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釋然!
「應公公,怪不得!你對郭家和皇家如此記恨,估計就是他從中作梗了!幸好你是蕭家之後,如蕭將軍一般識大體!不至於造成生靈塗炭之境!
先祖的確放了你們蕭將軍的子孫後代,而以朕對郭老將軍的了解,也的確不可能對蕭家人下手!你對太子和景王下手,應該就是想要替你義父報仇雪恨吧!
可是你可曾想過,照顧了兩代帝王的應公公為何不能善終!那是因為他最有應該!」
陛下抹了抹嘴又繼續道:「將先皇遺旨拿來!」沒多久劉公公便將那遺旨拿了過來,醒目的直接遞過去給蕭安!
蕭安打開來看,竟然是一份先祖的罪己詔!針對的就是對蕭家以及楚家當年之事的處置!
陛下這時候站了起來:「當年先祖本聽信了他們的讒言,讓蕭將軍含冤而死,楚家全族被滅,待先祖反應過來,一切已成了定局。
心中內疚,日有所思,夜夜不能寐!沒多久便優思病重,病重之時,留下了這份罪已詔書!但是你知道這個詔書何時才得以面世?
一直到先皇病重之時,才無意之中發現,先皇同樣因為讒言,對郭家一直懷有忌憚,當他發現這份罪己詔之時,他才想明白當年之事!
蕭家和楚家之所以被走到那一步,最終的籌謀者不是劉國舅,而就是你義父!是你義父在先祖心中種下猜疑,是你義父將這詔書藏了起來,繼續在先皇面前種下猜忌,讓郭家陸陸續續沒有兵權。
你義父同樣利用這份罪已詔,讓那些參與的朝堂大臣以此威脅,對他馬首是瞻!讓先皇毫無實權,就如傀儡!
這也就是先皇為何一定要讓他陪葬!因為先皇根本無力抗衡他的權勢!讓朕登基之後處理他們容易一些!
而這份罪已詔,朕之所以不敢公示,那是因為劉國舅、嶺南王這些人沒了威脅,早已經把握了國庫!兵權!以及政權!
百官以他們為中心,朕一旦公示,牽一髮而動全身!劉國舅和嶺南王這樣心思不正的人,若是讓他們上位,蕭楚郭家以及先皇打下的基業就全部毀了!好不容易安定的北梁百姓,怕又是過上被魚肉的命運!
至於應公公為何要告知你全族老小,死在郭家人手中,為何要在你心中重下這般深的仇怨,無非就是一己之私!想要報復!想要將朝堂攪亂!想要顛覆這山河!」
蕭安聽完,原本支撐他三十餘年的信仰,全部被擊碎了,他曾恨的人是救命之人,他曾信賴的人是劊子手!一切都顛覆了!他真的可笑,可笑至極,他才是那個傻子,那個棋子!
「朕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對洛家放下仇恨,終究是洛家負了你蕭家!這份罪己詔是時候面世了,是時候還蕭家和楚家一個清白!蕭安,你有才幹謀略,心又有百姓,若是你肯信任於朕。
便留下來輔佐朕,陪朕一同造一個真正安定,盛世太平的北梁可好?」陛下欣賞的看著這個男子,暗嘆不愧是蕭家之後!能差點把自己毒死的人,這樣的能人,必須留在北梁!
蕭安聽完陛下的話,不可置信的看著陛下:「我將太子和景王毒害,又下毒害你,還差點刺殺你,你確定不滅我口,還要把我留在皇城之中?」
「太子和景王已經無大礙!若是你有意毒害與朕,朕早已經沒了性命!駙馬性命,想必也是你手下留情,你並未有你想象中那麼懷,蕭將軍的仁善,已經入到了你骨子裡,你有錯,那麼朕便留你立功償還!」
「你敢留我,我蕭安自然沒有逃的道理!」蕭安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杜星暖眼盯盯的看著,暗嘆這人笑起來太好看了吧!可是沒有看多久,突然一隻粗大的手掌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抬頭一看便看到了臉色鐵青,滿臉醋意的辰王。
「休憩幾日,愛卿領兵千萬鹽城吧,那裡是蕭將軍的領地,給東楚些臉色瞧瞧!」陛下拍了怕蕭安的肩膀。
「臣遵旨!」若是蕭安還有疑慮,此時也已經消除了,陛下有此魄力,不僅赦免自己的罪行,還敢然他統領大軍,他還有何好怨!況且自己所記下的仇恨,本就與當今陛下無關!
幸好自己沒有走火入魔,闖下大禍!
