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巴哥頭招了
童豪景見到了蘇霏亞,終於知道了菲東來就是蘇霏亞扮的,他不得不佩服蘇霏亞的化裝技術,真不愧是中國電影學院表演系畢業的。
童豪景與蘇霏亞連夜突審巴哥頭和強子
「你是刀疤臉?」童豪景問。
「既然你們都認出來了,我還有什麼說的呢?」巴哥頭故作鎮定,一幅惺惺作態受冤的樣子讓童豪景有些好笑,他頭腦里早已儲存了大量有關刀疤臉的犯罪資料,如今面對在逃一時的刀疤臉,心裡的一股刻骨痛恨猛然暴發,恨不得上前一陣狂揍,但作為一名警察的理智還是佔據了上風,依法讓其認罪、悔罪才是上策。
童豪景作了精心的準備。透徹的心理分析已為他指明刀疤臉的突破口。
法律條文對號入座,適時證言指認,重磅證據轟炸,矛盾焦點轉移,情景劇表演,這一系列的方法和手段,足以讓巴哥頭的心裡防線動搖,但巴哥頭仍在反覆,在猶豫,童豪景突然拋出一枚重磅炸彈:「你知道是誰要殺你嗎?」
「不知道!」
「那兩位黑衣人已交待了,是受龍文指使要你的命!」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大難臨頭各自飛,捨車保帥求自保!你被公安盯上了,會壞了他們的大事,不把你滅口才怪!」
巴哥頭低頭不語,呼吸急促,滿腦都是龍文青面獠牙,狠毒兇險的嘴臉。
「反正我也是半條命,他不仁,我也不義了!」巴哥頭心裡激起了一團仇恨的火。
童豪景看準時機,遞過去一個紙杯:「喝水!」
巴哥頭眼皮一抬,警惕地瞥了一眼童豪景,轉瞬又收起那不懷好意的凶光,頭前傾,嘴剛好咬住盛滿熱水的紙杯,猛喝兩口,就噎住了。
「慢點!」童豪景看到巴哥頭喝水貪婪的樣子,禁不住笑了。
「警官,我要根煙!」
童豪景與蘇霏亞互遞眼色,意思是時機已到,蘇霏亞拿了一隻煙,並為其點上。
巴哥頭猛吸了幾口,煙頭都差一點被嚼來吃了,他定了定,一不做二不休道:「……好,我說!」巴哥頭象是捂了水,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
巴哥頭把夥同打手及矮子搶劫龍巧珍錢財后又與龍文密謀害死龍巧珍。為了尋求保護暗中送了十萬給錢福,並參與龍文一夥販毒以及收取娛樂場所保護費的犯罪事實和盤托出。
童豪景腦子差點沒記過來,壞事做到了極點,沒想到這個巴哥頭會這麼快就投降了。
「還有什麼要說的?」
「我已說完了!」
聽了巴哥頭的交待,童豪景倒吸一口涼氣,此事非同小可,或許真該到了徹底與錢福攤牌的時侯了。
錢福已幾天沒有睡好一個安穩覺了。
這幾天,錢福一來到辦公室就坐立不安,疲倦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絲憂慮,脾氣突然間暴躁起來,同事小張因小事被錢福罵得狗血淋頭,他完全不明白錢福為什麼在突然之間會變得沒有人情味。
其實錢福的心裡變化是緣於這幾天沒有收到龍文的信息,更沒有巴哥頭的信息,打電話處於關機狀態,二人是死是活無從知曉。這就意味著,龍文的行動很可能失敗了,錢福想到了可怕的後果,很自然有了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
龍文沒了消息,假錢福更是成了驚弓之鳥。在走投無路之下,他只有孤注一擲,去找胡副局長,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進入冬天的城西夜晚,冷冷的街面已沒有了幾個人,稀疏的路燈發出幽暗的光。
