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對你沒有惡意
啊…
突然,穆羊人和小魚聽到從山上不停地傳來了痛苦的嘶喊聲,而且是不同人的聲音,此起彼伏,聽來讓人心中發怵。
小魚立刻停了下來,穆羊人也在小魚身旁停下。
「是前面的人的聲音。」穆羊人輕輕說道,心中莫名有些緊張。
「為何跟著我?」小魚自然知道是前面的人的聲音,她也知道,應該是走在前面的人出了什麼狀況,或者說是遇到了什麼情況,不過比起這些,她更加警惕旁邊的這個一路跟著自己的黑臉傢伙。
「受人之託。」穆羊人生硬地說道。
「誰之託?」小魚冷漠地問。
山上的嘶喊聲,一直沒有停過。
「你師兄。」穆羊人還想說你母親音,但他終究還是沒說出口,一是不能透露音姑姑的消息,二是小魚到底是不是音姑姑的女兒,他還需要做最終的確認。
聽到穆羊人的回答,小魚心中有些觸動,當然,她內心的觸動不是因為穆羊人,而是因為張卧,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師兄為何會託付穆羊人來助自己?這傢伙有沒有這個能耐還不好說呢。
不過,張卧對自己的心意,她心領了,至於穆羊人嘛,還是算了吧,她不需要他的幫助,也不會接受他的幫助。
小魚繼續朝望山上走去,只不過把腳步放緩了許多。
因為每向上走一步,身體的刺痛感便強一分,尤其是腳底,就像是踩在了尖銳物上一樣,但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而且也沒有傷口,然而刺痛感卻是異常真實。
走著走著,刺痛感已經超出了她能忍受的限度,她只能緊咬牙關,堅持上行,此刻她也終於明白山上痛苦的嘶叫聲是怎麼回事了。
穆羊人默默地守候在小魚的身後,這刺痛感對他的影響相對而言沒那麼大,因為這種感覺他在屁股島上體會過,最開始的那一年,他天天像牲口一樣的修練,強忍著身體上的各種疼痛,那時候他身體的每一處就沒有不痛的,那段時間,他真的就是生不如死,只有一股求生欲在支撐著他。
越往上走,小魚的表情也越痛苦,她大汗淋漓,強忍著沒有叫喊出來,她將體內真元運轉全身,來抵禦這刺痛感。
兩人已經遇到了五個人從山上下來,他們因為堅持不住,所以主動放棄登山,和之前一樣,每下山一步,身體的刺痛感便會減弱一分。
每遇道一個下來的人,穆羊人都會問他離走出這個術陣還有多遠?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至於有沒有人成功地走出了這個術陣就更加不得而知了,從下來的人口中得知,好像走在最前面的是允覺。
看到小魚步履蹣跚,穆羊人知道她已經快要到承受的極限,再走下去,她怕是會堅持不住。
「身體的刺痛感並不是真的身體在承受這樣的疼痛。」穆羊人走到小魚旁邊,忍不住地開口道。「這是幻術,這怪風,再加上四周的淡霧,以及這地勢,完美地造就了這個術陣,身在術陣中的人都會產生身體刺痛的幻覺,雖說是幻覺,但是刺痛感是真真切切的。」
小魚很是驚訝地望著穆羊人,因為之前一直在專心抵禦這刺痛感,沒有深入思考。
經穆羊人這麼一提,她便馬上想通了。
身體沒有傷口,刺痛感確實這般強烈而又真實,如果這是真實的刺痛,按常理來說,不管有多強悍的忍受力,人的身體應該已經到了支撐不住的地步,所以,如果這些都是幻覺就解釋得通了。
她認可了穆羊人的說法,只是這傢伙是怎麼看出來的?他不是拳師嗎?怎麼對術法這般了解?還是說這傢伙深藏不露?她狐疑著,好奇著。
「你不信?」見小魚臉色帶著狐疑,穆羊人忍不住急道:「大量的出汗就是最好的證明,身體雖然無恙,但是你的感官卻是切實地在承受著那些刺痛。」
穆羊人生硬地解釋著。
兩人立足原地,但痛感依然在一陣又一陣的襲來。
「你為何沒怎麼出汗?」小魚怔怔地望著穆羊人,這是她第一次正視他。
「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不怎麼怕疼。」穆羊人生硬地解釋道,他目光遊離,不敢去小魚對視。
嘴上雖這般說,但其實他的刺痛感並不比小魚輕,只不過他更能忍耐而已。
「如果無法破解術陣,用真元封住自己的感官興許會有些用。」
「我知道。」小魚將目光從穆羊人身上移開。
在想明白了之後,她便已經用真元封住自己的感官,這比起用真元來抵禦刺痛要有用得多。
小魚繼續登山。
有了方才的接觸,穆羊人膽子便大了起來,開始嘗試與小魚搭話。
「你…你一直都生活在凌王宮嗎?」穆羊人小心謹慎地問,他甚至都不敢直接喊她的名字。
「這與你無關。」小魚冷冷地道,她慢慢地上行著。
「不是,你看啊,我跟你師兄張卧現在已經是朋友了,所以也許我們也能成為朋友。」
小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開口道:「與我無關,我也不需要你這樣的朋友,還有就是,不要再跟著我。」
「那我就是要跟著你呢?」穆羊人被激得無賴勁上頭,厚著臉皮說道。
「無賴。」說完,小魚立即加快了登山的腳步,她想要離穆羊人遠一些。