「劉公公,那些謀逆餘孽,讓六部尚書派刑部的前來處理吧!」陛下接著吩咐道。
「辰王妃,太后和郭貴妃藏哪裡了?」陛下慈愛的看向杜星暖。
杜星暖無奈的撓了撓頭:「真不是我藏的,我只知道一個地方!」
「那還不快帶路」陛下好笑的看著她,雖說是弟媳,可是一直與自家公主親密無間,更像是女兒!
杜星暖牽著辰親王的手,帶著陛下來到了芷蘭宮的他們之前翻越的牆上,指著高牆之上道:「此處通往太后的慈寧宮,貴妃娘娘應該帶著七皇子,去了慈寧宮!」
「她身體這般模樣,怎麼翻得過這高牆,況且還帶著襁褓中的嬰兒?」陛下完全不相信的瞥了她一眼,自顧的離開了芷蘭宮,前往了慈寧宮!
但是當陛下來到了慈寧宮,翻開了密道,看到抱著七皇子,自行餵奶的郭貴妃,老臉一燥,堵在了門口,不準辰王和杜星暖進去。
「怎麼了?為何不讓我們進去!」杜星暖原本就好奇那暗室,看這陛下奇怪的神色,更加好奇。
「此乃皇宮藏身之所,豈能被人隨意勘探!」陛下一副九五之尊,不容拒絕!
「小氣!」杜星暖委屈巴巴的對著辰王。
原本風塵僕僕的辰親王,在見到她,知道她安好的那一刻,早已經沒了倦色!掐著她有些髒兮兮的臉蛋說:「過兩日,本王帶你進宮,讓你玩個夠!」
未曾等很久,杜星暖就看到出來的貴妃娘娘和太后。
太后的髮飾絲毫不亂,依舊是精神抖擻的老太太,而郭貴妃也是淡定如常,彷佛逃到避難之所,更像是一場過家家般。
「母后,貴妃娘娘,七皇子!」杜星暖快速的走了過去,看到七皇子紅通通的臉蛋,睡得香甜。
一看就是吃飽喝足的樣子,杜星暖立刻便明白了,這暗室應該都不大。
想必情急之下,也不能帶上奶娘,自然是自己上手了,剛剛陛下那神色!杜星暖忍不住眼角抽搐!陛下這把年紀了,餵奶而已,要不要這般害羞!
「無事就好,你是如何過來母后此處的?」陛下這時候神色已經恢復尋常,一本正經的問出來!
「回稟陛下,妾身是背著七皇子,爬上,越過那城牆,來找到母后的!」郭貴妃不急不緩,彷佛回到一句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我就說嘛!貴妃娘娘定然是爬牆了!」杜星暖得瑟的說著,和她打賭,她就沒輸過!
「你身子不是還未恢復么?」陛下不死心的問了一句:「難不成愛妃之前是裝病?」
杜星暖這就有些不服氣了,這不是威脅郭貴妃嘛!
「臣妾並沒有,就是因為身子未曾恢復,所以只能爬樹越過去,若是身子恢復了,妾身根本不需借住那樹!」
郭貴妃經歷過了一次生死,在生下這七皇子,越過那鬼門關之後,她已經淡然了。
哪怕她再願意屈居在後,哪怕自己將身上吸引陛下的那份生機藏起來,哪怕自己不爭寵,哪怕自己一直往後退,皇后依舊要對自己下手,依舊不喜自己,竟然如此,那就做自己好了!
終究避不過,那麼久每天都開心過,至少不會後悔!
陛下看著年過四十又再次恢復到他初遇見十六歲的她時,那般洒脫和自信的郭貴妃,及其滿意。他就是喜歡她身上的那份自信和生機!
那時候自己召她入宮之後,她便收起了所有的弓箭,男子的裝扮,變成了和所有後宮女子一般,溫順,教條死板!
哪怕自己說了幾次,允許她玩弓箭,她也依舊一板一眼就是不願意改變,為此他還曾後悔將她召入宮,也因此不開心而忽視了她幾年!
她是變好了,可是皇后,卻讓他失望了!
「陛下,如今這宮中事宜可處理完全?」太后看著陛下露出失望的神色,不明所以,問了出來!
「母后,已經處理完了,只是,她讓朕失望了!」陛下看著落日餘暉,露出哀涼:「朕給過她許多次機會,直到朕親口喝下她端來的茶水,她也未曾回頭!」
「哀家與你同去吧!」太后也有些許無奈,但終究是相伴了十餘二十餘年的兒媳!
