道一下身份吧。」
「我先來,蕭炎,大學教授,38歲,主研古代歷史。」
共九人,七男二女。
兩個女人分別叫林璐,那小姣,是普通白領,溫和的中年公司主管張偉,五大三粗的個體老闆錢大利,一表人才的海龜王子墨,旅居國外回來探親的華裔李維。
眾人一一自報身份。
還有身材精悍,沉默寡言的退伍士兵李漢。
「網路作家?」
當精神小伙孫昊說他的職業是網路作家時,蕭炎愣了一下,以致驚訝的發出了聲。
「寫......寫手也行。」孫昊臉紅了一下,不太自信的亞子。
蕭炎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對方。
營養不良似的身體,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臉色,要不說是網路作家,他直以為是剛刑滿釋放的在押人員呢。
這著實讓他詫異了一下,不過聯想一下對網路作家群體的印象,好像還真是這樣,還真不好區分兩者。
難怪神神叨叨的,蕭炎恍然大悟。
「啊」
一聲尖叫嚇了眾人一跳。
「那裡突然出現一個人。」那小姣指著遠處。
眾人看去,果然有個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精神小伙瞬間精神了。
他慫恿李漢道:「你是退伍兵,你去看看。」
後者竟真的走了過去。
眾人翻白眼。
精神小伙解釋道:「你們不懂,據我觀察他還是童子雞,陽氣重。」
眾人齊啐,揶揄道:
「網路作家懂得真多」
「可惜都不是什麼正經東西」
但還是一起跟了上去。
「呀,好帥」
「卧槽,還真的帥」
等來到近前,眾人齊呼。
尤其是那小姣林璐兩個女人,簡直看紅了臉,迷花了眼。
這個男人太帥了,白皙的皮膚瑩瑩如玉,散發著光澤。高挺的鼻樑,刀削斧刻,鐫刻成的一般,眉毛更是讓人對劍眉星目有了直觀的認知。卻又渾然不似外國人面孔的僵硬,整張臉都顯得很柔和,沒有一絲瑕疵,無比符合東方人的審美。
什麼貌比潘安,顏如宋玉,看殺衛玠,跟眼前的男人一比,不過如是。
「完了,完了」只有精神小伙失魂落魄。
據穿越者法則,孤兒有八成的概率是主角,可是大帥比可是有九成的概率呀。跟教授他還能搏一搏,畢竟有孤兒加成,但跟大帥比一比,自己毫無勝算呀。
他看了一眼蕭炎,心中頗有難兄難弟的感覺。
「呀,好大......」
那小姣林璐剛一靠近,就差點趴在那個男人身上。
「好大的酒氣」
兩人差點被衝天的酒氣熏倒。
這得喝多少酒呀。
「別是失戀了,借酒消愁吧?」
「你傻呀,長成這樣,還缺女人?」
「你不懂,也許缺的是男人。」
「也許是中看不中用呢。」孫昊不死心,弱弱道。
「滾」
兩個女人怒目而視。
「搭把手呀,別把人曬壞了。」兩女心疼壞了,沖不懂憐香惜玉的一群男人嗔怪道。
「好了,人都到齊了。」
驟然出現的聲音嚇了所有人一跳。
「你是誰?」
「天命」
「好了不要找了,你們看不到我。」
伴隨著這句話,周圍的環境變幻,群山與森林被炎炎沙漠代替,然後又變成無邊的汪洋,十座木質宮殿變成摩天大樓,接著又變回原形。
滄海桑田,歲月變遷,不過彈指間。
鬼神般的手段,讓眾人敬畏莫名。
「天命是什麼?」
其他人都戰戰兢兢的樣子,精神小伙又不精神了。
蕭炎只能壯著膽子問道。
「你們這方天地的保護神,由你們的信仰凝聚而成。」
聲音再次憑空響起,這次清晰了些,聲調蒼老,似垂暮的老人。
「我需要你們進入歷史長河,參與進去,阻止那一切,改變歷史。」
「能不參加嗎?」有人想到貸款還沒還完,有人想到剛交的女朋友,有人想到丈母娘,希冀問道。
「不能。」冷冰冰的聲音澆滅一切希望。
「你們有三個月時間,好好準備吧,這裡有一切你們所需的。當然,不是毫無限制,不能違背良知與人性,不能超脫現實。」
「另外,為了提高任務成功的幾率,你們可以提三個條件。可以用來換取外物,甚至換來複活的機會。」
「穿越朝代有什麼限制嗎?」
「沒有,上前五千年,隨便你們選。」
十座宮殿的大門同時洞開,迎接眾人。
可是在眾人眼裡,卻像吞噬人的巨獸,大家都很猶豫,在門口磨磨蹭蹭的不願進去。
「他怎麼辦?」那小姣跟林璐看起來特別有愛心,兩人駕著大帥比,不願丟棄它。
