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
老闆
周思伊坐在沙發上,愣愣地看著對面鏡子中的自己,怎麼感覺如此的陌生,她好像在鏡子里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自己完全陌生的人般。難道那就是自己的另一張臉?
周思伊左手掌攤開,手指纖細,手掌嫩滑,沒有一點的手繭。她本來從小就是家中的寶,爸爸媽媽從來不捨得她做任何家務。而自從三年前爸爸媽媽因為車禍永遠離開她之後,至今她也沒有像其他孤兒一樣去做兼職或者打工,她用父母親留下的遺產,一心只想著讀書。
不是周思伊被寵壞了,或者本人好吃懶做,因為她心中比誰都清楚,她想要報仇唯一的路便是讀書,然後依靠自己的知識得到錢甚至權。就如現在,也許自己可以申請補助,勉強的入學,但是補助的錢肯定是遠遠不夠的,到時自己就必須去打工做兼職,這會浪費自己很多讀書的時間,這非她所願,她不能浪費太多時間,因為那仇恨時時刻刻在啃噬著自己的心靈,在叫囂著,她迫不及待!
三年前爸爸媽媽的車禍讓她知道這個世界是多麼的現實,現實的殘酷。當年那個撞死爸爸媽媽的人,雖然周思伊不知道那個人多有錢或者多有權,但是她知道,自己想要報仇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對上鏡子中另一個自己的雙眼,心中一片蒼涼和厭惡。為了自己和父母而蒼涼,對這個世界的現實而厭惡……看,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現實,自己想要報仇,就必須得出賣自己。貞操如何?真的很珍貴嗎?自己還不是只是把它當做跳板而已。
但是……今日的一切自己將會深深地記在心中,到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一定要向那個人討回來。
就在這時,玻璃屋的門突然被打開,她回過頭看見蘇生站在門口,不明所以地望著司先。
司先看了一眼周思伊,眼神略有深意,然而卻只是一瞬間,然後平淡開口道:「跟我去見你的主顧,然後你跟她走,之後你跟寵愛會館再無關係。」說完轉身就走,沒留給周思伊詢問或者反悔的機會。
周思伊獃獃看著司先的背影,心底冒出一股寒氣,雙手握緊,因為過度用力,手指甲插入了細嫩的手掌也毫無所覺。不是早就已經決定出賣自己的了嗎?為何心中還是會感覺到痛?
她跟上司先的腳步,一步步走得極其麻木,收拳緊握,牙關咬緊,前方的路似乎是通往地獄的路一般,她感到了恐懼。但是那恐懼卻遠遠比不過心中的仇恨深遠,所以她依舊向前。
她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她的主顧不會太讓人噁心,也許自己咬咬牙便忍過去了。至於是否能遇見一個白馬王子這樣愚蠢的問題,她是想都不會想的,這不是那些愚蠢低俗的小說,如果真是白馬王子,又怎麼會來這個地方呢?即使外表光鮮,她想她也應該會同樣為那虛偽感到噁心。
……
……
蘇琳早已離去,而張梓兮是第一次來,所以她還需要等待著,帶她的「寵物」一起離開。她被司先帶到一間VIP室,她看著那似乎很乾凈的真皮沙發,很是猶豫。這真皮沙發看似沒有一點灰塵,很是乾淨,但是她一想到那些來找寵物的人坐過,就會感到無比噁心。所以她寧願站著。
她的潔癖症又發作了,似乎這VIP室的空氣都是骯髒不堪的,她站在房間中間,心中很是煩躁,真想立馬離開讓她噁心難受的地方。還好沒有讓她等太久,大約只過了十分鐘左右,門就被敲響了。
「進來!」心中的不耐煩躁讓張梓兮的聲音很冷,彷彿霎時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一般。
門外的周思伊忐忑的看著蘇生敲響了門,她的手握得更緊了,心中的恐懼也更甚了。那恐懼要不是被她生硬地壓制住,也許她早就轉身逃離這個地方了。但是,門敲響之後,響起的確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雖然很冰冷,但是卻很好聽,這聲音神奇的讓她心中的恐懼減少了許多。
當司先推開門,周思伊便看見一個站在房間中間的一個女人。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漂亮的女人,全身散發著一種高貴的氣質,使人一見便產生低人一等的自卑心理。絕美的容顏,烏黑略帶紫色的大波浪長發,黑色的緊身皮褲,黑亮的高筒皮靴……
周思伊第一眼見到張梓兮,便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個禍國殃民的狐妖妲己,她真如妖狐一般,有著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的資本……她心中暗暗想到:這人不是仙女下凡,便是妖孽重生!
周思伊獃獃地望著張梓兮,心中的恐懼早就消失一空也毫無自知,只剩下一陣惶恐,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而張梓兮也靜靜的看著這個女孩,高窕仟瘦,簡單的馬尾髮式,帶帽的衛衣,淺藍色的緊身牛仔褲,白色的帆布鞋,無不洋溢著一股青春的氣息。
最讓張梓兮滿意的還是這少女的臉,濃密微翹的眉線使她看起來不似一般女子的那種柔弱,反而是增添了一種堅硬的氣息,還有那小小圓潤的嘴巴,猶如一顆鮮艷欲滴的櫻桃一般。
但是現在不是觀賞自己這個新寵物的時候,張梓兮冷冷地看向司先,清冷道:「我可以帶她走了嗎?」
司先作出一個請的動作,恭敬地半鞠身子,讓出門口,「可以。尊貴的客人,請慢走。」
張梓兮真的一點都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於是點點頭便走出了門口。急急忙忙地邁步走了。但是走了兩步,回過頭來看見自己的寵物還呆愣的站在原地,毫無所動。張梓兮微微皺眉,不耐道:「還不走?跟上!」
「啊?」周思伊這時才反應過來,轉過身局促地看著張梓兮,不知所措。但是她知道眼前這個美麗的女人應該是她的主顧了,她心中有種僥倖的欣喜。還好自己的主顧是這個美麗的女人,自己應該不會產生噁心的感覺。但是,周思伊根本沒細想,她的主顧是個女人。
周思伊突然想起自己剛來到寵愛會館時,蘇生跟自己說的一定要做到禮貌,乖巧,不能作出讓主顧不滿的任何行為。她自己心中也怕因為自己的行為讓現在這個主顧不要自己,到時要是換成別的噁心的主顧,她就後悔莫及了。於是她誠惶誠恐地道:「是的。」接下來,她似乎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自己的主顧,想了一下才道:「是的。老闆!」
老闆?!張梓兮眉頭厭惡地皺起,這個稱呼她聽著怎麼感覺那麼噁心,好像她是個光顧歡場的……嫖客一般?
但是,現在張梓兮迫切離開這個讓她噁心的地方,暫時放下了關於稱呼的計較。上去兩步,拉上周思伊的手,便扯著急急地走了。
迫切離開的心情,讓張梓兮忘記了自己嚴重的潔癖症,忘記了自己從來討厭跟人有身體接觸這件事,竟然主動拉住了周思伊的手。或者……是她內心根本就沒排斥周思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