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打蛇打七寸

第六章.打蛇打七寸

杜嵐玉看著被氣的顫斗不已的母親,趕忙過去扶住。溫和安慰道:「母親是誰將你氣成這般?」

杜老夫人看著她的年近四十依舊一表人才能幹孝順的二兒子,氣消了一半,也不多說只是惡狠狠的看著杜星暖。

杜嵐玉照著母親的眼神示意看過去就見一陌生小女孩,覺得眼熟,但又想不起來。

眼前的女孩十歲左右的樣子,身著粗布衣裳,襤褸的不成樣子,連府里的婢女穿著都要好上幾分。

難道剛買的丫頭婢子?因為沒有訓教惹得母親生氣?

可是剛買的丫頭婢子哪個不是戰戰兢兢卑微害怕的,哪裡有這麼傲氣之人,且未曾訓教的婢子也不該直接帶到母親這裡。

芳華表妹一向將府里打理的有條不紊,不該出這樣的錯。

杜嵐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芳華,卻見她眉眼滿是委屈。

到底怎麼回事,一個婢子而已,把母親氣成這般,把表妹委屈成這樣?

「母親,你先坐下,讓兒子來管教」

威嚴道:「該死的婢子,你若不服管教還回買婢銀錢,滾出就是,膽敢將老夫人氣成這樣!還不跪下!」

杜星暖看著那四十餘歲穿著少傅官服的男子,並未認出她,還將她當成新買婢子的親生父親覺得好笑不已。

怪不得門口小斯如此,這主子都是只敬衣裳不敬人,下人能好到哪去!

若是前世她會覺得心寒,然而對於杜家她已經沒了心,哪會有寒。

原本還在委屈的林芳華,聽到相公辱罵她是婢女,覺得氣順了許多。

嫡女又如何,只要夫君不承認,你就是連婢都不如。

站在旁邊看戲一樣的吳佳儀樂的不行,哈哈,若是這該死夫君指不定又去何處喝酒,生生錯過了這一樁好戲。

若是知道被婆婆偏愛的,驕傲不可一世的二郎竟然將自己女兒認作婢子定能笑上個三天兩夜。

女兒是婢子那兄長不就是窮的叮噹響要鬻女之人嗎?

杜星暖這時候覺得站的有些累了,直接盤腿坐下,漫不經心的道:「銀錢我是沒有,大人你可以去管我父親要!對了我父親也剛來,就在這屋子裡呢」

杜嵐玉環顧一周,這母親的屋子,除了他哪裡還有男人。

吳佳儀嬸嬸再也忍不住了,「噗嗤」笑出了聲,看大家都看向她趕忙用手絹將嘴巴擋住。

杜老夫人怒氣斜視一瞥,這大兒子的媳婦短命難產。她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大家閨秀給大郎做繼室。

誰知道娶回來就是一個見識淺薄,眼根子淺,耳根子軟的,偏偏還心氣兒高,但凡稍有偏袒,就心懷嫉妒吵吵嚷嚷每日只會找事頭的婦人。

「胡說八道,這間屋子除了我哪裡還有男的!男侍從都在前院!你此番說道寓意何為?」

杜星暖樂了笑了笑問道說:「請問你可是杜少傅?」

「老夫就是當今太子少傅,這與你何干?」

「巧了,外祖父說我的父親也恰好是太子少傅,也恰好姓杜」

「不可能!少傅當今世上只有我一人姓杜!」杜嵐玉果斷肯定的說。

「所以?」杜星暖眨這大眼睛,透露著嘲弄。

「他是你父親!明明知道不主動請安問候,還這般糊弄巧簧如舌,簡直目無尊長!」這下杜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從未見過如此頑劣的女子。

