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三)
距謝宸鈺回國已經一年的時間了,這一年內他藉助自己的關係網和墨幫的勢力從日本人手中救出了許多愛國人士,無論是黨派人物還是民間勢力,只要有人求到謝宸鈺這裡,他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其解救出來,因此謝宸鈺在奉天的威望幾乎已經超過了謝翎,謝翎擔憂謝宸鈺的安危,中途也試著阻止過,謝翎命人將謝宸鈺關在謝府內,但沒想到在他眼中只有三腳貓功夫的臭小子,竟然直接撂翻了二十個守衛,還躲開了府內巡邏的墨幫弟子逃了出去,謝翎一連關了謝宸鈺三次,謝宸鈺也逃了三次,最後謝翎不得已只好放棄了,但對於從小寵到大的獨生子,謝翎對於謝宸鈺的關心真的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為了保護謝宸鈺的安全,謝翎直接讓楊戩和白樾做了謝宸鈺的
「貼身護衛」,其實不用謝翎說,這兩個人也會這樣做的,不過有了謝翎的吩咐,二人的保護就顯得名正言順多了。
這一年多來日本人頻頻在謝宸鈺手中吃癟,早已生了除之而後快的心,但一來謝宸鈺救人多是藉助法國領事館,自己從未沾染過一點干係,二來謝宸鈺是謝翎的兒子,墨幫的少主,日本人和盤踞奉天有幾百年歷史的墨幫相比,完全處於劣勢,至少不宜明著和墨幫對立,墨幫創立之初便以
「忠、義、仁、禮」為宗旨,裡面的兄弟多數都是重情重義的,日本人想要從內部破壞墨幫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加上現任墨幫幫主謝翎可是個老狐狸,他和日本人周旋了好幾年,從來都是以勝利告終,如今的事情牽涉的可是謝翎的獨生子,日本人想要抓住謝宸鈺的把柄真不是一般的困難。
最重要的一點,謝宸鈺真的是神出鬼沒一般,日本人至今都沒能琢磨透謝宸鈺的蹤跡,每次派人跟蹤,好點的被扔到城外,或者關到無人居住的黑屋子裡,若是不識抬舉的,那你就只能去茅廁尋人了。
日本人正在絞盡腦汁的想辦法除掉謝宸鈺,而謝宸鈺卻看上去自在多了,此刻的謝宸鈺正半靠在楊戩的肩上,眯著眼用自己三寸不爛之舌調戲楊戩,你沒聽錯,確實是在調戲,這一年多來謝宸鈺意識到自己對楊戩的感情,已經超越了兄弟之間的友情,然而在謝宸鈺向楊戩表明心意之後卻慘遭拒絕,永不言敗的謝宸鈺不退反近,動不動就調戲調戲楊戩,惹得楊戩耳根總是紅的。
當楊戩聽到謝宸鈺的告白時,楊戩內心的聲音一直告訴自己答應他,但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內心,他和白樾這一次前來不過是為了保護哪吒,並且讓他的命軌按照既定的方向運轉,他不是不想答應,而是不敢答應!