「陛下,皇后其實後悔了的!她最後乃怕被人脅迫,也依舊在官員面前,冒著性命危險告知了劉國舅和嶺南王的惡行!」
杜星暖雖然知道皇后竟然是直接毒害景王的人之後,也對皇后恨得牙痒痒!就算現在自己對景王沒有了其餘的情愫,可還是為景王不值!
但是想道外祖父說,做人要厚道,她還是得有一說一!
「可那時候皇后依舊沒有承認自己的惡行不是嗎?」皇帝在昨夜醒來之時,已經將所有的事情,聽劉公公說了一遍!
杜星暖聽他這般說完,便不再多說一語了,陛下是帝王至尊,心中自有成算,她說了該說的,剩餘的並不是她能決定的!
坤寧宮,皇后之前被兄長的人團團圍困再坤寧宮內。她什麼也做不了,任由太醫包紮之後,便一直跪在了一個佛祖畫像的前面。
她並不信佛,卻因為內心的愧疚,決定要以景王為棋子之後,她便遣婢女給她弄了這副佛祖畫像,日日跪坐於此,要說是祈求神明的原諒,倒不如祈求景王的不怨恨!
她不知道自己跪坐了多久,但是卻悟出了一個道!哪怕求佛求神都已經無用,她作做的事情,就是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若是一切可以從來,那該有多好!
直到宮門被打開,看到了那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她都覺得自己定然是在做夢!
「陛下?陛下?是你嗎?您是原諒臣妾,要接臣妾一同離開嗎?」皇后痴情的望向那片光芒,呢喃自語一般,淚水不斷!
「朕舍不的這北粱江山,未如你願!」陛下郁怒!
皇后原本受了傷,又一日拒絕進食,本就有些頭暈目眩,可聽完陛下冷冷的語氣,竟然清醒了幾分!
「陛下!陛下你無事,您這是醒過來了!太好了陛下,太好了!」皇后想立刻起身,卻一陣眩暈,直直的往一邊倒去!
皇帝看著這個女人,恨不得她死,卻又在她要往傷口處倒地的瞬間,還是扶了她一把!
「朕無事,你是不是很失望!」陛下將她扶穩之後,直接鬆手!
「沒有,臣妾沒有,臣妾沒有希望陛下出事!臣妾真的不知道兄長竟然偷偷下藥,臣妾真的從未想過要對陛下下毒手!」皇后哭的抽噎!拚命的搖頭否認!
「沒有!那太子呢!朕在太子府護的跟鐵桶一般,不準閑雜人等進入!可朕千防萬防,也防不住你這個對兒子下手的惡毒母后!」陛下怒目對著她!都到了如今了,還在否認!
「臣妾並非蠢笨至此,毒害太子!」陛下從未對她說過重話,惡毒二字,讓她接近奔潰,歇斯底里的怒吼了回去!
「你是沒有想要謀害太子,可是若不是你這母后存了毒害景王的心思,怎麼會讓人有機可乘!你可知道你的惡念,差點毀了整個北粱!」陛下看這這個到死都不知悔改的人!失望透頂!
「皇后,你怎能如此愚昧,做此等不理智之事!」太后也有些怒其不爭!
陛下看到遲來的太后顫顫巍巍的樣子,本來年歲又高,又在那狹小的暗室困了兩天。
恐她身體不適,連忙將她扶在一旁椅子上坐好,而自己坐在了緊緊挨著的椅子之上。
看著癱坐在地板上的皇后道:「母后說的極對,朕從未虧待於你和劉家。
劉家掌管京城護衛,官居極品,身為國戚,你為劉家之女,為中宮,你所誕之子,自出生朕便封正東宮,我萬歲之後,子承嗣大位,便可身為太后,為何痴愚於此!」
皇帝至今都想不明白,雖然她心思並非複雜之人,比起劉家庶女,可謂是單純嫻淑。
可卻沒有想到她為何受點挑唆就能如此愚笨。
癱坐在地上的皇后,看著高坐上的男子,苦笑不已:「為何?,陛下你問臣妾為何?
本宮自小太后姑母便被按著皇后的模樣所培,妾侍聖躬數載,克勤克儉,夙興夜寐,自認御下並無嫉妒,輕為妄作,有忝宮訓!」
劉后悲悲泣泣,淚下沾襟,抹了抹眼角的淚繼續道:「可就算臣妾做的再好,又有何用?
郭氏入宮之後全變了,你我恩愛付於流水,生二子卻似浮雲還不如那一公主,與她恩愛如膠漆。
我子雖如東宮,可是時常被你怒斥說臣妾保護的太好,年紀過輕,恐不堪重任。
您說怕外戚專權,處處打壓劉家,而這郭家呢,日日高升,如日中天,你可曾打壓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