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三 得勢不饒人

跟第25旅的聯繫徹底中斷，任憑薩朗少將怎麼呼叫都得不到回應，這讓薩朗少將和他的參謀們心裡充滿了不安。有位參謀大聲說：「這不可能！第25裝甲旅可是我們法國陸軍赫赫有名的王牌旅，怎麼可能被敵軍一個營擊敗？丹格拉爾上校一定是搞錯了！他可能是貪功冒進陷入了數倍於己的敵軍的包圍之中，害怕被上級追究才胡編亂造，試圖矇混過關！」

馬上就有人反駁了：「要胡編亂造他也會編造說自己陷入十倍之敵的重重包圍，力不能支，不得不撤退啊，說自己指揮的王牌旅被一個營擊潰，就不怕被人嘲笑他無能、愚蠢？」

被反駁者有些惱怒：「中國人有句老話叫反其道而行，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眼看這兩位就要掐起來了，薩朗少將沉聲喝：「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吵架？給我趕緊想辦法聯繫上第25裝甲旅，我要知道他們在走出叢林之後到底都遭遇了些什麼！」

為了保密起見，第25裝甲旅一直保持無線電靜默，只有在特定的時間段才會打破沉默開通電台向薩朗少將作簡短的報告。之所以如此慎重，是因為越盟麾下有一大批德國雇傭軍，薩朗少將可以不將缺乏訓練和實戰經驗的越盟大軍放在眼裡，但卻不敢對人數只有越盟十分之一的德國雇傭軍掉以輕心，因為法國吃德國佬的虧吃得實在太多了，甚至讓德國佬打得亡國，面對那批身經百戰的德國雇傭兵，他不敢稍稍大意。正因為他的謹慎，使得第25裝甲旅順利穿越了寮國與越南邊境的叢林，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清化，要不是中國外籍軍團還有一支技術水平遠遠超越這個時代的電子偵察中隊，恐怕直到法軍兵臨城下了，越盟都還不知道敵軍是從哪裡鑽出來的。但長時間無線電靜默就意味著少將對很多重要的事情一無所知，在失去聯繫之前，丹格拉爾爭分奪秒想要將一切都告訴他，但由於時間太短，絕大多數事情都沒能說清楚，薩朗少將只知道第25裝甲旅被擊潰了，他奇襲清化阻斷越盟援軍南下的計劃失敗了，但第25裝甲旅為什麼會失敗，阻擊第25裝甲旅的敵軍都擁有哪些裝備，運用了哪些戰術，指揮官是偽證，這些關鍵性的情報卻是一無所知，徒增煩惱。

所以必須儘快與第25裝甲旅恢復聯繫，儘快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通信兵不斷呼叫著第25裝甲旅，聲音都沙啞了，卻始終得不到任何回應。看著這一切，薩朗少將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了……如果丹格拉爾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要面對的不光是奇襲清化失敗，戰略企圖破滅，更意味著他必須面對一個強大得遠遠超乎自己想象的敵人！他倒不太在意自己的榮譽得失，但是，強大的敵人就意味著法軍將會在接下來的戰事中付出可怕的傷亡代價！

想要重振法蘭西帝國的聲威，恢復拿破崙時代的榮光，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法蘭西青年的鮮血和生命。

創業艱難，守業更加艱難。奪取霸權不容易，想要維持霸權更難。

第25裝甲旅沒有讓薩朗少將等太久，在十二個小時后，法軍就從收音機里得到一則從河內發出的通訊：

經寮國攻入清化的法夷第25裝甲師在大良、杜尚遭遇我友軍迎頭痛擊，已經全軍覆沒！

得知這一消息后，薩朗少將風度盡失，咆哮著掀翻了書桌。

說第25裝甲旅全軍覆沒，可能誇張了點，不過由丹格拉爾少將所率領的那一路人馬確實是被殺得連個渣都不剩了，連旅長都成了俘虜。不可思議的是，在取得了如此大的戰果之後，第34裝甲營沒有半點要見好就收的意思，他們把俘虜和戰利品交給越盟支前民兵，稍事休整，兵鋒一轉，朝莫雷爾所率領的那路人馬惡狠狠地撲了過去。莫雷爾正指揮他的部隊快速後撤，但蚊式轟炸機群就像叢林里的蚊子死死咬著他不放，沒完沒了的空襲讓他快不起來。最讓法軍憤怒的是，那九輛中國外籍軍團的坦克也在後面緊追不捨，逮到法軍斷後部隊就咬，能咬一口算一口。激戰中，這些雙炮管坦克的恐怖之處漸漸顯露在法軍面前。它們的速度很快，三十多噸重的大傢伙飆出了五十公里的時速，遠遠快過謝爾曼；它們的防禦能力出類拔萃，甚至強於虎式，法軍一切反坦克武器在它們那堅厚的裝甲面前都跟拿彈弓打裝甲車一個樣；它們火力兇猛，可以像重機槍一樣掃射，而且彈種豐富，穿甲彈、破甲彈、高爆榴彈、高爆燃燒彈一應俱全，不管是遇到步兵還是遇到裝甲兵，總是用兇猛的火力一通狂掃將其掃到屁滾尿流……總之，他們遇到的是全世界最兇猛最奇葩的坦克，法軍一次次阻擊，一次次被這九輛坦克擊潰，那個窩囊啊，就別提了！

