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區區螻蟻，也敢傷我兒。」
人未至聲先到，圍的水泄不通的禁衛像秋風掃落葉一般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掃作一堆。
這乖張與眾不同的語氣扶易一聽即喜上眉梢。
「妖尊，您終於來了。」愫音使力振退左右的士兵。
「爹爹。」
扶易一臉孺慕撲到白琅懷裡。
「吾兒勿驚，為父這就殺光這些螻蟻。」白琅安撫好懷中的嬌兒，眼神犀利抬頭轉向蔚藍初年。
陳金扶起蔚藍初年驚慌失措尖叫：「護駕，保護陛下。」
「嘖。」
陳金嗓門尖銳刺的白琅不耐掏了掏耳朵，隨手一揮把他拍飛到皇宮外。
這下安靜了，可以好好教育教育眼前這個人間帝王。
「爹爹，算了。」扶易拉住白琅的手：「他好歹也是我扶上位，如果殺了他，我的心血隨之付諸東流。」
白琅腳步一頓，收回跨向蔚藍初年的腳，轉身撫觸扶易的臉，將她男性向英氣的臉變回原本的俏麗可愛：「順眼多了，聽寧寧的。」
扶易眨眨眼睛，低頭看看自己男裝變女裝，高大瘦削的身材變回原來的嬌小玲瓏，她再抬頭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蔚藍初年。
原形畢露不只一丁半點的尬，是非常尬，有種小時候偷穿媽媽的衣服和高跟鞋被發現的羞恥感，她忍不住羞答答埋進爹爹胸口。
蔚藍初年表情一言難盡。
輔佐他三年的謀士突然變成可愛的女孩子怎麼辦？半刻鐘之前他還揚言把這名可愛的謀士給弄瞎，現在人家爹來算賬，請問還有救嗎？
「爹爹，我們快走吧。」扶易催促。
馬甲被扒，她之前營造一副世外高人智計無雙的形象不好再演了，她多呆一秒鐘都渾身難受。瞧，她都發抖了，是強忍住笑身體不由自主的這種抖。
白琅以為她傷心，立即扶住她的腰，身形一閃而逝，空留原地揚起的塵埃。
「你這無用的小黃鹿還不跟上。」
宮牆內迴響白琅不知喜怒的聲音。
愫音一臉羞愧難當，轉頭瞪了一眼傻愣愣站著的蔚藍初年，隨即化作一陣風而去。
「陛下，陛下？」陳金氣喘吁吁急忙忙從宮外跑回來：「陛下您沒事吧？」
「沒事。」
暮色漸濃，明月初上。
「爹爹，我怕黑，你快來哄我睡覺。」
扶易回到妖宮就恢復了本性。
「我等下要回魔宮聽令，乖，今晚你自己睡。」白琅道。
扶易不滿道：「你是妖界的王，他是魔界的王，為什麼你要聽命於他？」
「因為我本來就是藍喬大人的追隨者，我本身雖為妖仙，但強者為尊，五十年前藍喬大人命我一統妖界我才有了妖王這一重身份，無論我地位有多高，只要我法力一日沒超越他，那我就必須聽命於他，為他效力。」
「好吧。」
據說那藍喬，連天帝都怕他，自家爹爹現在想反水是不可能的。
白琅拍拍她發頂道：「我把燈都亮起來了，等會愫音過來陪你，爹爹先走了。」
「嗯。」扶易乖巧應道。
白琅走後愫音走進了扶易的寢宮：「尊主您睡了嗎？」
「沒呢！」扶易躺床上挺屍。
愫音搬張凳子坐到床邊，看尊主一回妖宮又恢復一團孩子氣，想到與凡界時判若兩人的模樣，忍不住好笑。
扶易瞥一眼愫音：「你笑什麼呢？」
「沒。」愫音掩面搖頭。
「愫音，你認識我多久了？」
「五年。」
「那五年之前呢？」
「愫音生於日暮之林，五年前才剛剛幻化成人形，如何識得尊主？」
「那我五年前呢？我怎麼沒有五年之前的記憶？」
「這……愫音不知。」
愫音不忍騙她，可又不得不騙她。如果尊主知道自己是人非妖，那妖尊必殺自己，而且尊主知道她自己的真實身份毫無意義，做人哪有做妖好，做妖可以隨心所欲，做人卻處處受限。
凡人不僅要為柴米油鹽醬醋茶奔波勞碌，而且隨便任何一隻妖魔都能把弱小的人類輕輕捏死。
扶易很苦惱，她怎麼就失憶了呢？失憶之前的十七年她是跟著爹爹在魔界長大的嗎？爹爹還不讓她回魔界了，總感覺很違和。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借著爹爹不在的空檔，扶易偷偷溜去魔界。
「尊主，我們回去吧，這太危險了。」愫音苦苦勸道。
「不，要回你回。」
扶易逛著魔界的街景，不容置疑道：「我一定要查到點東西才回去。」
「可是，我們來魔界也沒什麼可查的呀！」
愫音愁死了，想念謀士身份的尊主。
扶易對魔人的街市很有興趣，這看看那摸：「我自有主張，你不想來就快回去，我們兩個弱雞在魔人的地盤，遇到危險，死都死一串。」
「如此愫音更不可能讓您孤身一人，尊主您比我還弱呢！」
扶易正想反駁，有一個聲音插入。
「又是你。」
扶易扭頭一看，嘿，大美女，扶易看向面前的冷麵美人道：「我們認識嗎？」
「怎麼，不過才五十年，你就忘了我了？」謠不悅道。
「五十年？」
扶易驚呆了，轉頭問愫音：「我不是才二十二歲嗎？」
愫音也一頭霧水：「對啊，您今年二十有二。」
所以嘛，扶易得到正確答案就放心了，她回頭對大美人道：「美女，你認錯人啦。」
謠湊近扶易，認真看著她的臉，又嗅嗅她身上的氣味：「絕不可能錯，你雖然看起來成熟了一點，身上還添了妖魔兩種氣息，可掩蓋不了你人的本質，除非你是死了又重新投胎。」
「我是人？」
扶易傻了，她不是個小狼妖嗎？怎麼成了人？
愫音忙把扶易拉到自己身後：「尊主您別聽她胡說，您是妖尊的女兒怎麼可能是人。」
謠不悅道：「你這小鹿妖，你指的妖尊是白琅吧？白琅何時生了孩子我怎麼不知。」
「妖尊生女兒還需和你這魔女報備？」愫音回擊。
扶易從愫音身後探出頭來：「別爭了，說我是人，你拿出證據來再說。」
「簡單，照妖鏡一照，是人是妖，一目了然。」
謠說著從儲物袋裡拿出一面黑色的方形鏡子。
「哇哦，這照妖鏡似曾相識啊，可否借我一觀？」扶易看著這長方形的黑色鏡子躍躍欲試。
「當然，這本來就是你送我的，難道你真的忘記了，我記得你說過我們前世是姐妹呢，當時還用這面鏡子證明給我看。」謠把手機遞給她。
扶易正伸手接，愫音急忙拉她走：「尊主快走，她想害你。」
「別急嘛，看看再走。」扶易把她拖回來。
謠施施然把假照妖鏡真手機收回儲物袋：「看，連你婢女都不敢讓你照，真相不言而喻。」
愫音不擅長編織謊言，一時間沉默不語。
扶易見她不說話，問道：「我真的不是爹爹的女兒？我真的不是妖嗎？那我到底是誰？」
愫音別開臉：「愫音什麼都不知道，尊主問了也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