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的名字
廳堂之上,張開對手中那根玉米讚不絕口,然後交還給老七,並說道:「可勞煩二位兄弟親自走一趟?」
老七扭頭看向雲別,徵求他的意見,見後者點頭,便轉過來說:「可以,我倆也正好想到縣城了看看。」
張開大為高興,說道:「既然二位賢弟答應,待會用過了早飯,便讓劍兒陪著賢弟一同下山吧。」
聞言,雲別心裡老大個不高興,心道:「怎麼要和他去啊?」
但是,既然已經答應,就無法拒絕,索性也就這麼辦吧。
正在這時,張開身後的張玲,突然跳了起來,高興地嚷道:「哦哦,可以下山嘍!」
張開回頭瞪了她一眼,說:「人家下山是為了救你二叔的性命,你又下去做甚?」
張玲撒嬌說:「不嘛爹爹,人家在山上好無聊,也要到鎮上走走嘛。」
「你去了,必定多事,不準去!」張開說道。
「好爹爹好爹爹,女兒求求你了,你就讓我去吧。」張玲一邊搖晃著父親的胳膊,一邊求著。
啪!張開猛地一拍眼前的桌子,怒喝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張玲一見,登時眼圈泛紅,眼淚啪嗒啪嗒地流了下來,一旁的老七見了,於心不忍,便勸說道:「實在不行,大哥你就讓玲兒去吧,有曹劍兄弟在,自然不會出什麼紕漏。」
張開正在氣頭上,見老七這麼說了,也不好拒絕,畢竟自己有求於人,便緩聲說道:「好了,既然賢弟為你求情,你就跟著去吧。」
此言一出,張玲登時止住了眼淚,歡天喜地地叫了一聲,然後向堂外跑去。
「真是被我慣壞了。」沉吟了一句,然後轉向曹劍說:「劍兒,讓玲兒先去準備準備,你挑選十個好手,跟著一起去。」
「遵命。」
曹劍答應了一聲,轉身走出大堂。
見二人都走了,雲別也起身告辭說:「大哥,我和老七也回去準備準備。」
張開點頭,並說:「稍後我會讓下人送飯過去。」
二人一同出了大堂,便朝著住所走去,路上雲別還埋怨道:「我說老七啊,你腦子是不是有病啊,替那個瘋丫頭求什麼情呢?」
老七笑了笑說:「我見她實在可憐,一同去縣城走走也沒什麼不好的,路上有個女孩子還能熱鬧些。」
雲別搖了搖頭說:「真不知你是犯了什麼病。」
又向前走了幾步,雲別說:「對了,下次若再遇見這種事,你可不能攔著我了,真是太丟人了。」
老七疑問:「什麼事?」
「還什麼事?這一會兒就忘啦,就是剛剛要跟那個曹劍打架的事啊?」
「哦。」老七想起來,笑著說道:「剛剛我也全是下意識行為,呵呵~雲哥,你說咱倆沒失憶前,是不是經常做這種丟人的事啊?」
說著,倆人便一同笑了笑。
再往前走了幾步,老七突然站住了腳步,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臉吃驚的神情,整個人僵持在原地。
雲別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瞧瞧他的臉色,又看了看前方,見前面一切正常什麼也沒有,便好奇地問道:「老七你沒事吧,是看見什麼了嗎?」
老七愣了半晌,機械似的轉頭看向雲別,輕聲問道:「雲哥,你剛剛叫我什麼?」
雲別不明其意,回答道:「老七啊。」
老七慢慢搖頭,說:「不對,不是剛剛,是在大堂里你要跟曹劍打架那時,你叫我什麼?」
雲別將手指放在嘴唇前,回憶著之前的畫面,自言自語地說:「我不是喊你老七么?」
老七猛然轉過身來,雙手握住雲別的肩膀,開始慢慢地搖晃,同時認真地說:「不對,你喊的絕對不是老七,你再好好想想,你當時叫我什麼?」
隨著老七雙手越搖越快,雲別特別吃驚地望著他,見他這般認真、專註的表情時。
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畫面。
那是一個學校的操場,同樣的表情出現在不同人的臉上。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七八個孩子的臉上,都在用這樣的表情看著自己。
這樣的畫面在腦海中轉瞬即逝,消失得無影無蹤,速度快的讓雲別甚至記不清剛剛出現了什麼。
看著眼前的老七,還在認真地看著自己,雲別將頭慢慢前傾,輕聲吐出兩個字:「曉寒?」
聽見這兩個字,老七眼角頓時流出了淚水,鬆開雙手放開雲別,然後擦拭著自己的眼淚,並說道:「沒錯,就是曉寒,雲哥,我的名字叫曉寒!」
雲別還在獃獃地看著他,然後問出了一句極其不合時宜的話來。
「那你姓啥來著?」
正在抹眼淚的老七突然一愣,抬頭看向雲別,倆人四目相對,過了好一會兒,老七才說道:「是啊!我姓什麼啊?」
「嗚嗚嗚!」
看著坐在地上放聲痛哭的老七,雲別無奈地長出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沒事的,未來見得人會越來越多,終有一天會遇見跟你一樣姓氏的,你也一定會想起自己是誰的。」
老七抬頭看著雲別,問道:「真的么?」
