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狗急跳牆
等到大家再進來的時候,發覺陳凡已經在房頂上旋轉著了,雙目緊閉,兩腿伸直,一點知覺也沒有。鐵雪頓時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郭大人跺著腳喊叫:「快,快呀,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快把人放下來,興許還有救。」
「不用了,我自己能下來。」陳凡忽然睜開眼睛,還吐了吐舌頭:「就是脖子有點疼,時間長了怕得頸椎病。」
「死人,嚇死我了。」鐵雪跳起來,把屁股上的土打掉。
陳燕翼和燕冬梅對視了一眼,全都不解,問道:「陳兄弟,你莫非是有什麼神通,不然怎麼能夠如此,就算是武林高手也做不到這一點。」
「我是武林低手,但偏偏就能做得到,我把技巧交給你,你也能行。」陳凡沖著奪命更夫嘻嘻一笑:「是不是啊?」
徐壽頓時臉色慘白,汗都下來了。
「好了,不逗你們玩了,老裴,趕緊把我放下來,我說自己能下來,你還真不管我了,這麼高的地方,你讓我怎麼下?」裴大先生縱身一躍,上了梯子,把陳凡從繩套上面放了下來。陳凡從梯子上爬下來的時候,精神奕奕,喜笑顏開。
「你不會是鬼吧?」郭縣令哆哆嗦嗦的摸他的脖子。一摸之下還挺熱乎,頓時驚訝的連連咂嘴:「你是怎麼做的啊?」
陳凡指了指上面,大家頓時抬頭看去,只見那上面除了一條白綾之外,還有個鐵鉤子,就是賣豬肉的用的那種鐵鉤子,一個勁兒的晃蕩著。
陳凡比劃了一下:「就這樣,把鐵鉤子放在脖子後面,勾住衣領,所有的重量就都吊在了鉤子上面,脖子上面的繩套根本就沒用,只要消息你一點,從前面看根本不可能看的到那條鉤子,徐隱玉就是這樣做的。」
「你能肯定?」陳燕翼說道。
郭縣令說道:「當時我看到屍體的時候,的確沒有看到後面,所有陳凡的說法是可以成立的。但還是需要證據。」
「證據只有到棺材裡面去找。」
陳燕翼疑惑的說:「可是,你是怎麼想到這一點的呢?」陳凡說道:「很簡單,因為我勘察現場的時候,曾經上過房梁,看到上面有兩條勒痕,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兒,後來仔細推敲之下,覺得應該是這樣。
「好。」陳燕翼說道:「郭大人,請繼續問案吧?」
「徐壽,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還不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如若不然,明天驗屍之後,你就萬劫不復。」
「呵呵,我現在已經萬劫不復了,也不用等到明天了,我殺了那麼多人,說不說的都是死路一條,難道我還怕你?」徐壽說道。
「可是如果你現在說出來,如果你的所作所為全都是有人指使,說不定朝廷還可以考慮,因為你有立功表現,留下你一條性命呢,沒準可以弄個充軍發配也未可知啊。」陳凡開始誘供。
「大明律我也知道,所以你們就不要多費唇舌了,還是趕緊送我回去吧。老子困了,想要回去睡覺了。」
「大人,像徐壽這種人,這種情況,不動大刑是不會招認的,雖然大明律規定,民事案件縣官無權動刑,但好像他這種殺人狂魔,應該不在其列吧。」陳凡說道。
郭大人冷笑道:「自然不在,來人,給我大刑伺候,上夾棍。」
裴大先生說道:「夾棍對他沒什麼用,不如我試試分筋錯骨手,保管讓他招的乾乾淨淨?」郭大人:「分筋錯骨,啊,什麼呀,好吧,你來吧。」
「徐壽,你要讓我動手嗎?」裴大先生向前移動一步。