謝宸鈺嘆了口氣,拍了拍楊戩的肩膀,淺笑一聲向外走去,仿若星辰般耀眼的星眸中染上了淡淡的失望,楊戩本想伸手攔住宸鈺,但想想終是沒有開口。
這一日,宸鈺正在書房中鼓搗著從古書里發現的製造袖箭的法子,白樾卻突然慌張的推開宸鈺的房門,眉目中滿是擔憂,宸鈺疑惑的皺起眉頭,只聽白樾焦急的說到:
「義父被日本人強行帶去了日軍司令部,理由是墨幫私自幫助共產黨運送西藥和槍支,而且日本人已經拿到了切實的證據,我和楊戩想要阻攔,但義父不同意我們和日本人正面交鋒,我想來想去這件事定然是有人嫁禍給義父的,而且十有八九是墨幫出現了叛徒!」
「沒人嫁禍,這件事是我做的,但知道這件事的人不超過一個手,日本人原本不可能知道!是我害了爹!可惡!」謝宸鈺一拳砸在桌子上,手指已經滲出了血,但宸鈺卻彷彿不知道一般,眼中滿是懊惱和憤怒,
「不行,我要去救爹!」宸鈺說著就要往外跑,好在楊戩來的及時,攔住了匆忙向外跑去的謝宸鈺,
「放開我,我要去救爹,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謝宸鈺俊眉緊蹙,眼眶微紅,試圖甩開楊戩的手,楊戩一把將人攬在懷裡,言語溫柔的安慰道:
「別自亂了陣腳,有墨幫在,日本人暫時不敢拿義父如何,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那個將消息告訴日本人的叛徒,墨幫傳承幾百年,要說沒有蛀蟲那是不可能的,現在正好趁此機會將墨幫清理一下,你是墨幫少主,這件事由你來做是最名正言順的,義父那裡就交給我和白樾了,我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義父出事的!」楊戩拍了拍宸鈺的肩膀,沖白樾使了個眼色,白樾點了點頭,和楊戩向外走去,謝宸鈺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低頭思考了片刻,道:
「等一下,楊大哥,日本人這樣做無非是想要將我引出來,畢竟這一年來日本人在我手中吃了不少虧,這一次我必須去!至於墨幫內叛徒人選我大概已經確定了,整頓墨幫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兩個了,你們常年跟在爹身邊,對於這些人比我熟悉。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他們頂多是扣下了那一船的西藥和槍支,他們拿不出確實的證據證明這些東西是給誰的,我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和本少爺玩,他們還太嫩了!」
「可是……」楊戩眼中儘是擔憂,謝宸鈺笑著搖了搖頭,上前搭在楊戩的肩上,
「我,你還不信嗎?總這麼躲著,他們還以為本少爺怕了他們了!管家,備車,本少爺去一趟日軍司令部!」謝宸鈺嘴角微揚,眼中閃著濃濃的自信,彷彿即將要去的地方是謝府的後花園一般,楊戩無奈的笑了笑,點頭道:
「好吧,從你這一年多來的表現看,我還是比較放心的,不過以防萬一就讓小白跟著你吧,幫里的事情我來處理,不過我只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這個時候你和義父還沒回來的話,我就帶著墨幫弟子殺到司令部去!」
「放心吧,小樾,我們走!」謝宸鈺靠在車門上,沖楊戩揮揮手,嘴角掛起一抹淺笑,然而上車之後宸鈺的笑容瞬間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寒冰般的冷酷,
「墨一,通知墨幫死衛,讓他們把日軍軍火庫給爺燒了!敢動我爹,就要有勇氣承擔爺的怒火,真當爺只是個好惹的嗎?!」謝宸鈺對著前面正在開車的墨幫幫主的貼身護衛墨一說到,墨一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敬意,在外人看來墨幫一直都是謝翎主持大局,可墨幫核心弟子卻都知道,這一年來墨幫明裡收縮勢力,暗中卻已經較一年前的墨幫壯大了一倍有餘,而這一切都是謝宸鈺的手段,這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已經在墨幫弟子中有著不低於謝翎的威望,甚至很多時候謝翎都要來請教一下謝宸鈺接下來該如何。
「池田大佐,幸會幸會,在下墨幫少主謝宸鈺,聽聞大佐將家父接到了司令部,想要敘敘舊,奈何墨幫事務繁忙,宸鈺不得不前來將家父接走,主持墨幫大局,還請大佐行個方便!」謝宸鈺踏進日軍司令部,用一口流利的日語同池田大佐交談到,眼中不帶絲毫的怯懦,反而透漏著淡淡的蔑視,彷彿對面只是螻蟻一般,池田微眯著雙眼,明顯的感覺到對面的青年人給自己的壓迫感,那種感覺比面對自己的最高長官更加恐怖,似乎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對方手中一般,池田明白,這短短的交鋒中,自己已經一敗塗地了!