「哦,原來你就是我父親?」杜星暖站起來洋洋散散的行了個標準的禮之後又道:「見過父親,這下糟了你得自掏腰包賠錢了!」轉著大眼笑道。

接著又轉向杜老夫人繼續道「祖母?這當父親的認不出自己女兒無錯。

孫女闊別十載初見父親,不知者無罪,怎麼就成了目無尊長了?」

「你是?你是小五?杜星暖?」杜嵐玉看著眼前的女孩,衣衫不整,邊幅不修,站姿懶散,長的矮圓,哪裡有絲毫大家閨秀的樣子。

杜星暖冷冷道:「我該說正是小女杜星暖,還是婢女杜星暖呢?父親我是否還需要向個婢女一般向您下跪?」

杜嵐玉聽著眼前語氣和那霸道老岳丈如出一轍的聲音就莫名的惱怒。

「該怎麼向父親行禮,岳丈沒教嗎?還用問!」

杜嵐玉看著傲氣不已,眼神絲毫無畏的人可是可惡。

杜星暖行了個極其標準的父女禮後繼續淡淡然靜候吩咐的模樣。

「剛剛發生了何事,為何將你祖母氣成這般!」杜嵐玉一看到她。

就想起之前十年前岳丈絲毫不聽解釋,明明是自家瘋女兒做的孽,卻把責任全部歸入他。

絲毫不顧及說將人帶走就帶走,而作為生父的他都沒有任何說話權就氣惱不已。

林芳華哪能放過這機會,趕忙上前說道:「這五姐兒今日一回府,就罵罵咧咧的說要挖了門口小斯的眼睛。

我們經小斯通報才知五姐兒回來了,這不一直等在婆母處說看看,哪知等了許久未見人來。

婆母便派人親自去請,還磨磨蹭蹭蠻不情願的,祖母柔聲教導了幾句,便大聲頂撞婆母,妾看不過就應了她一句。

她竟然羞辱於我,說我是低賤之人,都是妾身的錯。惹她不快,才導致姑母為了我這般動怒」

杜嵐玉看著一張哪怕三十依舊嬌美的臉,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即憐愛又讓他感覺下腹暖流心生漣漪。

吳佳儀看著那狐媚子一般,就忍不住想作嘔。

別看著這大郎在外一副大儒,高雅做派,在府上不顧他們還在堂而皇之眉來眼去的也不害臊。

吳佳儀知道夫君最吃這套,但現在還有正事的,於是咳咳了兩聲提醒到。

「你可知錯!一個女子,口不留德,女子在堂,定當敬重爹娘,早晚先問安康,長輩檢責,近前聽取,當思己過,若有不適,改過從長!這一條條你可有從,還不跪下認錯。」

杜嵐玉想到自己的大女兒,兩個女兒真是雲泥之別。

「父親,小女只是教育一下有眼無珠的小斯如何就口不留德了?

難不成小女還得跟下人低聲下氣說話不成,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少傅之女如此低卑丟的可就是父親大人的臉了」

「敢問林氏,我頂撞了祖母哪句?說了何話羞辱於你了?」杜星暖不慌不忙繼續補充「二嬸可是一直在這裡,可別睜著眼說瞎話!」

「你你你,姑母被你激怒這是事實,難不成還是我們激怒的。

你目無尊長還讓我主動對你問候行禮羞辱我是妾室,這些是你說的吧?」林芳華氣急敗壞的說著。

「你就是妾丫,父親我說錯了嗎?一日為妾,終身為奴,我嫌棄聒噪,未予回應,又有何錯,行禮問候這本就是你該做的!」杜星暖滿不在意的答著。

「表姑雖是妾室,但也是你姑母,是一家人,就是長輩!」杜嵐玉無奈的說著。

「哈哈父親,一家人,那女兒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皇子太子也可以不用分那麼清,這皇后妃子也可以不用分那麼清?

這話你敢在當今聖上再說一遍嗎?這天下是不是都可以不顧宗法,不分嫡庶」杜星暖仰頭大笑質問到。

「大膽,大義不道,皇家之事豈能容你這般非議你是不想讓杜家一家被滅!」杜老夫人萬萬沒有想到她竟敢如此大膽。

杜星暖繼續緩緩道來:「哈說這話的又不是話,這可是太子少傅肺腑之言,我照著父親的話理解的可有錯?」

「你真是巧言令色,我說的哪是此意!」杜嵐玉萬萬沒想到她竟敢如此大膽。

「哦父親,您這是要我複述出去,給人評道評道嗎?」

「你敢!」杜嵐玉想著若是被太子聽去,說不得怎麼曲解,這太子太傅不久之時就要告老,他不能在這關鍵時刻出漏子。

於是擺了擺手道:「罷了!芳華以後該怎樣就怎樣」

要知道這京城世家、書香門第,官宦之家哪戶人家沒有表妹妾室的,均分嫡庶,不敢混亂。

「該怎樣就怎樣?夫君你是讓我做表姑的還要對她行禮嗎?」林芳華不可置信的問道。

她要給這外甥女行禮,不是提醒所有下人她是妾嗎?

她努力了十載讓著杜家上下敬她為當家主母,就因為她這三言兩語就毀於一旦嗎?

「郭氏這常年卧床,這十載均是芳兒將這杜家打理的妥妥貼貼,早就如平妻一般,何需如此?

讓芳兒向後輩行禮,不是會惹得下人所嗤笑,日後如何管家,約束下人,哪有這番道理?」杜老夫人顫抖的雙手拄著拐杖用力敲擊了地面怒吼道。

「哦如平妻?那就依舊不是咯」杜星暖笑道。父親當年攜救命之恩讓母親下嫁,不就是借著郭家的依靠,步步高升嗎?