徐壽頓時臉色大變,在這間屋子裡面,他是天不怕地不怕,滾刀肉一樣的存在,但就怕這位蒼穹神劍裴大先生,不光是怕,還有幾分尊敬。這是學武之人對強者的一種本能,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裴大先生,我真的不明白,你堂堂一代劍聖,江湖人王,為何要跟陳凡這種人混在一起,還要攪合進朝廷的事情裡面來,這到底是為什麼?」徐壽痛苦的喊道。裴大先生嘆道:「徐壽,像你這樣的人,有很多事情,我真的難以跟你講清楚,你雖然自我感覺對徐青君有情有義,是個真漢子,但在我眼裡,你只不過就是個可憐的奴才,從來不知道世上還有真情在,所以你還是不要問了,我要動手了。」
「慢著。」徐壽忽然嚎啕大哭:「天啊,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樣的地步,那分筋錯骨手,乃是古往今來第一酷刑,根本無人能夠挺得過去,可讓我怎麼辦,與其酷刑之後招認,還不如現在說了吧。」
「好。」郭大人沖著裴大先生豎起個拇指。
「徐壽,還不從實招來。」
徐壽說道:「威遠鏢局的案子是少奶奶做下的,少奶奶其實是侯爺的一個外室,對外宣稱是小侯爺的夫人,其實他倆根本沒有夫妻之實,有一天侯爺突然找到我,說他發現少奶奶其實是一名江洋大盜,而且已經做下了天大的案子,朝廷絕對不會放過她,早晚都會查到她的頭上。而她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所以設計把一切的罪責都推給小侯爺,如今木已成舟,無法改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小侯爺詐死求生,所以我就——」
寫完了口供,郭大人讓人把徐壽壓下去,眾人皆大歡喜。只有陳凡悶悶不樂,忽然對裴大先生說道:「衙門裡面,未必就沒有徐青君的眼線,我猜他很快就會知道徐壽已經撂了,緊跟著就會採取行動,一旦墳地出了問題,我們的努力也就白費了,所以你還是趕緊過去一趟。」
陳燕翼不解的說道:「你這話根本就說不通,就算他要做什麼手腳,小侯爺是個活人,又能如何?如果他搗毀墳墓,將來一樣是說不清楚,到了朝廷上,還是一樣要問罪的,因為咱們已經有了徐壽的口供。」
「我也是剛剛想到,徐青君很有可能會——殺了徐隱玉。」陳凡嘆道:「到了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所有的人都只會想到自己哪裡還會顧忌什麼父子親情。」陳燕翼說道:「那也不行,新死的人和以前的死人根本不一樣。」
「但如果墳墓裡面出現一條盜洞呢?有錢人家的墳墓,本來就有很多盜墓賊會光顧的,我說的不對嗎?」
「陳兄弟果然心思縝密,本官自愧不如,難怪你能屢破奇案。」陳燕翼拱了拱手,心裡更加堅定了讓林強加入刑部的信念。轉過頭來對燕冬梅說道:「燕捕頭,你的武功好,也有經驗,現在就帶人去墳地守著,如果有人敢做手腳,當即捉拿,如果不能捉拿,就當即格殺,一切有本官擔待。」
「可是盜墓的事情我可不懂,那個——」
劉小喵說道:「諸位大人,陳爺,這盜墓的事情小的略知一二,不如就讓小的跟著燕捕頭一起過去吧。」陳凡心裡一陣奇怪,暗想,這劉小喵怎麼什麼都會。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就點了點頭。
裴大先生說道:「我會在高處守著,絕對不會給徐青君任何機會,如果有高手來了,我也可以應付,放心吧。」他根本就不和當官的說話,這些話也只是對陳凡一個人說,說完了之後,直接轉身出去。
郭大人也好,陳燕翼也好,燕冬梅也罷,全都看到過他施展武功,那威力無比的劍法,蓋世無雙的輕功,簡直超出他們作為常人的想象,所以根本什麼意見也不敢有,巴結他還都來不及呢。尤其是燕冬梅,他是聽說過裴大先生的名頭的,所以更為害怕一些。
他們走了之後,陳凡也趕緊跟郭縣令告辭,當時已經是一更時分了,因為明天還要開棺驗屍,任務量比較大,所以需要養足了精神。陳燕翼也跟著他一起走出來,說道:「我這就回客棧休息去了,明天見。」