「你慢些,不宜速行,不然你撐不了多久。」嘴上在說,但穆羊人的腳步並沒有慢下,他也提速緊緊跟著小魚。
見穆羊人還是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自己,小魚心中惱怒不已,但是又對穆羊人無可奈何,因為身在末先生的術陣中,這時候不可能出手教訓他。
她只能加快腳步,然而,一提速,她的身體的刺痛感便會陡然變強,於是她又不得不慢下來。
小魚因此更加惱怒於穆羊人。
然而穆羊人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小魚的身旁,厚著臉皮笑道:「你看是吧,不能走太快,不然身體會受不了。」
穆羊人本以為小魚領會了自己好意,豈知他話音剛落,便挨了揍。
小魚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她實在是受不了穆羊人的糾纏。
穆羊人捂著自己的鼻子,望著揚長而去的小魚,心中很是憋屈,他想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揍自己。
穆羊人扶了扶自己的鼻子,繼續跟了上去,但是他不敢再靠得太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悄悄地跟在後面。
走著走著,穆羊人感覺身體的刺痛感越發強烈,尤其是雙腿,他不得不調用更多的真元來封住自己的感官。
又接連遇見幾個從上面退下來的人,這些人個個臉色蒼白,神情痛苦,顯然是被術陣影響了的結果,這些人雖然個個都出身不凡,天賦極好,但都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術陣,應對方面毫無經驗,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很難得。
有的人甚至是一邊下山一邊痛苦地叫喊著,末先生的術陣對人身體造成的刺痛感確實足夠令這些人發瘋,不致命,但卻是全身心地折磨。
突然,穆羊人看到前面的小魚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馬上意識到情況不妙,加快腳步走到了她的身旁。
「你怎麼了?」穆羊人關心地問。
小魚沒有回答他,她緊緊地咬著嘴唇,雙手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退,不停地揉捏著。
見狀,穆羊人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小魚的退步因為刺痛已經無法行走。
「別動。」穆羊人蹲下身,雙手按住小魚的雙膝,開始往她的雙腿灌注真元。
小魚感到一股暖和的熱流進入的自己的雙腿,渾厚而又柔和,她雙腿的刺痛感頃刻間便消散了大半,她一臉驚愕地望著穆羊人,這個傢伙這樣幫助自己難道真的只是出於師兄張卧的請求?她不相信,覺得穆羊人還有別的目的。
「你助我目的何在?」小魚望著穆羊人,嚴肅地問道。「我是你成為末先生弟子的對手之一,你沒道理幫我。」
聽到小魚的質問,穆羊人搖頭笑了笑,然後輕輕說道:「因為一些原因,我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成為那個老頭的徒弟,至於為何幫你,以後你會知道是為什麼。」
小魚神情凝重又警惕。「我師兄跟你應該是初識,你接近他是為了接近我,你是在刻意接近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是想通過我接近凌王宮?」
這是小魚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
穆羊人愣愣地望了她一眼,他不知道她為何會這般想?
「如果是,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凌王宮不是你可以接近的,想通過我更是不可能,休想利用我。」小魚這麼說有兩層意思,首先,凌王宮戒備森嚴,不是穆羊人這種身份不明的外人可以輕易接近的;另外就是她雖然貴為世子的義女,但在凌王宮並沒有幾個人把自己放在眼裡,有時候跟地位卑微得跟婢女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因此,穆羊人想通過自己接近凌王宮而達成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然而小魚不知道穆羊人的目的自始至終就是她自己。
穆羊人又是朝她搖了搖頭。「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對你沒有惡意。」他將雙手從小魚的膝蓋上拿開。
小魚望了望穆羊人,然後起身繼續登山,有了方才穆羊人真元的灌入,她雙腿的痛感已經沒那麼強烈,又可以支撐起她的身體繼續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