不過法軍的憤怒也沒有持續太久，在跟那支學員隊糾纏了好幾個小時后，他們在一條河俗里撞上了第34裝甲營的前鋒部隊，雙方爆發一場小規模戰鬥，法軍損失了兩輛裝甲車。損失雖然不大，但莫雷爾知道，第25裝甲營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如果來襲的第34裝甲營主力所裝備的也是那種雙炮管坦克，他的旅恐怕得交待在這裡了！

他猜錯了，第34裝甲營裝備的不是80式自行高射炮。

而是比80式自行高射炮更加恐怖的59式坦克。

在河谷中，一場裝甲對戰就此展開，無數車輛噴吐著火舌，頂著紛紛落下的雨絲咆哮著沖向敵陣，坦克炮噴吐出雷霆萬鈞的火球，車載重機槍揮出一道道雷霆之鞭，雙方就在這泥濘地獄之中戰作一團。而戰鬥場面基本上也是一邊倒的，謝爾曼坦克的裝甲不管怎麼加強，在105毫米線膛炮面前都是豆腐級，連穿甲彈都不用，技術含量相對要低很多的破甲彈就能將它輕鬆撕裂，比破甲彈還要廉價得多的碎甲彈更是大發神威，被它擊中的坦克外觀完好，內部卻一塌糊塗，頗有七傷拳之風。法軍坦克群左衝右突，步兵更是不計代價衝擊著第34裝甲旅的防線……相較不堪一擊的坦克，他們的步兵在這種環境下似乎更可靠一些，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泥濘的地面讓他們移動緩慢，而德國雇傭兵射出的鋼芯子彈跟颳風似的，不斷收割生命，至於82毫米速射迫擊炮，更是以每分鐘六十發的可怕射速向法軍傾泄炮火……一次次進攻，一次次被毫不客氣地打回去，只留下一堆堆支離破碎的屍體。

苦戰十幾個小時，法軍的坦克已經損失殆盡，更令他們絕望的是，中國外籍軍團一個步兵營投入了戰鬥。放以前，一個營的敵軍恐怕還入不了法軍的法眼，人家再怎麼說也是經歷過二戰的捶打————雖說基本上都是被捶————的鐵血勁旅，豈是中南半島這些未開化的小國所組織起來的烏合之眾能比的？中國外籍軍團又怎麼了？一支新成立的部隊，一幫去年才亡了國，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之犬，能有什麼戰鬥力？別說一個營，就算來一個師他們也照樣毫不客氣地輾過去！可現在沒有人敢這樣想了，經過一系列較量，他們已經對中國外籍軍團有了比較清醒的認識，這是一支武裝到牙齒、訓練有素、紀律嚴明、兇悍絕倫的部隊，跟法國更是苦大仇深，一個裝甲營就讓第25裝甲旅變成了步兵旅，一個步兵營又該擁有什麼樣的戰鬥力？

沒招了，撤吧！

莫雷爾果斷下令拋棄所有重型武器裝備，只攜帶步槍、子彈、手雷、藥品，全軍分散逃入森林，步行返回寮國，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他們就徹底完了！

這一手出乎中國外籍軍團的意料，他們人手畢竟是太少了，可以將比他們多出五倍的敵軍兩頭堵住，但想要合圍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眼睜睜看著法軍竄進叢林，逃之夭夭。

但剛剛加入戰場的第21步兵營表示想逃可沒那麼容易。這個步兵營是由日籍雇傭兵組成的，兵員來自日軍實力最為雄厚的南方軍，他們在炎熱朝濕的中南半島和東南亞跟美英聯軍血戰了四年之久，積累了極為豐富的熱帶雨林作戰經驗，法軍想要逃掉，可沒那麼容易。這個營同樣也化整為零，一頭扎入茂密的叢林中，很快叢林里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槍聲、爆炸聲……這些傢伙像兇殘無比的豺狗一樣追趕、撕咬著逃竄的法軍，只剩下輕機槍、衝鋒槍、步槍和手雷的法軍根本就無法與這些穿著防彈衣拿著自動步槍的小矮子對抗，很快就被殺得屍橫遍地！

宣稱法軍第25裝甲營全軍覆沒還早點，但有命逃回寮國的法軍，十個里估計也就一兩個了。

消息傳出，整個亞洲都為之震動！

當然，這一切跟薛劍強無關，在俘虜了丹格拉爾上校之後，他就不得不將指揮權移交給龍勝七等人，乘車返回河內。鍾瑋讓他回來的原因是讓他押運一批珍貴木材回國，但薛劍強知道，這位師長大人對他擅自上戰場是很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