「不行。」陳凡突然拉住他:「我想起來了,還有一件事情沒算計到。」陳燕翼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還有什麼事情,陳兄弟未免謹慎的有些過分了吧?」陳凡嘆道:「徐青君乃是一等侯爵,背後又有東廠支持,府內也不知道養了多少亡命之徒,武林高手,一旦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候,必然會跳出來咬人,所以,他除了會打屍體的主意,應該還會對你下手,我這也是換位思考來的。」
「換位思考?」陳燕翼不懂。
陳凡也懶得傳授給他,就含糊的說:「你也不用管是什麼意思,總之,你現在應該非常危險,剛才我實在不應該把裴大先生放走,應該讓他貼身保護你才對,如今嘛,你只有,跟我一起去墳場了。」
「你也——」
「對你他是忌憚,對我他是恨得咬牙,所以他第一個就不會放過我,我也必須要躲一躲才行,你跟著我應該沒事兒。」陳凡摸了摸腰間佩戴的朴刀,心裡頓時放心不少,最起碼他還有救命一刀啊。
「那好,走吧,可是,郭大人怎麼辦?」
「他,他沒事兒,你放心吧,徐青君絕對不會動他一根汗毛的,他那個人骨頭那麼軟,徐青君留著他還來不及呢。」陳凡苦笑。陳燕翼點了點頭,兩人聯袂向墳場去,自然也有不少的公差保護。
墳場這邊燈火通明,小侯爺的墳地也很壯觀,相信裡面肯定有不少的金銀財寶,雖然是假的,徐青君也要做的像模像樣不是。
燕冬梅和裴大先生看到他們來了,心裡非常奇怪,問了幾句就明白了。然後他倆找了個地方講究著睡了一覺,天亮的時候醒了過來。
裴大先生笑著走過來說道:「果然不出所料,昨天晚上,真的有盜墓賊來光顧,幸虧你哪位叫劉小喵的兄弟,對個中學問了如指掌,現在已經給拿下了。不過他們什麼也不知道,只說是受雇於人。」
「本來也沒有指望他們什麼。」陳凡笑道。陳燕翼心想,好像陳凡這樣的人,簡直好比狄公在世,如果讓他窩在小小的吳縣,真是太可惜了,無論如何這次回去以後,也要向尚書大人推薦一番,讓他到刑部任職。
另外陳燕翼還有另外一方面的擔心,他非常害怕陳凡這樣的人,被東廠或者錦衣衛給網路去,那樣刑部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山道上一匹快馬疾馳而至,禿子滿頭大汗的跳下來:「頭兒,昨夜城內有一家客棧發生命案,有兩個外地來的客商被人殺了。」陳燕翼白眼一翻:「是哪家客棧?」禿子說道:「回大人的話,是龍祥客棧,天字第二號房。」
「我住在天字第一號房。」陳燕翼嘆道:「看來徐青君真的是狗急跳牆了。」陳凡冷笑道:「一會兒郭大人來了,立即就開棺驗屍,我看他還有什麼辦法?」陳燕翼說道:「如果他逃跑了又當如如何,要不要現在派人去侯府守著。」
「不用,他一定會來的。」陳凡說道:「徐青君捨不得他的世襲爵位和萬貫家財,如果他真的跑了,那咱們高興還來不及呢。他畢竟也是魏國公的直系後裔,另外還有當今的魏國公徐宏基當大哥,想要搬到他,就算是有鐵證也不容易,他一定會有僥倖心理的。」
「這個咱們不管,只要把案子查清楚就好。我想就算朝廷裡面有人護著他,他的爵位是肯定保不住的了,那我也就沒什麼好的了。」
「那麼徐宏基呢,你不害怕嘛?」
「徐宏基那個人還算是正直吧。而且真要是事情鬧大了,他把自己摘清楚還來不及,怎麼敢管,跟徐家幾百年的基業比起來,兄弟之情又能算得了什麼。」陳燕翼嘻嘻一笑。陳凡嘆道:「大人還說我心思縝密,我看比起大人來,我還差遠了。」
「那個,陳兄弟,等這件案子完了,你是不是——」
陳燕翼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山道上有人喊道:「你們,你們誰敢動我兒的墳墓,當真的膽大包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