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晏渙跟快死了似的，腦子裡不斷閃過回馬燈。

回馬燈中，他剛從信仰中凝聚意識，就被天道殺機籠罩差點死掉。

【哎？這方天道已經不允許成精了，怎麼還有生靈從信仰中凝聚神格？神道信仰凝聚出精怪生命也就罷了，龍啊鳳啊不夠威風嗎？不然咱熊貓也成啊，這兔子神是怎麼回事？】

他在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被人拎著耳朵提溜了起來，非常粗暴的甩了出去。

【算了，相遇即有緣，幫你一把，送你去投胎變人，逃過這一劫。】

……

他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人類小嬰兒。

人類小嬰兒和兔子小嬰兒沒區別，都是要從零開始學習。

他懵懵懂懂長到了六歲的時候，腦子「嗡」的一下，龐大的精神力伴隨著身為精怪的記憶印記一起蘇醒，他變成了兔子能量獸。

那是他投胎之後，第一次在死亡邊緣徘徊。

從此之後，只要一用精神力，晏渙的腦袋就像是被鈍刀子一刀一刀凌遲似的，身體幾度崩潰。

不過沒關係。他並沒有覺得日子難過。

雖然沒有媽媽，但爸爸和大哥將他捧在手心悉心呵護。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家人都為自己鋪好了最容易的路。

使用精神力會疼，不用精神力就好了。

當自己是沒有精神力的普通人就好了。

永遠這樣閑散幸福的過下去就好了。

沒有誰規定兔子一定要有雄心壯志。

……

【宿主？宿主！你醒醒啊！艹！為什麼我第一次工作就要遇到這麼麻煩的事！】

【啊啊啊啊093，你是一個好系統，你不能說髒話，說髒話會被爸爸打屁屁。冷靜，冷靜。】

【宿主，快選擇主線任務難度，儘快開啟主線任務！只要開啟了任務，我就能違規幫你提前支取新手大禮包，救你一命！】

【宿主？聽得到嗎？你應該聽得見我的聲音啊，我綁定的是你的靈魂，你怎麼可能聽不到！別裝死喵嗷！】

……

宿主？系統？那是什麼？誰在我的腦袋裡說話？

……

【宿主！別逃避現實！你爹你哥失蹤了不代表死了，就算死了難道你不去把他們接回家嗎！你要他們孤零零的在宇宙一直飄下去嗎！】

……

我爹？我哥？失蹤？死？

回家？

晏渙的意識立刻驚醒。

他滿臉警惕的東張西望：「誰在說話！」

「我我我我，全宇宙最最最牛逼的系統智能093。」一個黑色的小光球在他面前蹦蹦跳跳，「你現在在系統空間，系統介紹和需要簽訂的保密協定都已經輸送到你腦子裡了，如果確認沒問題，就在這裡簽字。」

黑色小光球吐出一張紙，丟到晏渙面前。

晏渙自己的來歷就絲毫不科學，所以他看到超出常理的所謂系統智能並沒有驚慌。

他很仔細的看完了系統相關簡介和保密協定之後，略一沉思，便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黑色小光球蹦跳了一下吸引晏渙的注意力：「你也簽得太爽快了。你就這麼相信我？沒有問題問我嗎？」

晏渙平靜的注視了黑色小光球一會兒，沉聲道：「我的精神力在這個空間內彷彿不存在，就說明你所代表的的存在比我強大許多。無論我是否相信你，你想要做什麼我完全無法反抗。」

