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叫姑姑

穆羊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不能完全信任那幾個老傢伙，不過我本以為我要死的，但是卻活了下來，還能修行，並且達到了第一重初入鏡，雖說這一年來受盡了他們的折磨，但終究讓我有了不可思議的變化，這份恩情我不得不承。」

「那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你沒有這般修行天賦，會如何？」

穆羊人一愣，搖頭道：「沒想過這個問題。」

女人微微一笑，搖頭道：「沒想過，那便不用再想了，你現在該考慮的是如果你真的修行達到第三重太陰鏡，替他們解了毒，會發生什麼。」

「會發生什麼？」穆羊人有些不解地望著女人，他心中想的卻是你怎麼不告訴我怎麼稱呼你？這讓我好不尷尬。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女人望著穆羊人，她心中有些不忍，畢竟他還只是個孩子，心思不至於有多壞。

「你現在不過是初入鏡，即便你再刻苦，天賦再高，要想達到第三重太陰鏡，還需要些年頭，更需要吃些苦頭，等你長大些了，再吃些苦頭，也許有些事情也就能明白了。」

穆羊人微微點頭。「他們不讓我亂跑，我是偷偷跑到您這兒的。」

「不奇怪。」

女人突然眉頭一皺，她想到了什麼。

「你現在是島上唯一沒有中血雀的人，也是唯一可以使用修為能力的人，這意味著沒有人可以控制得了你，尤其等你再長大一些以後。我想，那幾個人應該不會把一切賭在你對他們的感恩上。」

聽到這裡，穆羊人心中也是一驚。「您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們肯定會留有後手，簡單的講，就是讓你乖乖聽話，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已經中招了，只不過你還不知道而已，而最可能的方法嘛？」

「嗯…」女人咬了咬嘴唇，稍作思量，看起來煞是美麗。

「下毒，而且是慢性毒藥。」她肯定地道。

穆羊人神情一滯，心中頓時有些慌亂，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他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了女人的分析。

「我……這…」

一時間，穆羊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相信？」

穆羊人搖頭道：「我不確定。」

「跟我進屋，我幫你看看。」說著，女人便往那棟屋子走去。

穆羊人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

進了屋后，女人先給穆羊人號了號脈，然後讓穆羊人喝下一碗很苦的藥水。

喝完后，女人便讓穆羊人等著。

於是穆羊人便像個木頭似的，坐在那候著，女人則繼續到花園澆花。

夜色越來越濃，穆羊人偷跑出來已經有不少時間了，第一個發現穆羊人不見了的是郭懷，不過他並未聲張，就像沒事人似的繼續睡大覺，他知道，其他幾個人也知道，穆羊人總會有一天背著他們偷偷跑出去。

跑出去便跑出去，只要別死了，並且記得回來就行。

喝完那碗葯一柱香時間后，穆羊人逐漸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並且腹部隱隱作痛。

感覺不對勁的他，急忙沖了出去，找到了正在澆花的女人。

「有反應了？」女人望著衝出來一臉驚恐的穆羊人問。

「我快喘不過氣來了，腹部也開始疼痛，而且似乎越來越烈。」

聽穆羊人講完，女人隨手摘下一朵花遞給穆羊人。「把這個嚼碎吃了。」

穆羊人沒做任何思量，拿過花，塞進嘴裡，嚼了幾嘴，便吞了進去。

看到穆羊人那猴急的模樣，女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就不怕我下毒害你？」

穆羊人先是一僵，然後勉強嘿嘿一笑，道：「你長得這般好看，我不相信你是壞人，而且我一小孩，你沒必要算計我。」

「那你就錯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值得相信，還有，你雖是小孩，但卻是這島上唯一沒有中血雀毒的人，能使用修為能力，等你長大了些，你便能主宰這島上所有人的性命，所以趁你還小，對人還沒什麼防備心的時候，給你下毒，是最好的時機。」

就這一片刻，穆羊人發現自己氣不喘了，腹部也不疼了。

「我願意相信您。」他笑嘻嘻地開口說道。

女人望著穆羊人那看起來有些憨厚的神情，悠悠嘆氣。

「你確實中毒了，方才你的癥狀便是最好的證明。」

穆羊人瞪大雙眼。「方才你給我喝的……？」

「是驗毒的葯，有反應便說明你中毒了，沒反應便相安無事。」

「怎麼可能？」

「方才你還說相信我，怎麼？以為我在誆騙你？」

「不是不是。」穆羊人急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怎麼我就中毒了？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

「你遲早會知道的，等他們覺得你開始不受控制了之後，他們便會讓你知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中的是什麼毒？」穆羊人腦中開始思考自己是如何中毒的，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吃的，剛來那半年，自己的所有吃的都是那幾個老傢伙給準備的，到後來，那幾個老傢伙再也不管自己的伙食，還時常差遣自己去給他們弄吃的。

