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真爛漫的童年初夢

子強出生在江南的一個偏僻的八萬山村。剛滿六歲，爸爸就把他送到離家不遠的村校上學。

那年9月1日開學，爸爸把他送到校門，剛離開不久，子強隨即跟著跑回家，他太捨不得他屋前池塘邊的那一片花草樹木了。

池塘邊低矮的草叢裡，經常出沒著各式各樣的蜻蜓，子強喜歡抓身子巧小的那種。他輕手輕腳地靠近它，然後把母指和食指合成夾子似的鉗住它的尾巴，一天下來也捉到十幾隻。

有一天，他象往常一樣又來到熟悉的塘邊草地，被爸爸碰到，扭著耳朵拉回家打了一頓，哭個不停。媽媽心疼地護著：「孩子還沒長大，不願讀書，就不要硬逼嘛，還是等過一兩年再說吧！」，爸爸拿他沒辦法也就聽她了。

轉眼子強八歲了，還依舊流連於池塘邊那一片花草樹木里。有時他爬上塘邊的龍眼樹上，取一種寄生植物的果子。把手指般粗的竹子一端削成筆尖一般，然後往果子里剌；來回地旋轉，便抽出綠色的比膠水還要粘糊的東西來，然後把竹子一端插入靠近塘邊的淺水裡，粘有膠狀物的一端朝上，一隻在塘邊飛來飛去的大蜻蜓歇腳於其上，子強樂了，輕快地跑過去，蜻蜓受驚起飛，但小腳怎麼也掙不脫粘糊的膠狀物……

有時子強爬上龍眼樹去砍樹杈。池塘邊那些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龍眼樹上「Y」型的樹杈很多，最適合於做彈弓用。子強的彈弓彈得很准，可以彈下樹梢上飛著的小鳥。

有一次，他把自家後院芭蕉園裡的一株正長得碩果累累還沒熟的芭蕉一個個彈落下來，正好被爸爸發現了，打得兩手發腫，跪地求饒，發誓以後再也不敢打芭蕉了。

池塘邊長著一種約半米高的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每年夏天都結滿紫紅色的果子，子強在池塘邊的竹林里精心挑選著生有這種果子般大小洞口的竹根，然後把它截短做成一尺左右的「炮筒」，把筷子般長短的竹木當「撞針」，把這些紫紅色的果子推入「炮筒」便發出鞭炮般的響聲。

有時子強把竹竿繫上帶長線的魚鉤以蚯蚓作誘餌，專釣池塘里的草魚、鯉魚等，看魚塘的大人見了，撒腿就跑，隱蔽到池塘邊的竹叢里……

子強的童年真是有太多的樂趣，以至八歲了還不想上學。這時媽媽可急了，她在想：村裡的同齡人都上二年級了，我這娃怎麼了？想必不知道讀書的用處吧？她把兒子叫到身邊，撫mo著頭說：「娃啊，你的同伴都上學了，你為什麼不上？」「不，媽。我不想，讀書有什麼好？」「考大學為爸媽爭氣唄！」「大學有什麼用？」，「上了大學你就有工作，就有好多錢買東西吃了……」，「真的嗎？那明天我就上學去！」。

今天又是9月1日，子強在媽媽的陪伴下乖乖地上學去了，永遠地告別了池塘邊的那一片讓他流連忘返的花草樹木。

子強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讀書，因為媽媽說讀書是為了上大學，只有上大學才能賺很多錢；買到很多東西，子強從小最聽媽媽的話，因為每當他挨爸爸打時，都是媽媽護著他，買好東西給他吃。

七歲那年的某一天，他正在池塘邊玩，突然，同村一位阿姨匆匆趕來告訴他，他媽媽得了夜盲症；是在田裡插秧時突然看不見的，要他快去把媽媽帶回家。

子強飛也似地跑到田埂，看見媽媽坐在那裡。隔田正在插秧的幾位大嬸對他說，子強呵，你要好好讀書為你媽媽爭口氣呀！做農活實在太苦，你看你媽因幹活太累和營養不良，眼睛都不見路了。子強會意地點點頭，扶著媽媽回家。

聽大人說用雞蛋煮青菜吃能恢復視力，子強便到不遠的自家菜地拔青菜；到家裡的雞窩掏雞蛋，親自生火煮給媽媽吃。

打那次以後，子強似乎很懂事了。對媽媽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媽媽說什麼話都很在意、很聽從。現在媽媽說讀書是為了考大學，想必大學是一件偉大的事情，子強決不放過，就這樣在他上學的第一天就萌生了一定要實現這個夢。

每天，天剛蒙蒙亮，子強就爬起來，匆匆穿好衣服、鞋子，把濕毛巾揉一揉眼，早飯沒吃，便上學去了。

他總是第一個來到本班的教室，借著微亮的天色，把教室里裡外外打掃得乾乾淨淨，教室旁邊用紅磚和水泥砌成的小黑版里，記載的好人好事，幾乎天天都寫有他的名字，他成了班上的活雷鋒。

子強的學習成績也很好，一年級時，全鄉統考名列第一。子強生在一個偏僻的山村裡。家中弟妹五個，他是老大，*前二年生，註定了他的童年是靠爸媽的集體工分養大的。

那時候全村人幾乎都是一樣的生活水平，子女五六個是比較普遍的現象。多一個人，多一份口糧，人多力量大，多生子女的母親是「英雄母親」。

每天出工記三個圓圈，每個勞日一毛錢，日子過得緊巴巴，可是大夥還是「鼓足幹勁，力爭上遊，多快好省地建設社會主義！」，誰家自留地種有綠油油的疏菜，便是「搞資本主義」，誰家上集市去賣雞蛋，紅小兵見了便搶走，名曰:「割資本主義尾巴！」.大家都經常參加生產隊的社員大會，口念**語錄，高呼革命口號，人人爭當思想進步，跟上革命時代，全村好多年沒有偷雞摸狗的事發生，鄉親們對未來充滿信心。

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新一代的子強，每學年才二三塊錢的學費，就以優異的成績完成了小學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