「忘了提醒你們,穿越后你們將有百年壽命,但一旦有人完成任務后,剩下的將自動被認定為失敗者,壽命歸於成功者。成功者被授予天命之子稱號,獲得我的獎勵,擁有千年壽命。」
眾人面面相覷:
「要是有多人成功了呢?」
「失敗了有什麼懲罰?」
「此次任務十選一,成功者活,失敗者抹殺。」
「什麼?」
眾人大驚,瞬間跑掉大半,不願浪費一點時間。
還有人不死心道:「要是都失敗了呢?」
「那我就再選十個人。」
瞬間跑光,大帥比摔倒在地。
三天過去了。
九座宮殿緊閉著大門,只剩一座還開著,主人躺在外面呼呼大睡。
除去休息,蕭炎無時不刻不在查閱資料,做著準備,不敢一絲懈怠。至於要去的朝代,他猶豫再三,刷去了唐朝,更心痛的刷去了宋朝,最終選擇跟自己研究有關的朝代。
無他,只因為最了解,成功的幾率更大。
當然,他不是閉門造車不聞窗外事。
三次機會,他用掉了一次,換來了可以探查其他人的情況。
當然,僅限於這三個月,穿越後作廢。
但他還是覺得很值得。
因為這不是單機遊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天命,用眼睛看太慢,能不能信息傳輸,腦電波接收?」當然,情況也不是盡善盡美。
「不能,你們的世界還不存在這種技術,超脫現實。」
「那三墳五典,八索九丘,還有我想看看始皇帝陵墓裡面是什麼樣?」
「不能,沒出世。」
蕭炎無奈,察看別人的情況來。
九塊大屏幕,實時監控。
九號殿
「天命,我是個單身狗,你知道的。我想,我想要個娃娃,冰冰那樣的。」精神小伙此刻特別精神,期期艾艾道。
「不能,違背良知。」
八號殿
「天命,我想要前男友來這裡陪我。」林璐咬牙切齒。
「不能,沒人性。」
七號殿
那小姣趴在碩大的床上,身邊堆滿了零食,邊吃邊盯著電視,裡面播放著甄嬛傳,她在認真進行第十遍學習。
六號殿
「天命,我想要個大核彈,這樣我就不怕了。」個體老闆認為自己最聰明。
「沒有,想屁吃。」
五號殿
誰都沒想到溫和的主管大叔,竟然如此的好學,一絲不苟的觀摩東瀛老師的教學任務。
......
「嗯,大帥比醒了?」
蕭炎艱難的收回眼睛,驚訝道。
只見大帥比搖搖晃晃的走回屬於自己的宮殿,呆坐片刻后,閉上了眼睛,然後身邊的書開始增多,漸漸的竟堆成了山,跟他的情況如此相似。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面前已經攤開了一本。
沙沙
沙沙
蕭炎瞪大了眼睛,紙頁翻飛如電,快的連成了一條線,每一頁大帥比都是一掃而過,快的不可思議,翻書聲充斥耳邊,源源不絕。
第二本,
第三本
......
良久蕭炎才回過神來,短短的幾個小時,一套二十四史竟被他翻了一遍。
「難道真的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人?」蕭炎心中震驚莫名,陡然升起了危機感。
接下來,《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母豬的產後護理》《公豬的爽后處理》......
心裡怪怪的,對大帥比越發好奇了。
他調出對方的資料。
姓名,楊旭,字凌旦。
嗯?對方竟然有字?這讓他驚訝不已。
接著看下去。
凌晨時分跟太陽一同出生,此為名字由來。
祖父國學大師,父親富商,母親美院教授,外祖父國宴廚師。
「嘶」危機感大盛。
一歲時被工作繁忙的父母送去祖父身邊,三歲頌三百千,五歲背全唐詩宋詞,七歲開始翻二十四史,十歲琴棋書畫入門。
同年祖父去世,被送去蜀中跟外祖父生活,開始隨祖父學烹飪,盡得真傳。
十五歲,考入水木大學美院。兩年後,發情,為追一女人,考入中音,成為有名的音樂才子。
二十歲時,已有十段感情經歷。
三十歲時,交往過的女友過百。
人生得意之際,飛來橫禍,父母雙雙意外去世,家道中落,女朋友另投他人懷抱。多重打擊之下,一蹶不振,醉生夢死。
一句話來形容的話,少年天才,人生贏家,死了不虧。
「嘶嘶」酸澀感怎麼也揮不去。
羨慕嫉妒恨的牙根直痒痒。
......
