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謀士

第7章 謀士

在廣袤無垠的亞熱帶森林裡有一條河流蜿蜒盤旋其中,這條河為在森林裡生存的動物們提供淡水資源及豐富的魚蝦蟹。

天氣炎熱,河谷中不僅小鹿冒著豺狼虎豹可能暗中觀察的危險也要到河邊喝水,連母象也帶著體形玲瓏可愛的小象來河邊洗澡戲水。

河流上游有一具屍體漂流而下。

小象正用長長的鼻子吸水噴在自己身上,一仰頭,它注意到了河中央的異樣,待看清是人類時,它立即奔入湍急的河中去追仍繼續漂移的人類。

涉過滾滾河水,它終於用它長長的鼻子把人類捲住。

待它把人救到岸上時,發現是個人類少女,她的腰側被血染紅了一大片。

小象忽然變成了十二三歲的小少年,他焦急的望向已經化作二三十歲女子模樣的大象:「母親,請您救救她。」

「哎呀,她傷的好重哦。」一旁的小鹿口吐人言,緊接著化身桃李年華的年輕美人,俏麗靈動的眼睛透出濃濃的擔憂道:「湘夫人,您妖力高強,請快救救她吧,再遲點就糟糕啦。」

「你們別急,我來看看她。」母象也就是湘夫人蹲下身去查看生命垂危的凡人少女。

「這凡人我要帶走,你們自行離去。」

白琅憑空出現抱起地上的少女。

「拜見妖尊。」

三人慌忙行禮,心中疑惑,堂堂妖尊為什麼要帶走一個凡人少女。

小鹿不放心尾隨在白琅身後。

小象也想跟上去,可被他母親喝斥只好作罷。

委屈,明明人是他救的,他第一次見這麼可愛的人類,以前見過的人類不是想殺他,就是被他嚇跑。

這名傷重昏迷不醒的少女正是身中子彈跌入時空隧道的方寧。

五年後。

蔚藍177年冬,開平帝駕崩,其十六子蔚藍初年繼位。

九重宮中的一處偏僻幽靜的院落,有琵琶聲傳出,樂聲清明如泉水叮咚,清脆如黃鶯鳴唱。

在這大雪紛飛的寒冬臘月中宛若初春時節,冰雪初融,新芽初生。

一曲終,耳邊仍餘音裊裊,不絕如縷。

「愫音,難為你了,這麼冷的天還要為我彈奏琵琶。」用妖術喬裝成男子的扶易放下手中已失去溫度的茶杯笑道。

懷抱琵琶的愫音聞言抬頭凝視扶易,眼中波光如水般清寧,她輕聲回道:「能為尊主彈奏琵琶是愫音之幸,只要尊主喜歡,不嫌愫音技藝拙劣,就是讓愫音日夜不間斷地彈奏,愫音也是高興的。」

愫音就是五年前河谷邊上化作少女的小鹿,而扶易是五年前中槍跌落時空隧道掉進河裡被救的方寧。只是她昏迷不醒在河裡漂流時頭部撞到了河底的石頭,失去了現代的記憶,只以為自己是個土生土長的古代小妖怪。

此時失憶多年的扶易(方寧)啞然失笑:「只怕到那時你的手指還沒彈斷我就先餓死了,最為可惜的是再也不能聆聽如此天籟之音。」

「尊主又取笑愫音。」愫音嘴角掛著柔媚羞赧的笑意。

「來。」扶易招手道:「坐過來些,炭火離你這麼遠,凍壞的話我會心疼的。」

愫音依言抱著琵琶起身坐過去,卻見尊主低頭揉捏著手臂:「尊主手臂怎麼了?」

「方才聽得入神忘了放下茶杯,手臂有些酸痛,不礙事,揉一會就好了。」

愫音放下琵琶給扶易輕輕揉捏酸痛的右臂,她看似無意說道:「尊主,自從陛下登基以來,好像不怎麼相任尊主了,甚至近來都不找尊主商議大事。」

「這樣也好,等他帝位穩固,我也可以放心回家了。」

愫音猶豫再三道:「尊主……當初為什麼選擇陛下?」

「當初啊……」扶易回憶道:「你也知,先帝前半生勵精圖治,後半生卻荒淫無度,奸臣當道,外敵來犯,內憂外患雙重夾擊。

我剛來人間時見到的就是這番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的情景。想要改變這種嚴峻的形勢,唯有徹底大換血才能挽救這個國家。

雖然陛下當初只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他卻是所有皇子之中唯一真正關心百姓的皇子,且心懷天下,雄心勃勃,是個適宜的人選。

初遇時我就喬裝打扮成一名初入京的男子,只說自己是個從鄉野之地拔山涉水來京尋親的孤子,他並不因我出身卑微而有所顧慮或輕視,常與我談論天下大事,並兩度請我相助於他,由此使我十分感動。

