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明輕輕不只是四處安上了攝像頭,還在許多隱蔽的地方貼上了黏膠。那種一旦黏上,短時間內絕對無法脫身的。

而此時,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手機和平板屏幕里仍然安安靜靜的。

但是這種安靜當中彷彿暗流涌動著些什麼,彷彿下一秒就突然會跳出來一隻非人類的怪物。有可能長著青色的獠牙,也有可能滿身是血。

總之,非人類的精怪,絕對好看不起來的吧。

那東西還沒出現,明輕輕已經被自己的腦補嚇得脊背發寒。

她咽了口口水,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

這別墅在半山腰上,又是獨棟,冬夜裡自然安靜得不行,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見。

肥肥也趴著睡著了,一切都死寂一般。

這種寂靜、疑神疑鬼更加給黑夜增添了幾分恐怖感。

明輕輕雖然是個膽大的人,但此時此刻她心裡的恐懼已逐漸蓋過了她的勇氣。那隻非人類雖然一直以來都沒傷害過自己,可萬一呢?

畢竟不是人,什麼事都能幹出來。

她忽然有些後悔獨自完成這件事了,好歹應該把小周叫來,兩個人,萬一發生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上。

明輕輕躲進被窩裡,稍微有了點安全感后,繼續屏住呼吸,死死盯著手機和平板屏幕。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時針大約指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

「啪嗒」、「啪嗒」。

突然!

右下角的一小塊屏幕似乎晃動了一下,畫面有所改變。

一瞬間,血液直接涌到了明輕輕頭頂,她手上捧著的手機差點直接飛出去。

無論多麼鎮定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渾身腎上腺素也會急劇分泌。明輕輕強忍著心中鋪天蓋地的恐懼,捂住嘴,睜大眼睛,竭力鎮定地伸出手指將那一小塊畫面調大,直到鋪滿整個屏幕。

就像是恐怖片最驚悚的一幕來臨一樣。

有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落在了屋頂煙囪上。外面實在是太黑了,只有朦朧的、掩蓋起來的月色,針孔攝像頭藏在磚瓦的縫隙里,拍不到全貌,只能拍到一半,這種偷窺視角更加為畫面增添了幾分驚悚。

明輕輕屏住呼吸,牙齒輕輕打著顫,看見了攝像鏡頭裡的東西。

它腳上是一雙人類才穿的鞋子,左腳是帆布鞋,右腳是靴子,儘管隔著模糊不清的監控攝像頭,都能看出來兩隻鞋子很是破舊,彷彿從哪裡撿來的一樣。

視線往上移。

緊接著是一個蹲著的背影,寬大的後背破了個洞的兜帽衫——應該是上次被煙囪牆壁給勾破的。

兜帽衫蓋住了後腦勺和側臉,於是看不見正面。

但完全可以辨認出來,居然是個人形!

這並沒有減少明輕輕心中的恐懼,事實上,長著青面獠牙的人形,遠遠要比一開始就是異形的東西恐怖多了。明輕輕看過不少恐怖片,已經開始在心裡腦補它緩緩轉過臉來,兩顆眼珠子以緩慢的速度掉下來。

明輕輕情不自禁死死揪住了被子,渾身都在抖。

轉過臉來,轉過臉來。

她在心裡默念。

克服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面恐懼,她一定要看看它到底是什麼。

……

明輕輕恐懼到渾身發抖的同時。

蹲在屋頂上、給明輕輕帶回來一捧金桔的小傅也一臉驚恐,像是警覺的幼獸。

怎麼回事,為什麼屋頂全是細小的攝像頭,而且全都藏在各種縫隙當中???

不只是屋頂,甚至草坪前的信箱間隙都有。

人類的眼睛是察覺不到有這麼多針孔攝像頭的,尤其是一切都被掩蓋在了黑夜當中。

但小傅不僅視力超常、在黑夜中如履平地來去自如,對溫度也能有超常的感知能力。

這些細小的攝像頭溫度遠遠高於其他東西,明顯是已經工作超過幾個小時了。

不僅是屋頂鋪天蓋地地藏滿了攝像頭,而且別墅一樓二樓三樓四樓,甚至地下兩樓也都有!