「甚至簽約或者不簽約的自由，在力量過於懸殊下，都是一種偽命題。」

晏渙低頭：「但我需要力量，我要接爸爸和大哥回家。無論代價是什麼，我都要抓住這個機會。何況……」

黑色小光球又蹦躂了一下：「何況？」

晏渙露出淺淺的微笑：「我昏迷之前聽見你的呼喚，你在擔心我。我想相信你表現出的善意。」

黑色小光球左搖右晃了一下：「啊，咳咳，那個啊宿主，其實系統智能是沒有感情沒有自我意識的。我現在表現出來的人格擬態，只是為了便於和你溝通。」

晏渙點頭：「我相信你。」

黑色小光球顫抖了一下，彷彿極力用光禿禿的小球模樣，來表示一種「欲言又止」「我很尷尬」的態度。

「咳，好的好的。廢話不多說了，宿主，趕快選擇主線任務難度吧，我的能量已經不足以停止你的時間了，你得趕緊自救。」

系統的說明中，「高中低」三個難度的主線任務都基於宿主本身的能力發布，不會有無法完成的任務。

低等難度任務是賺錢，中等難度任務是賺取「喜愛值」，晏渙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最高難度的主線任務——「誰說Omega戰鬥力不如Alpha，賺取氣運值，成為兔傲天吧！」

星盟要擁有去未知星系的資格，必須先從一流軍校戰鬥系畢業。其他路線雖然也可能達到他的目的，但所花費的時間會長許多。晏渙更願意親自去尋找爸爸和大哥的蹤跡。

何況，前兩個難度的任務是基於「晏渙」這個身份，最後一個難度的任務明顯是給「兔子精」的。他本身就擁有金手指，一定要將其開發到極致。這樣就算沒有系統，他也擁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尋找父兄。

「宿主你夠狂，我欣賞你。」黑色小光球嘆了一口氣，「新手大禮包我已經幫你違規預支，你不多賺點能量點，我回去絕對會被關小黑屋。現在我倆就是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宿主你要努力啊。」

晏渙看到一道光籠罩住自己，他的意識逐漸昏沉，靈魂好似泡到溫泉中，渾身暖洋洋的。

……

「少爺，少爺……」

晏渙在老管家的哽咽聲中醒來。

他睜開眼，感覺自從覺醒了能量獸之後，腦袋從未如此輕鬆過。

「只要醒來就沒問題了。小渙的身體已經穩定下來，精神值也恢復了正常。」家庭醫生鬆了一口氣：「小渙，不要亂來。你爹和你哥只是失蹤，只要一日沒找到飛船殘骸，就不要擅自為他們送終好嗎？」

晏渙虛弱的笑了笑，眼角卻越發紅了。

噩耗之後，他一聽見有人提爸爸和大哥，眼淚就忍不住。現在他終於第一次忍住了淚意。

「好，席叔叔。」晏渙待淚意終於忍下去，說話時不會再流淚后，才開口道，「席叔叔，幫我做個測試。」

家庭醫生皺眉：「什麼測試？」

晏渙看了一眼系統面板里自己的狀態，道：「其實我有件事瞞著你。隨著年齡增長，我的身體逐漸適應了精神力。」

「只要我把精神力控制在讓身體稍微不適的水平，待身體完全適應之後，就能使用更強的精神力。這可能是席叔叔一直尋找的讓我徹底治癒的辦法。」

這當然是騙人的。但現在有了系統，可以讓他做到這一點。

「但爸爸和大哥不准我這樣做，也禁止我告訴其他人這件事。我知道爸爸和大哥不願意看著我這麼痛苦，我也沒必要這麼痛苦的去覺醒精神力。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晏渙咬了一會兒嘴唇，待把嘴唇咬出了血印子，才聲音顫抖道：「我要進入戰鬥系，進入軍部服役，親自尋找爸爸和大哥。」

害怕。

晏渙害怕極了。

只是略微一回想，身體好似就已經開始疼痛。

從腦袋開始蔓延，鈍刀子一點一點的割，細長的針一點一點的扎，好似靈魂都快支離破碎的疼痛。

晏渙從小嬌生慣養，睡覺的時候臉被新換的枕巾膈出了一條紅印子，都能讓父兄緊張半天。

他曾經認為，自己不可能適應這種疼痛。

「我知道你們會讓我向九昭求助，但求人不如求己，我有這個能力可以自己做到，我想自己試試。」晏渙努力擠出笑容，努力壓制住聲音的顫抖，「爸爸和大哥回來的時候，也一定會為我驕傲。」

