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仙門何處

距離上次去秋山城得知到修仙世界的存在，已經過去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里，淙叔完成了碧晶桐之心筆盒，於管事都已經帶著筆盒去澤灃城參加完外門長老的壽辰，並且得到了長老的歡心，達成所願，成功登上了秋山城的攬文書齋的齋主之位。

悠語卻仍舊只從淙叔和小六的口中，打聽到關於修仙界的大致情況以及修仙界的一些逸聞。

可是具體如何進入仙門，如何測試靈根等修仙相關的重要問題卻毫無頭緒。

悠語很是焦心，可是卻無從下手，連小楠，小楓都發現了悠語的異狀，一臉擔憂。

畢竟這次，悠語相較以往，「犯病」的時間實在是長了些。

淙叔和淑姨相視一眼，淙叔微微朝淑姨點了一下頭，決定找悠語好好聊聊。

這一天，悠語仍舊心不在焉地跟著小楠一塊兒去幫田地除草，淙叔，小楓在鋤地，淑姨在撿著被翻出來的草根。

太陽一點一點從東邊逐漸挪到頭頂上方，中午的太陽讓每個人都汗流浹背。

小楠有些堅持不住了，嘟著嘴，一邊擦汗，一邊胡亂地割著雜草，悠語拍了拍她，示意她休息一下，自己卻仍舊奮力地割著雜草。

小楠看著同樣汗流浹背的悠語，思索了一下，發狠似的繼續奮鬥了下去。

淑姨之前回家去了一趟，給大家做好了午餐，此時她正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將午餐從籃子中拿出來擺好后，朝大家招手，喊了一聲：「大家快過來吃點東西吧！」

於是小楠就立刻放下了鐮刀，歡快地拉著悠語往樹那邊走去。

樹下放著塊像是動物皮拼接出來的墊子，很厚實，防水性也很好。

要是之前的悠語，一定會感嘆這個世界的神奇，好奇地摸來摸去，但是現在的悠語卻還是神思不屬，所以並未在意。

淙叔帶著小楓走了過來，看到了心不在焉的悠語，於是對悠語說：「丫頭，跟我來一下。」

悠語回過神來，疑惑地看了一眼淙叔，朝他點點頭，便跟著淙叔一路來到了山上的一個僻靜處。

淙叔背對著悠語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過頭來對悠語說道：「丫頭，你是不是想進仙門學習仙法？」

悠語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淙叔。

淙叔像是明白悠語的意思，說：「丫頭，你從秋山城回來后就一直獃獃的，一直在想些什麼，後來還特意跑過來跟我比劃，要知道仙門的消息。後來又聽了我的建議，跑到小六那，也待了挺長一段時間......這份執著，想來對修仙是下定決心了！......」

淙叔並沒有期待悠語回答，只是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丫頭，我們不知道你之前的身份，但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吧。還記得你剛到這時，其實我們也發現，你很多東西都不懂的，想必是之前沒有接觸到這些低賤的活兒，不過你是個好孩子，一點嫌棄的意思都沒有，慢慢地學了起來，所以我和你淑姨都認你這個孩子。救你回來時，你狼狽的樣子，還有醒來后的那份悲傷，想必是遇到什麼大變吧......」

說到這，淙叔小心地看了眼悠語，然後又接著說：「我們也不過問你的傷心事，過去的就過去了，我和你淑姨只當又多了一個女兒，小楠多了姐姐，小楓多了個妹妹，只要你願意呆在這，無論呆多久，我們都是歡迎的。」

聽到這，悠語只覺得又是尷尬，又是感動，心裡各種滋味。

尷尬在，淙叔他們明顯是腦補出了一個大家小姐落難的故事，感動在，這戶善良的人家是真心把自己當做家人了的。

淙叔看著悠語似乎沒有反應，有些尷尬，連忙說：「當然，說這話可能只是我們一廂情願，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就當......」

話還沒有說完，悠語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怎麼捨得傷了這位她也視作家人的心，悠語心想：「要不是淙叔一家，我怕是活不到現在，更不可能活得像現在這樣好，他們視我為己出，這樣的再生之恩，想必爸爸，媽媽也是能理解的吧。既然如此，從今往後，只要我還在這個世界一天，便只當他們是我真正的家人吧！」

想清楚這些后，悠語堅定地朝淙叔跪下，「砰砰砰」地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淙叔看到后，感受到了悠語的心意，也是感動得不行，連忙扶起悠語，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