「我不知道你中了什麼毒，不過我可以幫你解毒。」

穆羊人面露喜色，正欲開口表示感謝。

女人又驀然開口。「但是有條件，首先你不得將我的存在告訴任何人，其次你不得帶任何人來此，還有就是，也是最為重要的，將來有一天，如果我需要你的幫助，你須全力以赴。」

「我全都答應。」穆羊人沒做任何思考，便一一應允下來。

「一言為定？」女人笑望著穆羊人，心想這小孩也太容易信任人了。

「一言為定。」穆羊人肯定地道。「我身上的毒要怎麼解？」

「你中的是慢性毒藥，每天入夜後，你獨自來溪谷，在我這花園靜坐一兩個時辰，不出半年，你的毒便可以全解。」

穆羊人張口無言，心想就這麼簡單？

「今日你便先回去，記住，出去后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我明白。」穆羊人點點頭。「裝傻充愣我最在行不過了。」

說著，他嘿嘿一笑，又提了一個老問題：「我該怎麼稱呼你？」

女人眉頭一皺，稍作思量，道：「叫姑姑。」

「姑姑。」穆羊人熱情喊道。

女人眉頭皺得更深，這稱謂被穆羊人這麼一喊，似乎感覺有些怪。

「我的名字叫音。」她又說道。

「音姑姑。」穆羊人隨即又改口，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你可以滾了。」音訓斥道，然後向屋子裡走去，她發現這小孩看似憨，實則有些臉皮厚。

穆羊人沒有跟進去，只是遠遠地喊了一句。「音姑姑，我明天再來。」

隨即，他便離開了溪谷，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此時已經深夜，那四個老傢伙睡如死豬，他便天真地以為那四個老傢伙沒有發現自己偷偷跑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郭懷一臉不高興地質問穆羊人。

「昨夜你偷偷跑哪去了？」

「我去海邊感悟去了，最近修行上我總感覺有些力不從心，想著要不我只修劍算了，拳和術就先放棄，這樣提升境界應該也會快些，也就能早日給你們解毒。」

這自然是穆羊人早就想好的託詞，音姑姑說自己被這幾個老傢伙下了毒，雖然他保留著一定的疑慮，但基本上也相信了音的判斷，不管是動機還是手段，都符合邏輯，更重要的是，比起這四個人模鬼樣的老傢伙，美若天仙的音姑姑，顯然更值得信任。

「想放棄？晚了。」毛鼠大步走了過來，盯著穆羊人。「現在可由不得你，走跟我去學術去。」

穆羊人裝著一臉無奈。

「跟我來。」說著，毛鼠便往林中走去。

穆羊人很不情願地跟在後面。

郭懷則找到一塊岩石，心安理得地躺在上面曬太陽。

在毛鼠的指導下，穆羊人繼續學習最基礎的障眼術，他表面上自然是虛心好學，但實力上是敷衍應對，昨日從溪谷回來后，他思考了許久，決定繼續跟著這幾個老傢伙修行，不過得有所側重，他決定把精力放在修劍和拳上，畢竟兩者有些地方是相通的，至於術嘛，還是算了吧，隨便應付一下就行了，反正他也看出來了，毛鼠在教他的時候，更多時候也是在應付。

郭矮子脾氣最臭，也最凶，但他卻是最盡心儘力的，關於這一點，穆羊人心中對郭懷還是很感激。

但是，既然這幾個老傢伙給自己下毒，那便沒有任何情分可講了，穆羊人對他們僅存的那部分信任也隨之煙消雲散，一切都只是相互利用。

毛鼠敷衍教了穆羊人一天的術，教了他一些不痛不癢的最普通的術法，穆羊人也敷衍著學了一天，結果是毛鼠滿意而歸，因為穆羊人這傻小子連這些最普通不過得術法都學不會，那更不用提那些精妙的術法了，穆羊人展現出來的修行天賦，剛開始毛鼠還有些擔心，若這小子學得太快，自己教無可教，最後只能教他自己壓箱底的秘術，那就虧大發了，自己的絕技術法，自然不能傳給穆羊人。

抱同樣想法的還有老辮子和郭懷，不過做得最過分的是毛鼠，郭懷不知在心裡咒罵過多少次，這老矮子心想，這毛鼠都教得是什麼玩意兒，騙小孩玩呢？

其次是老辮子，教的也都是些基礎拳法。本來郭懷還算是像個師傅模樣，除了自己的絕技外，算是盡心教導穆羊人，但當看到另外那兩個傢伙那般敷衍應對后，他也開始敷衍起來，他想著，你們不用心教，憑什麼讓老子用心教？解毒又不是老子一個人的事，教廢了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