時間飛逝,一晃三月即過。
到了這最後一日,所有人都走出了大殿,迎接最後時刻的到來。在蕭炎的建議下,大家準備共同做一頓飯,最後聚一下。
「我來吧」
沒想到說話的竟是楊旭,眾人驚訝。之前他們累了時,也會聚一下,可是他從沒參加過,大門始終關著。
恍惚讓人忘了有這個人。
那小姣哼了一聲,林璐面無表情。
其他人一頭霧水,蕭炎卻心知肚明,兩人曾多次偷偷敲楊旭的門,奈何每次都吃了閉門羹。
高傲也罷,自閉也罷。
總之這種不屑一顧的態度,看來傷了兩個女人的自尊心。
有人擔心接下來的聚餐食物,畢竟誰也不知道那楊旭廚藝如何,有人猶豫道:「要不,直接讓天命提供吧。」
蕭炎閉口不言。
兩個小時后,楊旭開始往外端菜,不一會,百十道各式菜品就將碩大的桌子裝滿了。
中西式皆有,看起來菜式是精心挑選的,尤其在擺盤跟搭配上下了功夫,顯得琳琅滿目,美不勝收。
要不是有人偷偷瞧過,實在無法讓人相信有人能憑一己之力做到。
「我來嘗嘗怎麼樣。」錢大利說道。
看了一圈,最終選擇了一晚油潑面。
「屌炸了,美滴很,再來一瓣蒜。」出乎意料的正宗,錢大利忍不住說道。
「硬是要的。」張偉夾了一片夫妻肺片,嘖嘖稱嘆。
其他人紛紛加入進來。
那小姣跟林璐忍不住又偷偷看楊旭,更加心痛,這麼帥的男人,不發生點什麼,實在不甘心。
蕭炎發現楊旭沒有動筷,只是在目不轉睛的觀察眾人,心中一動,恍惚明白對方為何每種菜系都準備了。
光豆腐腦都準備了三種,甜,咸,辣。
看來是同道中人呀。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色黑了下來,不知何時天上出現了一輪明月。
「差點忘了今天是中秋。」蕭炎抬頭望了一眼,有些惆悵。
過了今夜,誰都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眾人陷入悲觀。
「嗚嗚,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我去改變歷史,我生活在現代,歷史跟古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呀,我又不認識他們。」那小姣忍不住哭泣,林璐跟著抽泣。
蕭炎收起唏噓,沉聲道:「不能這麼說,沒有古人哪來的我們呢。還有,誰說歷史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身邊處處都有古代的痕迹,只是你們沒有注意罷了。」
眾人不解,蕭炎說道:「比如胡建某些地區,至今將鍋叫做鼎,稱筷子為箸;比如粵省,呼人為生,如某生某生,就是古老的習俗,史記中記載,有濟南伏生等等,另粵人稱吃喝為飲食,此迥異於別地的雅稱,就是延續下來的古代習俗;還有,徽鄂贛等地有些地方至今稱呼父親為爺,稱爺為爹。看似混亂,但前者的爺當為古代的耶耶轉換之字,後者的爹,乃是古代祖父的稱呼大父,大爹爹;還有,北宋炒菜出現之前,燴菜是華夏烹調技法的主流,至今燴菜仍在豫菜中佔有重要的地位,著名的洛陽水席就是代表,湯湯水水,正是燴菜的精髓。」
眾人聽呆了,蕭炎笑道:「類似的還有很多,可以說我們日常生活中到處有著古代的影子,哪能真沒有關係呢。」
兩個女人低下了頭,女人天生對這些無感。
看有些沉悶,蕭炎調解氣氛道。
「來者不拒,去者不追,才是高等的生存哲學,總之,大家當往前看。」
他看向張偉,知道這位主管大叔不光善於學習,是一位批判大師,還是一位文學愛好者。
遂笑著問道:「為大家說一句祝福吧。」
張偉沉默片刻,徐徐道:「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因為他還會欺騙你!」
低沉的話語,說的所有人意志消沉。
蕭炎頗為無語,他本想調轉眾人的情緒,這傢伙卻火上澆油,饒是他修養很好,也很想罵一句「死文青」。
轉而看向網路作家,俗話說二逼作家歡樂多,期待的望著對方,寄予厚望。
精神小伙一臉懵逼,接著眼前一亮,精神昂揚道:「命運就像強女干,你反抗不了就要學會享受。」
此言一出,全場怒視,平常逗樂沒事,但現在他們是當事人呀,什麼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就難受了。
就跟對躺在病房裡還沒咽氣的病人家屬提前說「節哀順變」一樣,沒人受得了。
蕭炎無聲的抽著氣,感覺牙疼。無奈的撫摸額頭,徹底失算了,怎麼沒靠譜的呀。
他清了下嗓子,緩緩說道:「我們十人,散居天南地北,往日緣慳,今日匯聚於此。值此中秋,月圓於上,人圓於下,只有去日,無來日
......