他身為皇子,胸懷大志,又有如此誠心,況且我出世想游的是太平盛世,而不是生靈塗炭的戰場。因此我才同意為他出謀劃策。」

「可是……」愫音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不想我入朝堂,這也正是我所願,帝王自古多疑,身居高位使然,於我無太大幹系,只要他當個明君,不似先帝那般,我只等功成身退回妖界,我許久未歸,甚是想念父親。」

「既然陛下已經猜疑您,如今大局已定,而您的病也拖不得,這一個月來,您因病都消瘦了許多,本來您身體就不好,如今身體更加差了,還是儘快回妖宮找妖尊大人吧?」愫音勸道。

「等過了這個冬天,我們就出發回去。」

扶易說完喉嚨隱隱發癢,她忍不住捂嘴咳嗽起來。

愫音幫她拍拍後背順氣,擔憂道:「一個時辰之前妖尊來信說,他大約今天日落之前來帶您回妖界。」

扶易剛想開口,還來不及說什麼又是一陣咳嗽:「咳咳……咳咳咳……」

她右手抓著胸前的衣襟,面色因咳嗽漲得通紅,喉嚨火燒一般,心肺似乎也要一併咳出來一般。

「尊主您的葯呢?」愫音急道。

「葯……葯……咳……早吃……吃完了。」

「那怎麼辦?」愫音憂心如焚。

「要不我先叫人去請宮中的太醫來看一下吧?」愫音起身欲走。

「不用……唔咳咳……」扶易拉住她的手:「太……咳咳……太醫看……看不好。」

「不叫太醫,尊主這樣要如何是好?」愫音急紅了眼睛,淚光在眼眶裡打轉,只自己妖力微弱,對尊主的病毫無幫助。

扶易見平時無論遇到什麼大事都能處之泰然的愫音現在因她這般花容失色的樣子,不想讓她太過擔心,於是竭力忍住咳嗽,盡量平靜道:「不用擔心,一會就不咳了,宮裡的太醫是看不好我這病……咳咳咳咳……」

一句話未說完,又忍不住再次咳嗽起來,咳著咳著竟咳出一口血來。

愫音見此已經不等扶易同不同意了,她立馬衝出寢室叫宮女去叫章太醫過來,病急亂投醫,她只能將希望寄託於宮中太醫身上,吩咐完后又跑回寢室。

章太醫急匆匆趕來時,扶易已面無血色躺在床上,愫音在一旁抹淚,一看到章太醫立刻起身說道:「章太醫你快給尊主看看,她剛剛一直咳個不停,還咳出血了。」

章彌從愫音話里抓住了「尊主」二字。

注意到章彌的表情,愫音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一時情急失口在外人面前喊尊主了,尊主對外是陛下龍潛時幕僚的身份,在人前是要喊尊主先生的。

秉承以病人為先的醫德,章彌拋下疑惑先為扶易把脈。

站在一旁的小畫卻出神沉思,扶易抬眸平靜地望了她一眼又垂下。

章彌把脈后一驚:「這……我學藝不精,無能為力,還請另尋高明,老夫只能用藥暫時扼制病情惡化。」

愫音一聽,頓時淚如雨下,她轉身不讓尊主看到她失態的樣子,努力平復心中悲痛,擦乾眼淚才轉回來對章彌道:「抱歉,我一時太過傷心以至於失態了。」

章彌理解,說道:「人之常情,姑娘不必介懷,倒是我醫術不精,深感愧疚。」

「勞煩你走一趟了。」

「治病救人此乃老夫天職,這是應該的。」章彌說完一嘆:「唉,說來羞愧,老夫就先告辭了,你讓人跟我回去拿葯吧!」

「小畫,跟太醫去拿葯。」

「是。」小畫隨太醫走出內室。

走到寢室門口時小畫回頭看了一眼床上臉色蒼白的扶易。

「愫音,你看你因為我都哭成什麼樣了。」扶易語氣虛弱道。

「是愫音的錯。」愫音含淚悔道:「如果當初愫音潛心修行,尊主現在就不會受這樣的苦了。」

「這如何能怪你,再說你才剛化形沒幾年,能維持人形已不易,多虧這幾年有你陪伴,你無需自責,再說,父親不是要來了嗎?他來了我就死不了。」扶易拿著手帕擦乾愫音臉上的眼淚:「不哭了,再哭就變醜了。」

「尊主,我剛才一時心急忘了在太醫面前改口了。」

扶易彎了彎嘴角安撫道:「沒關係,下次注意就行了。」

龍案上,一身黑金龍袍的帝王在批閱奏章,太監總管陳金守在一旁守著。

這時一個小太監步調小心翼翼進來跪拜在龍案前。

陳金看了一眼低頭專註批閱奏章的蔚藍初年,走過去對小太監低聲問道:「何事?」

「太醫院來人說,扶先生病了。」小太監回答道。

「病了?」蔚藍初年停筆抬頭道:「什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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