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議書

景煜衡站在門口，手中握住那把山茶花嘴角輕輕地上揚了。

落日的餘暉正好照在他的後背，他站在門口像極了顧雲溪心目中的英雄。

「劉媽，把這花找個花瓶給插上，」景煜衡單手解開了領帶把手中的花束交到了劉媽的手上，「雲溪最喜歡山茶花，你把它放在客廳吧。」

顧雲溪有些恍惚，景煜衡怎麼會知道她喜歡的花？

「嗯，有我喜歡吃的紅燒帶魚，」景煜衡洗了手湊近了桌子心滿意足地坐了下來，「我聞到這個味道就知道是劉媽做的。」

此時的景煜衡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他變得隨和了，還帶有些俏皮。

「雲溪？」景煜衡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輕輕地拉她一起坐了下來。

「哦。」顧雲溪愣了好一會兒，今天的景煜衡確實變得不一樣了。

這一餐飯，是顧雲溪新婚來吃得最不真實的。

景煜衡不住地替她夾菜，還親昵地替她舀湯，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奶奶，您慢走。」

景煜衡摟著顧雲溪的肩膀目送著景老太太的車子緩緩地駛離別院一直到車子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煜衡……」

顧雲溪剛開口，景煜衡就把手拿開了，他臉上的笑容片刻就消失殆盡。

「顧雲溪，我們來做個交易。」路燈下，景煜衡的面容冷峻到嚇人，他薄唇輕啟淡聲道，「協議書我已經寫好了，你等下來書房找我。」

未等顧雲溪回應，景煜衡雙手插著口袋便離開了。

「少夫人？」一旁的劉媽不知如何是好，她低聲提醒道，「少夫人，外面風大，你趕緊進去吧，別著涼了。」

顧雲溪抿了抿嘴低頭走了進去。

別院里一下子多了八個傭人，她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做。

站在書房門口，顧雲溪猶豫了許久。剛才從景煜衡臉上的神情她已經明白了幾分，那份協議書絕對不可能對她有利。

「進來。」她不過輕叩了兩聲，裡面立即傳來了景煜衡清冷的聲音。

這是顧雲溪第一次進他的書房。

書房的一側是佔了一側牆壁的書櫃，裡面整整齊齊地擺了許多書。而書房的另外一側則是擺放花瓶等飾品的柜子，他的書桌與門正對著。

顧雲溪進去的時候，他埋頭正在處理文件。

「過來。」他連頭都不曾抬，卻能瞥見她站在門口處不知所措的樣子。

顧雲溪聽話地靠近了一些。

「再過來一些。」

她聽話地徑直走到了他的書桌前，桌子上赫然擺著一份協議書。

「你看看吧。」景煜衡終於抬起頭了，他拿起了桌上的那份協議書遞給了顧雲溪，「看看內容，如果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你就簽字吧。」

看著景煜衡骨節分明的手指，顧雲溪躊躇著接過了文件。就算她不想接又如何，她還是要仔仔細細地把文件看清楚。

花了兩分鐘看完這份三頁的協議書，顧雲溪好像被人悶頭打了一棍似的。

一直在看著她的景煜衡自然是發現了她的小臉驟然蒼白如紙，他握住茶杯的手猛地握緊了，他竟然覺得對她有些殘忍。

「這是？」顧雲溪蹙眉不解地搖了搖頭。

「我的要求都已經在這上面了，」景煜衡一臉雲淡風輕，「我想我們之間最好還是說清楚，只要你陪我三年，我可以把我手中顧氏的股份盡數轉到你的名下。」

「我不同意。」顧雲溪直搖頭，她不能拿她的婚姻與她的丈夫做一場交易。

「你會同意的。」景煜衡絲毫不在意顧雲溪痛苦的神情。

今天景老太太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暫時他還不能和顧雲溪離婚。但是，他不能背叛陸顏婷，他既然答應過就要兌現諾言。

「景煜衡，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豆大的淚珠從她的臉上滑落下來，她不明白為什麼景煜衡總是要給她希望，又要把她推進深淵裡。

景煜衡定定地看著她，若不是他派人調查清楚了，他還以為顧雲溪就如同她那雙無辜的大眼睛一樣單純。

「我這也是給你機會。」他的語氣冰冷至極。

「要麼離婚，要麼就好好在一起。」顧雲溪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她絕對不接受一個藏有交易的婚姻。

「你明天可以給我答覆。」顧雲溪抹了一把眼淚轉身離開了。

這是她僅存的尊嚴，她絕對不能再讓景煜衡踐踏了，哪怕她曾經是那麼地喜歡他。

「顧大小姐。」

顧雲溪硬生生地在書房門口停住了腳步，他竟然稱呼她為顧大小姐。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景煜衡平靜地介紹道，「顧氏集團現在的股份正在進行重整，你爸爸的董事長位置是不是還能保得住現在可是懸的。」

「你說什麼？」

「顧大小姐還是會在意的嗎？」景煜衡有意諷刺，「我還以為從小被捧在手心裡的顧小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管呢。」

他是這麼想她的嗎？

「景煜衡？」顧雲溪轉頭看向他一臉驚訝，這個男人還是他的丈夫嗎？就算是一個普通的朋友也不會捨得這麼說她吧？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她極力地剋制住情緒，手指甲已經嵌進了肉里，但是她不能鬆開手，她怕她會崩潰。

「我現在手中的股份已經足夠我拿到顧氏了，」景煜衡靠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只要我願意，顧氏董事長的位置就非我莫屬了。」

「景煜衡，你就這麼恨我媽嗎？」

「恨？」景煜衡冷哼了一聲，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她，「顧雲溪，如果沒有你，顏婷就不用遠走他鄉。」

「她去哪裡與我無關。」顧雲溪為她自己叫屈，她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個人存在，「景煜衡，當初是你要娶我的……」

「顧雲溪！」景煜衡突然轉身逼近顧雲溪，他抓住她的肩膀往一旁的書柜上撞去，「顧雲溪！不準在我的面前提起顏婷，你沒有資格！」

顧雲溪的腦袋被狠狠地砸在了書柜上，她痛得閉上了眼睛。

景煜衡依舊不肯放開顧雲溪，他抓住她的手臂狠狠地搖晃著咆哮著：「顧雲溪，如果沒有你，顏婷就不會離開！她是一個連下雨打雷都害怕的女人，可是你們呢？你們卻逼著她要離鄉背井！你們知道她有多無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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