不，他們的心痛和愧疚會完全壓抑住「驕傲」這種喜悅的情緒。家庭醫生和老管家對視了一眼。

他們相信晏渙的話。晏渙不會在這種事上亂來。

「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會這麼做。精神力是我自己的，誰也不能阻止我用精神力對不對？」晏渙開了個讓周圍人都快哭出來的玩笑。

「知道了，我會幫你。」家庭醫生好幾次想伸手撫摸晏渙的頭髮，但他的手抖抖索索，半天抬不起來，「但如果你在入學面試的時候被刷了下來，我們就一起想其他辦法好不好？」

晏渙點頭。

【啊，我剛查了一下你們戰鬥系的面試規定，不就是互毆嗎？就之前那幾個Alpha的水準，你怎麼可能會被刷？不會吧不會吧，Alpha不就是一群沒了信息素就軟成泥的菜雞嗎？】

正滿心緊張和悲傷的晏渙差點笑出聲。

【優秀的Alpha即使沒有信息素，也是優秀的戰士。敢考第一梯度軍校的人，早就已經習慣信息素在被干擾的前提下正常發揮實力。只有垃圾才會抓著性別優勢不放。】晏渙在心底慢吞吞和系統093聊天，【我的信息素只是抹平了Alpha的信息素優勢，讓我和他們站在了同一起跑線。】

【嗤，什麼同一起跑線？你有系統，有金手指，別妄自菲薄。先定個小目標，新生第一，殺穿他們！嗷嗷嗷！】

晏渙又想笑了。這個系統真有趣。其實「兔傲天」這個任務或許更適合似乎有點中二的系統智能自己？

他一直沒什麼朋友，有家人環繞，他也認為自己不需要朋友。和系統才剛相識，晏渙卻有一種和系統成為朋友也不錯的想法。

即使系統的自我意識和性格可能是虛擬的，但只要相處愉快，和虛擬AI也可以成為朋友吧？

因為身體和靈魂的秘密而不敢與人深交，心中一直很孤獨的晏渙，因為和系統共享秘密，內心第三次被人撬開了一條縫。

他緊閉的內心第一條門縫是家人推開的，第二條……

「小少爺，有緊急機密聯絡。」晏渙正準備再做一遍詳細檢查的時候，老管家道，「可能是太子殿下。」

晏渙從床上坐起身，理了理頭髮，揉了揉臉頰，把兩頰揉出了些許血色，讓自己顯得稍稍精神一點后才道：「接通。」

聯絡器的全息投屏在晏渙眼前展開，他沒看到自己想見的人。

「啊啊啊啊！晏少爺晏少爺！您快勸勸太子吧！太子瘋了！太子要從前線逃回來找你！」

秦九昭的副官鼻青臉腫的對著聯絡器乾嚎道：「阻攔他的人都被揍飛了！我們要攔不住了……啊！」

一聲慘叫，副官飛了出去。

渾身閃爍著金光的一長條，「啪嘰」一聲掉在了屏幕正中間。

粗如蟒蛇的金色小龍兩隻爪子扒拉著屏幕邊框，一邊吐著火星子一邊吼叫道：「小渙！等等！我馬上就回來！」

「馬勒戈壁的這群智障居然瞞著我爸爸和大哥的事！你等我！」

他一邊說，一邊甩尾巴，又抽飛了一個不認識的穿著軍服的Alpha。

晏渙在得知噩耗之後，終於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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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渙真的很嬌氣，真的很愛哭，題目、文案、作話打了三次預防針了，應該不會再有人罵我了吧？

小劇場：

小小的晏渙曾經很討厭很害怕秦九昭。

他總覺得秦九昭看著他的時候，他就像是被蛇盯住的兔子。

後來他知道，他不是被蛇盯住的兔子，是被龍盯住的兔子。

秦九昭：沒區別，兔子都會被吃（啊嗚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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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緊牙關雙開中，莫得存稿所以更新時間不固定，抱歉，但我會儘力保證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