看悠語的目光也變得更為溫和慈祥了。

好一會兒，淙叔似乎想起了今天的目的，接著說道：「丫頭，既然你給我磕了三個頭，我就當你認下我邢淙了。」

悠語連忙點頭。

淙叔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然後像是突然陷入了回憶，充滿無限的感慨，接著說：

「丫頭，想當初，我剛知道這世上有仙人的時候，也像你一樣，很是痴迷了一陣，想著，如果能進入仙門修仙該多好，可以學會一身法力，降妖除魔，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是......哎，我甚至已經摸到修仙的機緣了，可是仙師，也就是教我木工的師傅卻告訴我，我沒有靈根！可想而知，當時的我受到了多大的打擊！幾乎一蹶不振!......可是師傅勸慰我說，這個世界上，其實有靈根者占凡人的總數不足一成，能真正踏上修仙之路的就更少了，踏上修仙之路的，也不是就一帆風順了，還有很多修仙者死於爭鬥，搶奪當中，畢竟修鍊資源是有限的。修仙者作為一群強大的人，爭鬥也就更為兇險，所以沒有仙根，不能修仙，不見得是什麼壞事，各人自有各人機緣，也許以後，你會發現沒入仙門，或許是一番幸事也說不定。」

說完這些，淙叔又看了一眼悠語，發現她正若有所思，於是又笑著接著說道：

「當年的我，也像你一樣，似懂非懂的，可是現在，我已經明白師傅當年說這話的意思了。我遇到你淑姨，還有了小楓跟小楠，現在又遇到你，我這輩子真的已經很滿足了！如果當初能修仙，說不定我現在的確能有降妖除魔的本事了，仗劍天下，實現我的夢想，但是我卻得不到現在的幸福了。如果要拿現在的幸福，去換那樣一個孤獨而美好的夢，那麼我還是寧願自己是個凡人！所以，一啄一飲皆由天定，萬事自有其因緣安排。誰又能說，現在的生活不是更適合你的呢？」

悠語聽完，也明白淙叔要傳達的想法了，心裡的焦躁一下盡去，笑著看向淙叔。

淙叔看著悠語的樣子，知道悠語是想明白了，於是大手蓋上悠語的頭，摸了摸，愉快地說道：「你明白就好，我們回去吃飯吧，不然你淑姨該擔心了。」隨後帶著悠語，回到之前休息的樹下。

淑姨遠遠的就看見了淙叔和悠語正往這邊回來，淑姨溫柔地看著兩人笑著，直到兩人走到了近處，才嗔怪的笑著說道：「你們爺倆要談話也注意下時間呀，也不知道吃完飯再去！」

悠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淙叔爽朗地笑了起來，然後開玩笑似的賠罪道：「怪我，怪我，這就把夫人準備的飯菜全部吃光。」

淑姨好笑地給了淙叔一個白眼，小楠和小楓也偷笑著，悠語才發現，原來淙叔也有這樣一面，有些愣愣的。

悠語的樣子被四人看到后，淙叔老臉一紅，淑姨捂嘴偷笑，小楠和小楓更是笑得前俯後仰，直到看見了淙叔的「握拳威脅」后，才收斂起大笑，改為心照不宣地竊笑，讓悠語一時尷尬不已。

淑姨發現了悠語的尷尬，於是拉著悠語的手，像是解局一樣地笑著為悠語說明：「沒事，沒事，以後啊，你會發現你淙叔其實就是這麼個好玩的人，看著正經而已。」

淙叔悶頭吃飯不吭聲，悠語看了一眼后，臉上也露出笑容，小楓和小楠也跟著大笑起來，溫情緩緩在一家人中流動著，讓悠語覺得分外珍惜。

自從那次一家人在樹下的相處后，悠語發現自己很自然的就融入進了淙叔一家人中。大概是心結解開了，關係也定下來了，相處起來就沒有那種拘束感了。

至於淙叔什麼時候把悠語磕頭認他的事告訴大家的，悠語也不知道，反正大家一直以來就把她視作家人，所以並沒有什麼態度轉換的感覺。

而悠語也很享受這一切，淙叔現在對外介紹，都管悠語稱作是自家的大女兒，悠語看著這樣高興的淙叔，眼裡帶著濡慕和感激，讓村子里的人也都漸漸地接納了悠語。

悠語越發得愛上了這個家，這個村子。至於修仙什麼的，就順其自然吧。

畢竟就算著急也不會改變任何事，讓她能立即進入仙門修成無上仙法，加上原本悠語之前就做好了這輩子田園生活的準備，只不過乍聞修仙，才會迷失了自己。

日子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平靜，或者說是變得更加的適合悠語了。

成為真正的渡水村一員，感受著村民們的友好，享受著淙叔和淑姨的疼愛，小楓的照顧，每天可以跟小楠嘻嘻哈哈的玩鬧，跟小浚上上學，或是跑到山裡探險，找找新物種之類的，悠語的日子過得很是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