錢福獨飲了半瓶悶酒從福臨門小巷出來,穿了一件灰色鵝毛夾克,頭上戴了一個大沿帽,幾乎把臉都遮了一大半,如果不是身邊的人,定會認不出他是誰。
錢福走了幾步,左右看了看,又抬頭凝視了南邊的夜空,遠處,洪都娛城的鐳射光束像一把明晃晃的寶劍一樣,刺向夜空。在黑漆漆的夜空下,洪都娛城依舊是燈火通明。
「啍,還跳得歡!」錢福冷哼了一聲,往公安大院方向走去。要是以往,錢福定會到水果店去買上一藍最好的鳳凰梨和火龍果給胡遠成帶去,這次卻不同,他心亂如麻,一股酒勁往上沖,沒了這門心思,他只想儘快見到胡局長。
錢福沒有打電話給胡遠成,他怕被一口拒絕,決定親自登門拜訪。
胡遠成的家就在公安大樓後面的家屬院。當錢福走過公安局大樓時,一輛警車徑直衝了過來,在面前兩步遠的地方來了個急剎車,錢福受驚似的嚇了一跳,禁不住吼道:「幹啥子!」
「錢隊,開玩笑的!」錢福的鐵哥門從車窗里探出個腦袋來,道歉似地打了招呼。
錢福理也不理地埋頭生氣走向了棠都公安局家屬樓。
近段時期,胡遠成已感覺到了局裡的氣氛明顯不對勁,自覺地拒絕了在外的一些應酬,鬱鬱寡歡地呆在家裡,情緒低落。今晚,胡遠成也吃了幾口酒,糊裡糊塗地把隆星叫到自己家裡,給了隆星一頓痛罵。
隆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低著頭,不敢正視胡遠成。
「小隆啊!近段時間很忙嗎?」胡遠成說話陰陽怪氣,分明就是反話。
「是……也不是……」隆星有些茫然。
「上次沒爭過童豪景,讓他佔了上峰,明顯是他後台有人,哎,說穿了就是有高維民在幫他撐腰,我這個副局長不管用,我也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胡遠成有意識地在轉移矛盾焦點,很明顯是挑撥離間。
「胡局,讓你費心了,我覺得還是自身條件不夠,童豪景確實很能幹,我跟他比還是有差距!」
「幼稚,能幹,什麼叫能幹?我說你能幹就能幹!」胡遠成情緒激動了起來。
「是……是……」隆星發現胡遠成心中藏著一股怨氣,繼而引發的是一團莫名之火。隆星不敢反駁!其實經歷過上次的幹部選撥,隆星已有自知之明,他早已把選撥之事放在九霄雲外。對於胡遠成安排的一些不明不白的事,他感到始終有一種陰暗的光在照著自己,從內心來講還是有抵觸的,但礙於胡副局長的面子和自有的感恩之心,隆星表面還是唯唯諾諾,其實自己心裡有桿稱。
「最近你在專案組裡有什麼消息,為什麼不向我彙報?」胡遠成突然話鋒一轉,臉色一沉,咄咄逼人的語氣把隆星問得啞口無言。
「這個……」隆星緊皺眉頭,知道了剛才的胡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的是想探聽自己在這次秘密行動中的情報。但專案有紀律,不得向無關人員泄漏半個字,這是局長的死命令,他不知如何回答這個有恩於自己的副局長。隆星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口。
這時候,門鈴響了。
「誰!」胡遠成輕腳輕手站到門后,瞅了瞅門上的貓眼,也沒看清是誰。
「胡局,我,錢福!」門外傳來了一個男人沉悶而急促的聲音。
胡遠成愣了一下,趕緊向隆星做了一個進屋迴避的手勢,隆星立即閃身進了一個小屋。
胡遠成開了門,錢福就鑽了進來,他摘下了帽子,一屁股就坐在了胡遠成對面的凳子上,一幅心急地樣子被胡遠成看在眼裡。
「胡局,一個人在家嗎?」
「嗯,嫂子到外地出差去了!」
「那就好!」
什麼意思,這小子怎麼怪怪地,沒有了原來的禮術,舉止動作有些怪異。