池田起身微笑著看向謝宸鈺,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謝宸鈺也沒有推脫,徑直的坐在池田左手邊,慵懶的倚靠在座位上,端起手邊的茶杯品了起來,一旁的池田愣了愣,笑著道:
「傳聞墨幫少主謝宸鈺是個不得多的的文武全才,年僅十八歲就獲得了法國巴黎大學的法學和化學雙學士學位,池田仰慕已久,奈何無法得見宸鈺君尊容,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池田不知宸鈺君今日前來,並沒有準備盛宴,還請宸鈺君莫要見怪!」
「池田大佐嚴重了,大佐若是想要聚一聚,那不如來我墨幫的醉仙樓,我還可以給大佐介紹介紹我華夏的文化。今日宸鈺前來只是為了接家父回家罷了,我墨幫建立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難免會出現幾個蛀蟲,擾亂了墨幫的秩序,或者亂嚼些舌根,害得大佐誤會了,我家老頭也是,性子倔,不怎麼會說話,得罪之處還請大佐見諒,至於船上那批貨,不過是在下幫史密斯公爵一個忙,法國租界領事館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總有人受傷或者生病,在下在法國期間與史密斯公爵相交甚篤,不忍見此情況,因此自作主張調用法國的關係給公爵帶了些貨物,這是公爵的書信,大佐若是不信,可以去法租界問問。哎,這著實是折騰人啊,不論是治軍還是治幫,這叛徒還是不能有的,您說是吧?今日多謝大佐對家父的照顧,明日宸鈺在醉仙樓擺宴,親自向大佐道謝!」謝宸鈺一番話洋洋洒洒的脫口而出,讓池田連還口的機會都沒有,一番解釋也是滴水不漏,池田知道,就算自己派人去問,得到的答案最終也只能是和謝宸鈺所講的話一般無二,而且以目前的形勢看來,也不益和墨幫正面交鋒,池田派去墨幫的卧底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這次一番布置更是直接將底牌給露了出來,這個謝宸鈺還真是不敢小覷啊!
池田心中惱怒,但面上卻只能微笑著,
「宸鈺君誤會了,池田不過是仰慕老爺子,才命人將他請來司令部一聚,絕無其他意思,至於手下不知情的人不小心扣了墨幫的貨物,在下深表歉意,稍後便讓人給您還回去。」謝宸鈺劍眉輕挑,微微點了點頭,只是那深邃的目光卻依舊如冬日裡的寒冰一般,看的池田冷汗只冒,池田咬咬牙對身旁的參謀官小聲說到:
「如,把謝翎帶過來,完完整整的帶回來!」參謀官點了點頭,匆忙的向外跑去,謝宸鈺翹著二郎腿,悠閑的哼著小曲,池田內心祈禱著謝翎千萬不要出事,他雖然命人將謝翎關到了監牢里,但並沒有多餘吩咐什麼,畢竟他要掉的是謝宸鈺這個小狐狸,但當他接觸到謝宸鈺的瞬間,他突然感到了一陣恐懼,對於將謝翎抓到司令部的事情他已經後悔了。
當謝宸鈺看到滿身傷痕的謝翎的瞬間,那雙古井不波的雙瞳瞬間收縮在一起,快步上前接住虛弱不已的謝翎,雙眸冷冷的望向池田,嘴角勾起一抹帶著濃濃殺意的笑容,道:
「大佐今日的恩情,宸鈺代表我墨幫記下了!明日醉仙樓,還請大佐莫要遲到的好!大佐也莫要擔心,我墨幫向來都是以仁義為主,當然,若是大佐害怕,也可以不去!」謝宸鈺小心翼翼的將謝翎背在背上,冷冷的掃了一眼司令部中的人,轉身毅然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