大家是競爭關係,虛偽的話就不說了,希望大家珍稀這最後一個節日,最後看一眼這一輪月。」
他端起酒杯:「敬大家,也敬這個國度。到了明日,腳下還是這片土地,卻不再是這片人間。」
「敬大家」
所有人一飲而盡。
隨著酒下肚,氣氛瞬間熱烈。
蕭炎無語,枉自己費盡心思,煽情的調劑氣氛,原來什麼都比不上一杯酒下肚。早知道灌死你丫的。
大家開始拼酒,更有人放開自我,大聲歌唱。
精神小伙拿著一個飯盆,邊唱邊敲。
「破鍋自有破鍋愛,和尚自有尼姑愛,只要愛情深似海,麻子臉上放光彩。」
「好,再來一個。」眾人起鬨大笑。
「來來來,大家合唱一手,聽我口號。
預備,唱,大河向東流啊,天下的情侶都分手哇,哎嘿哎嘿讓你秀啊,過了七夕都分手啊,路見情侶一聲吼啊,不分手就潑汽油啊,點火燒死沒人救哇,嘿嘿沒人救啊,嘿嘿沒人救啊,嗨。」
「朋友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一日兄弟半日基,有妞不泡是傻嗶。」
「一江春水向東流,你還沒有女朋友,問君能有幾多愁,你還沒有女朋友。」
「......」
一群人徹底嗨翻了,等蕭炎喝了一杯冰水,清醒過來,才發現楊旭一個人坐在不遠處自斟自酌,並未參與進來。
神情落寞,一看就有心事,眾人的熱鬧並未感染他分毫。
蕭炎端著一杯酒,走到他身邊,也許之前將他視做最大的潛在對手,但分別在即,還是希望能說些什麼安慰一下對方。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舉起酒杯道:「萬事可忘,難忘者銘心一段,千般易淡,未淡者美酒三杯。與其念念不忘,何不以美酒下心事,謀一醉,待醒來重新上路?」
楊旭回神,默默的思考了一下,點頭道:「有理。」
與對方碰了一杯。
看著對方一杯又一杯,渾然忘我的喝酒,蕭炎不知道對方是真的覺得他說的有理,還是單純的想灌醉自己。
他注視著對方那張帥臉,喃喃道:「聖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鍾,正在我輩。」
十人中,符合這句話的可能也就是對方了。
他站在高處,一覽眾人,看他們唱著,跳著,笑著,哭著,風風火火,瘋瘋魔魔。
「這煩擾的世上啊,有幾人能真正的自由洒脫。有人在斗心魔,有人在歷情劫,有人在悟天下勢,有人憐蒼生苦,獨沒人求脫離社會屬性的自由,和快意恩仇的洒脫。這天下熙熙攘攘,芸芸眾生,只有我,將去拯救天下。」
他眼睛清明,喃喃自語,胸中有火在燃燒。
最終,指針指向中間,一日歸零。
一切意味著更始。
天命出現,召喚出歷史長河。
時間長河倒卷逆流,眾人一個個跳進去。
「一」
「倆」
「仨」
......
「八個」
楊旭拋下酒杯,拿著一把刀緩緩走到時間長河前,將刀橫亘在脖頸上,淡淡的話語緩緩而出:
「讓我出去一次,我還有事未了。」
蕭炎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其他八人城府不深,他了如指掌,早已知道他們要去的朝代。唯獨這個人,他始終未能洞悉。
對方的準備工作非常均衡,可以說上下五千年無所不覽,無所不包,卻沒有側重任何一個朝代,讓人找不到蛛絲馬跡,對方將一切都掩飾的很好。
他留在最後,就是想看看最終能不能找到一絲線索。
沒想到,卻看到了這一幕。
意外之餘,說不明是擔心還是輕鬆。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
天命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感情。
「不知道,總要試試。」
「我隨時能抹去你,換一個人來。」
「我不抱希望,只想試試。」
楊旭聲音低沉,說完,手中的刀開始用力,沒有絲毫猶豫,眼神平靜,好像抹的是別人的脖子。
潔白如玉的脖子出現一道恐怖的傷口,血流如注。
蕭炎心跳如鼓,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血液倒流,傷口消失,彷彿剛才什麼也沒發生。
「希望你能承受住懲罰,你的任務困難程度將加倍。」
天命的聲音透著冰冷。
「謝謝」
楊旭鬆了口氣,下一瞬,憑空消失。
蕭炎心情複雜的走入時間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