錢福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胡遠成面前。
「胡局,我犯了大事了,你一定要幫我!」說話時,錢福是淚眼欲滴,心慌垂臉確象攤上大事的表情也讓胡遠成也緊張了起來。
「錢福,什麼事?」
「我派人滅刀疤臉的事敗露了!這事你一定得幫我!」
「什麼,滅刀疤臉?」胡遠成大驚,冷汗冒出,差點暈了過去。
「就是跳棠都河的那位。」錢福補充道。
「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錢大隊,你是執法者!」胡遠成又氣又急,高聲吼道。
「那怎麼辦?」錢福跪在客廳里,一幅渴求的樣子完全沒了自尊。
「這事太大了,我幫不了你!」
「胡局,不是幫我,也是為你自己,當年你也是簽了字的!」錢福說話越髮帶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態勢。頭腦里浮現出那年不光彩的一幕……
「你……那是……」胡遠成氣得說不出話來……唐發發那刺耳的聲音依舊在耳邊迴響……
「你……你給我滾?」胡遠成緩了一下,氣極敗壞地指著錢福。
「不幫是吧,那好,當年你在洪都娛城那事還記得不,肖光不是人,他把視頻傳給了我……」
「什麼視頻,你威脅我!」
「不是,胡局,我也是沒辦法呀!」
胡遠成腦子裡從來不想回憶起那庄醜事,這下錢福一提,他腦子都要炸了,一下癱坐在沙發上,吹鬍子瞪眼地怒視著這個象野狼一樣的下屬。
「錢福,你究竟要怎樣?」胡遠成心中漸漸明晰起來,洪都娛樂老闆肖光這個毒蛇根本就沒有守約,曾拿那段視頻要挾自己做了很多違心的事,當年自己認定這事就是肖光乾的,現看來,這個錢福才是幕後主使,或許他就是娛城的真正老闆。現在這個緊箍咒又到了錢福手中,看來堂堂一個公安局的副局長被這幾個碴子玩弄於鼓掌之中,自己是多麼地悲催可笑!
「胡局,我知道你有辦法!」
胡遠成沉默了好一陣,終於低下了高昂的頭。
「錢福,起來嘛!」胡遠成被逼就範的樣子讓人覺得可憐,錢福似乎也看到了希望。
「謝謝胡局!」
胡遠成沒有理睬錢福,而是軟綿綿地去開了房門,面無表情地催促道:「錢福,你走吧,我叫肖光給你十萬塊錢,走得越遠越好,這邊我想辦法!」
在這個節股眼上,胡遠成不是不想辦法,而是根本無計可施,因為他面對的是高維民這鐵骨錚錚的漢子,要想在法律面前鑽空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面對錢福的威逼,他不得不滿口答應。
錢福連磕三個響頭起身出了門走了。
胡遠成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半天沒有動靜,小屋裡一聲貓叫,他這才想起了隆星還在小屋裡。
「隆星,出來嘛!」
隆星呆在小屋裡把胡遠成與錢福二人說話聽得清清楚楚,錢福走後,好一陣才聽見胡局的喊聲。他從小屋出來裝著睡眼朦朧的樣子揉了揉眼睛。
「走了嗎?」
「嗯,走了!」
隆星發現了胡遠成的情緒變化,憂心忡忡,心不在焉,再沒心思責備他而是急著讓自己走出這個客廳:「隆星,你可以走了,我知道你會怎麼做,不要走我的路!」胡遠成已無心再糾結隆星是否聽見剛才的對話,眼前唯有一種棠都群眾無形的唾罵聲在敲打著自己,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隆星不知何意,心想他會不會是回心轉意,在勸我呢,這或許是鳥之將亡,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