他敢抬平妻,就不怕被文人戳破脊梁骨!被世人唾棄。

他和林氏只能等,掐著指頭等她娘親斷氣,給他疼愛的林氏騰地方。

讓她理所當然做少傅公繼室,日後的太傅夫人。

讓杜玉潔杜啟霖變成貨真價實真正的嫡子嫡女,讓她自己變成了由得她們擺弄的棋子和踏板!」

「暫未,你母親病重,我豈能如此」杜嵐玉假意說道。

內心卻氣惱,這是他最無奈的事,那瘋婆子躺了好幾年硬是不咽氣。

杜星暖看著佯裝君子做派的父親,心裡暗笑不抬那是因為一想留有不棄病榻之妻的痴名;

二是要做給外祖父看,不敢如此!

三是因為母親也熬不了多久,阻擋不了他的芳兒的路以及他的驕傲那一雙兒女的路!

「祖母,如平妻,那就還不是平妻,那麼就是妾,妾就應該行妾之禮!」杜星暖嘴角上揚,挑釁的說道。

「你你你!一個女孩子如此得理不饒人,你母親半個身子入土的人,她遲早會是你的繼母,我看你到時候如何!」杜老夫人被激怒到口無遮攔的說道。

杜星暖更是氣憤,母親尚在就三番兩次咒她,每個人都恨不得,恨不得她的母親立馬斷氣,如了他們的意。

「不勞你這個接近全部身子入土的老不死操心!」杜星暖想起在塞北潑婦罵街的樣子,回懟了去。

「這就是你生的好女兒!這就是郭家教養!!」

「你既為老不慈,就別想得我尊敬」杜星暖豁出去了。

母親和郭家就是她的逆鱗,誰敢觸碰她的逆鱗,她就咬誰。

「你竟敢如此跟你祖母說話!」杜嵐玉氣憤的將巴掌高高抬起。

杜星暖仰頭笑道:「父親你打丫,你若是沒把小女打死,我今夜就出這門府,讓大家猜猜為何闊別十載剛回府的嫡女,就慘遭責罰!

讓他們聯想想為何出身將軍府的夫人十載下不來床!父親是想領教一下世人的想象力嗎?」

「怎麼,子不教父之過,子女犯錯父母還教育不得了」杜嵐玉偏偏不信了他還打不得。

「父親十載未曾書信教養一封,此時算了吧!

杜星暖看著這滿口仁義道德的家父以及這些人的嘴臉覺得沒了意思,想想自己出來也許久了,不想這般浪費時間。

「祖母,父親這安我也請了,母親有疾,女兒不敢離床太久,我這就聽從父親的敬孝道去了。

我回杜府外祖父可是交代了每隔兩日必須給他一封親筆書信報了解境況呢,女兒呢笨拙,寫不來父親那一手好文章,但這一字一句如實寫還是會的!」

「你這是拿岳丈威脅為父嗎?」杜嵐玉怒斥道。

「不敢,只是想問父親可有何話需要小女轉告的?」杜星暖挑著眉問道。她的母親因為癔症對杜家懷有愧疚。

但她沒有!她有的只是恨,他們藉助郭家步步高升,最後卻比那農夫救的蛇還要狠毒!

「你外祖父護衛國土,征戰沙場如此之忙,你何故為這點小事叨擾外祖父,報個平安即可,你回去罷,下次記得脾性不得如此之沖」

杜嵐玉握著拳,但語氣卻溫和示弱。他不能急,現在還不是時候。

「父親說得對,小女明白了,那小女先行告退這就只給外祖父上書平安二子」杜星暖邪魅的笑著。

父親也不過如此,人但凡有所求,就會有弱點。上一世她看不明白,這一世她不再是不經世事的小孩,父親的弱點太明顯了。

「去吧!」杜嵐玉擺了擺手道。

杜星暖對著杜老夫人和父親以及二嬸一一行告退之禮。

經過林芳華之時,還不忘挑眉,挑釁看她,之後昂首離開。

上一世她卑微懦弱,祖母說她錯也不敢理論,乖乖罰站半夜,還感恩林氏的虛情假意的求情。

上一世她乖巧聽話,總以為這般便能重新融入這個家,哪裡知道這家是不屬於她的。

回府的一路杜星暖也曾想過學著他們的虛與委蛇。奈何受不了他們那副做派。

這一世直接撕破臉皮也罷。她還要想辦法讓母親儘早恢復,懶得與他們浪費時間,只好借著外祖父來狐假虎威了。

只要想起祖父的話「暖兒,有外祖在,誰都別想欺負了你去!」

外祖在她何須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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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親王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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