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臉都扭曲了的喬安娜綠著臉在心裡狠狠把自己誇了一遍,這才覺得自己被打的臉消了腫,碎了一地的心被重新拼起來。
宋愷趁機站起來遠離戰場中心,向四周尋覓一圈,視線掃到曼珠沙華油畫上,眼睛一亮,立刻開始動手拆畫。
喬安娜還維持著「空手接白刃」的狀態。
一抹猩紅從手掌和刀刃銜接處氤氳開,越來越多,血流匯聚在最鋒利的刀尖上,再在重力的作用下砸在地上。
血肉之軀和鋼鐵硬碰硬的後果是兩隻手手心全部血肉模糊。
把喉嚨里的慘叫咽回肚子里,喬安娜的手都在抖,就是不鬆手。
「鬆手!」骷髏身後,宋愷悄然逼近,幾乎就在說話的同時,舉起手裡拆下來的油畫照著骷髏頭頂狠砸下來,他看起來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壓上。
哐當——!
嘩啦啦——
骷髏散架,身上的骨頭四處亂飛,足足碎了幾百塊,白花花的骨骼撒在地上,有的還彈了兩下才停下。
骷髏腦袋在地上滾了兩圈,停在喬安娜腳下,黑洞洞的眼眶裡鬼火已經熄滅,現在的樣子少了一分詭異,卻多了一份寒意。
喬安娜獃滯的和它對視,突然開始懷疑人生。
為什麼她就沒想到這麼干?為什麼她一上來就是空手接白刃?
智商堪憂。
腦袋裡蹦出這麼四個字,抬腳踩上骷髏頭,難解心頭之恨。
「我以為畫框也會散架,為什麼它會完、好、無、損?!」喬安娜拎著剛剛斬獲的新武器——剛剛砍了自己的兩米長的大刀,抬頭一看宋愷扔在地上的曼珠沙華油畫,頓時驚了。
「合金的?」
「不,合金也解釋不了,如果是合金的,畫框至少會有一點變形。」宋愷蹲下,將油畫平攤在地面上,筆直筆直的畫框沒有一丁點變形,見此,他這才滿意的把最後一句說完,「而事實上,它一點變化都沒有。」
「那你就帶上油畫,我看它作為武器還挺好用的。」
其實挺像板磚。
喬安娜想象一下,這麼大一塊板磚糊下去,跟怪物打起來一定很爽。
此處想念當初那根被自己加工過的鋼管,剛一到手就幫自己完成了首殺,可惜後來被她隨手扔掉了。
於是兩人繼續往前探索,喬安娜用自己受傷較輕的左手拎著還在滴血的大刀,宋愷雙手抱著半人高的巨大油畫,衣服斷了一隻袖子和大半個褲腿。
一個兩個都滿身是血,喬安娜放棄去看,他們倆現在的形象是個什麼樣連想都不用想,必然慘不忍睹。
「楊紅梅呢?你把她解決掉了?」宋愷問道。
說到這個......
「當然沒有!我們現在對於楊紅梅的問題只是猜測,萬一她只是瘋了,但還是人類呢?我可是和平主義者,怎麼可能在不確定情況的時候隨便殺人!」喬安娜理直氣壯,滿臉正義凌然,臉都沒紅一下。
頓了頓,她繼續道:「所以我把她關進了辦公室,就是之前我們呆的那間。」
準確來講是正在著火的辦公室,電鋸被她給弄壞了,楊紅梅手裡就只有一堆破銅爛鐵,她能不能活下來全靠聽天由命。
唯一有一點,她沒把房間里的滅火器扔掉,要是楊紅梅哪怕有一丁點的理智,都不會活不下來。
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夠意思了。
真是好一個和平主義者:)
然而宋愷不知道她最後放的那把火,這會兒聽了喬安娜的解釋覺得挺有道理,還給了她一個贊同的眼神。
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她之前說過要殺掉我們作為祭品復活她的孩子。這是什麼意思?」
宋愷覺得事情正在向一個詭異的方向發展。
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和之前的藤蔓森林、迷宮教堂給人一樣的違和感。
要是宋愷沒提起這個,喬安娜差點就錯過了這麼重要的信息,畢竟當時那情況聽起來太像瘋言瘋語。
喬安娜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還記得我們最初被困的房間嗎?我身上纏滿鐵鏈,被取走行動力,達芙妮被堵住嘴巴,被取走言語能力,你被捂住眼睛,被取走視覺,還有女人自己,被取走聽力,非動非聽非視非言,這不就是小孩在母體里的情況嗎?」
「原本她想怎麼利用我們復活她的孩子,從我們掙脫困境的時候就已經不可考證,現在她能做的補救應該是殺掉我們所有人。」
宋愷補充:「達芙妮不可能是遭遇到她,楊紅梅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太乾淨了,如果事先殺害了達芙妮,不會沒有一丁點痕迹。」
但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
她之前的推測是在這些遊戲里不會真的死亡,裡面的怪物不會真的殺人,但現在這個理論被動搖。
還有另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如果這裡和藤蔓森林以及迷宮教堂一樣,那這裡真的是真實的瘋人院嗎?還是被構建出來的一個無比逼真的場景?
還是說......整個瘋人院,從她一睜眼所在的那個地方開始,就不是真實的?
如果就連最初所在都不是真實的,那又有什麼是真的?達芙妮和宋愷?是真實的人物還是虛假的npc?
還有她自己,瘋人院檔案室都沒有記載的她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所謂的反抗軍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又一個被編織出來迷惑人的劇本?
這種可能性深究到底觸及到的東西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我有一個新想法。」喬安娜沉吟片刻,開了個平平無奇的話頭,語氣平緩,聽著就不像什麼大事。
宋愷瞅她,她不急不慌,語速非但沒有快點,反而停下。
這說一半就停下來的尿性,熟悉她這習慣的人才知道,這是要搞大事。
當年她就是保持這種語調和語速,帶著自己的部下反水、再反水,短短几年兩連跳,把兩個陣營玩了個遍。
扔掉可以說是她自己一手組織起來的反叛軍毫無壓力,甚至走之前把消息真真假假的散播的滿世界都知道,可惜沒人當真。
直到她真把自己說的實踐了一下,下巴掉一地的比比皆是。
反水之後也沒消停,作死作到幾乎在敵人臉上蹦迪,氣的不少人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直接過去。
偏偏最後不管是她,還是她帶著的那些崽子們,一個個直到最後也平平安安,就是跟著她名聲不太好聽。
宋愷可不知道這些,但可能是出於直覺,剛聽了個開頭,他就下意識心頭一跳全身緊繃,臉上的肌肉抖了抖:「不,你沒有,你不想。」
#否定三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