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臭蛋相迎
一路走出密林，余化龍叫道：「大哥，前面有塊碑!」我過去一看，碑上三個大字「扶蘇林」。這是什麼地方？
叫出開春，我嚇唬道：「小子，認清形勢，如今你只能做我的倀鬼，否則我會讓你魂飛魄散，連鬼都沒得做!」這小子還真是天生的混混，能屈能伸，馬上認了主人。
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吩咐道：「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開春過去，看了石碑，過來道：「主人，這是扶蘇林。」我一掌扇了過去，將他的魂魄打得生痛，罵道：「白痴，你以為我不識字啊!我是問你，扶蘇林是在什麼地方!」
開春眼裡閃過一絲怨毒，馬上又恢復了恭敬之色道：「主人，這裡是扶蘇市的地界，再往前走幾十里，就到市區了。我原先就在這裡混過，可以為主人帶路，只是……」我不耐煩的說：「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開春低頭道：「小人已經是鬼魂了，不敢現於烈日下。」我輕笑一聲，道：「這個小問題。」隨手一揮，一道妖光貫入開春體內。我笑道：「你如今可以在烈日下行走而不至於魂飛魄散了。」
看著開春驚喜的表情，我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不能離開我一里之外，否則妖氣失效，一樣會魂飛魄散。」看著開春吃驚的樣子，我心裡暗暗得意，嘿嘿，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和我玩？
開春垂頭喪氣的在前面帶路，我和余化龍則邊走邊用龍語交流著。我道：「化龍，以後我們要進入人間了，以我們的實力，恐怕會引起人類的恐慌。不如我們自封九成功力如何？」
余化龍一聽，搖頭道：「大哥，我好不容易才擁有力量，怎麼能輕易放棄呢？」我耐心的開導道：「不是讓你放棄力量，而是讓你只使用其中一成的力量，其餘九成存儲起來，一旦有什麼危險，還是要拿來用的。」
余化龍有些不情願的道：「大哥，就是要封也不能封九成啊，八成好不好？」看著他哀求的眼神，我心腸一軟道：「好吧，你封八成，我封九成。」
悄無聲息的把功力封了，我繼續叮囑道：「如今我們進入人間，要在人間長期混下去，就不能輕易露出本相。還有，凡事要多用腦子，少動拳頭。」余化龍不耐煩的說：「大哥，你可真啰嗦。」訕訕的一笑，我自嘲道：「可能是我過於緊張了。」
正在這時候，開春停下腳步道：「主人，天色已黑，不如我們到前面的赤地村借宿吧？」笑話，我們可是龍耶，哪有那麼容易累的？再說了，不是妖就是鬼的，還怕什麼天黑？
余化龍拉了拉我的衣袖說：「大哥，我有些緊張，怕被人知道咱是妖。」我心頭一轉，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在這赤地村借宿了，也趁機熟悉一下人類。開春，前面借宿。」
開春面有難色道：「主人，你忘了，我是鬼魂，凡人見不到我的。」「噢，我忘了。你先進來吧。」將開春的魂魄收進衣袖，我和余化龍上前進村。
走到村口，就見到兩條皮包骨頭的瘦狗有氣無力的吠著，村裡的男女老少見目光獃滯，見到我們也不理睬。
余化龍走到一個老頭面前，小聲道：「大爺，我們想借宿一晚上，不知道方不方便？」老頭喉嚨里一口痰來迴轉了幾圈，要死不活的問道：「你們從哪裡來的，怎麼會到這窮地方來？」
余化龍耐心的道：「大爺，我們是從扶……」話沒說完，老頭喉嚨里一口又黃又粘的痰吐了出來，正中余化龍的臉上，余化龍一時呆了。
老頭一邊跑一邊叫：「扶貧辦的來了!」也真佩服這老頭的，一幅要死不活樣子，跑起來居然比兔子還快幾分。
老頭剛叫完，開春就從衣袖裡露出頭來道：「不好，主人快跑。」我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無數的臭雞蛋、爛菜幫子、泔水朝我們身上撲來，馬上我們身上奇臭無比。
余化龍自己遭殃倒也罷了，可見我受辱，龍天生高傲的自尊竟然被一群卑微的生物踐踏，不由惡向膽邊生，一聲怒吼，就要發作。我伸手攔住余化龍道：「化龍，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我他們無怨無仇，他們為什麼這樣對我們？」
余化龍一時也愣了，半天答不上來。衣袖裡，開春頭頂著半個雞蛋殼出來道：「我知道，都因為你們說的那個『扶』字，人家把你們當扶貧辦的了。」
我疑惑道：「這赤地村不是很窮嗎？人家扶貧辦的了，應該歡迎才對啊？怎麼那麼對我們？」開春笑道：「主人，你還是問他們吧。」
一聲震天的大吼：「住手!」一個衣著襤縷的中年漢子站了出來，眾人都停下手來。那漢子道：「不管人家是不是扶貧辦的，你們都不能那麼對待他們!沒錯，前些年咱們是吃了扶貧的虧，可能全怪人家嗎？你們怎麼不怪自己沒腦子？」話音剛落，許多人低下頭來，羞愧的回家去了。
有些感激的一拱手道：「多謝大哥解圍。」那漢子冷冷的道：「你們還要來扶貧？」我低頭看了看髒兮兮的衣服，有幾分無奈道：「大哥，我們不是什麼扶貧辦的啊!我們從扶蘇林過來，不過是想借宿一晚上，不料……」
那漢子臉色才緩過來道：「原來是這樣。唉!村民們都是吃夠了扶貧的虧，一聽見扶貧之類的話就敏感，才會這樣對你們。忘了介紹了，我叫江直。」
我道：「我叫龍傲天，這是我兄弟余化龍。我們準備到扶蘇市去闖蕩一番，你有興趣跟我們一起去嗎？」江直沉默了半晌道：「天色太晚了，你們還是先隨我去洗洗再說吧。」
隨著江直到了一個小水溝，余化龍見到水就興奮起來，險些就要恢復原形，幸虧我及時制止。下去好好洗了半天，起來就見下游一片白茫茫，仔細一看，原來下游的魚兒都被我們這身穢物給熏倒了。
到了江直家，只見一間茅草屋搖搖欲墜，房內除了一地的草堆和一個火把，別無長物。江直道：「條件不好，你們將就點吧。」留下我們，自己出門去了。
這一夜，我和余化龍徹夜無眠，心裡總覺得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