「當然。不但你會想起,我也會想起自己是誰的。」雲別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
二人回到屋子,不一會兒,便有下人送來了早飯,簡單地吃了兩口之後,兩個少年就再也沒說話。
因為老七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曉寒以外,就沒再想起任何的事。
雲別也是一樣。
老七告訴雲別,在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之前,請還用「老七」這個稱呼來叫自己,原因是他一想到「曉寒」二字,就忍不住難過。
因為在他看來,一個連姓氏都不能擁有的人,自然也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名字。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呆著,直到寨兵來報,說大家已經準備好,只等他二人時。
老七噌的一下站起身來,一掃之前的陰霾,對雲別說:「走啦雲哥。」
雲別笑著,看著自己這個兄弟,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跟他一起走出了房間,去沐浴那屋外明媚的陽光。
二人來到廣場后,發現已有十多匹高頭大馬正等著自己。
張開、曹劍和已經換了一身新衣的張玲,從大堂中走了出來,身後跟隨著十名精壯男子。
這十人,清一色腰挎環首刀,背背長弓、箭壺。身材魁梧,樣子十分幹練,顯然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張開走到二人面前,抬手一招,一旁的寨兵,立即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放了兩個斗笠和兩匹黑布。
張開拿起斗笠交給二人,說:「帶上這個,外人就不會發現你們的短髮了。」
二人接過斗笠帶上,見張開如此心細,不免有些感動。
隨後,張開又拿起黑布,抖了抖,只見黑布隨風擺動,原來是兩件黑色披風。
見二人將披風披好后,張開鼓掌大笑,說:「不錯不錯,當真有少年遊俠的氣度。」
端詳了二人好一會兒,又從腰間抽出兩把匕首來,遞給二人一人一把,並說:「別看它外表樸素,卻是雌雄一對,用上好精鐵打造,極其鋒利。此物乃是當年先帝為紀念我祖張遼的功績,特意賞賜給我的,二位賢弟請收下。」
雲別接過那把略長的,見其外表的確樸實無華。將匕首拔出,露出裡面的劍刃,只覺得冷氣撲面,寒光慎人,當真是把好兵器。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唉?賢弟莫要推遲,這是為兄的一片心意,請務必收下。」
二人將匕首收好后,一同抱拳拱手道:「謝謝大哥。」
張開滿意地點頭,然後對曹劍說:「一路上,你要護衛大家的安全,老二一旦病癒,便立刻回來。」
「知道了義父。」
又轉身看向張玲,一臉嚴肅地講:「到了縣城,一切全聽曹劍的安排,不得任性。」
「哎呀~知道啦爹。」
張開又看了看眾人,大手一揮,說:「好了,大家上馬出發吧。」
「是!」
曹劍領著十名精裝男子齊聲回答后,眾人便一同翻身上馬。
就連張玲也跳上了馬鞍,動作十分熟練。
雲別和老七看著眼前的兩匹馬,然後互相看了看。
老七對雲別低聲問:「怎麼騎?」
雲別小聲回答:「我也不會。」
老七又問:「那怎麼辦?」
雲別答:「硬著頭皮上吧,氣氛都哄到這兒了,不能丟人。」
「嗯。」
老七點了點頭,然後走到馬的左側,在眾人異樣的眼神下,當即大喝一聲,右腳放進馬鐙,然後左腳一躍,很是瀟洒地翻身上馬。
結果,眼前竟是空空如也,原來是坐反了。
「哈哈哈~」
隨著眾人的哄堂大笑,剛剛緊張的氛圍也一掃無餘,老七坐在馬鞍上,慢慢地轉過身,臉上微紅,偷偷看著地上的雲別。
雲別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心道:「到底是丟人了。」
有了老七這個前車之鑒,自己當然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只見他來到馬匹的右側后,看準了方向,轉了個身,右腳先踏入馬鐙中,緊張地呼了一口氣,準備向上一躍,騎上馬背。
只是,他太過緊張,躍起之時,右手狠狠地拍在了馬背上,同時又大喝了一聲。
「哈!」
結果可想而知,半空中的雲別,沒等騎上,那馬就驚了,前腿向前一躍,馬一下子就穿了出去。
「哎呦!」
雲別從半空中落下,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本章完)
註:即是三國以後的百年時期,很多新發明自然隨之出現,雙邊馬鐙的問世,也並不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