簡直像天羅地網一般。

除了攝像頭,瓦片許多地方還粘著一些巴掌大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抱著橘子的小傅心跳到了嗓子眼,在夜風中渾身僵硬,宛如一座石頭,絲毫不敢動。

他幾乎是一瞬間反應過來了——是明輕輕發現自己的存在了嗎?

可是,是在什麼時候……

今天?昨天?

難不成這兩天都是在試探嗎……

小傅自從得知人類有攝像機這種科技存在之後,就一直很謹慎。

上次不小心被拍到,還是在深山老林陵縣。

新聞立刻上報,說喪屍的有,說UFO的也有,之後便引起了一堆非物質存在研究學家、神學家、考古學家爭相去研究。

他知道,被拍到,絕對沒什麼好事情,下一步,可能就是被捉去泡福爾馬林、被捉去研究了。

那麼現在,明輕輕也……試圖捕捉自己了嗎?

儘管小傅不大相信明輕輕會這麼做,但面對如此密集的攝像頭,他內心還是湧起了極大驚懼和驚慌。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在她家躲藏很久、借著蛋蛋的名義貪圖溫暖的羞恥感。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不太利索的腳踩在屋頂的瓦礫上,令瓦礫滑落,在死寂一般的黑夜中發出細微的聲音。

「啪嗒」他懷裡一枚金桔滾下去。

小傅猶如驚弓之鳥,被自己弄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慘白的臉色更加白了幾分。

接著,明輕輕鏡頭裡的黑影,「嗖」地一下消失了,像是狼狽無措下的奔逃。

*

???

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明輕輕驚得坐直了身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立刻將手機和平板上的屏幕調到總的攝像頭控制頁面,忍著怯意,視線仔仔細細盯過每一個角落。

然而,方才出現在屋頂上的那個身影,彷彿從沒來到過一般,就這麼消失掉了。

要不是親眼看見這麼匪夷所思的一幕,明輕輕還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來自己猜的沒錯,對方真的有瞬間移動的本領。

後半夜,明輕輕一直沒睡,一直盯著監控屏幕。

然而,那道影子卻再也沒出現過了。

明輕輕像是虛脫了似的,直到凌晨天快亮的時候,才倒在了床上,昏睡了幾個小時。

……

天徹底亮起來,又是一個晴朗的天。

肥肥一無所覺,去外面的草坪上曬太陽打滾兒。

明輕輕泡了杯咖啡,抿了口熱氣騰騰的苦味,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灑在地上的陽光,聽見山腳下傳來的汽車聲,這才有種回到真實世界的感覺。

她估計自己布置下的這些攝像頭應該是驚動了「它」,所以還沒來,就立馬原地消失了。

看來「它」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傻乎乎,而是非常警惕、甚至比野獸還要警惕。

一屋子的攝像頭,明輕輕暫時沒有拆。

她端著咖啡走出別墅外頭,站在草坪上,朝著昨晚「它」蹲過的風車煙囪看去,心中只覺得像是做了一場無比真實的大夢一般。

竟然真的有這種非人類的東西存在。

要不是它出現,又瞬間消失的視頻還在自己手機上,自己恐怕到了現在還要認為是幻覺。

只是,沒看清「它」的臉。

明輕輕心裡既有對未知事物的畏懼感,同時也有一種懸疑揭秘到了最關鍵的環節,忽然答案被「啪」地一下合上、不讓看的意猶未盡感。

她不知道這件事到這裡算不算結束。

但總之,接下來三天,別墅內一片祥和,沒有再發生任何異常。

串串犬沒再出現,救助中心的人來了,明輕輕又讓他們回去了,只向他們解釋為那隻串串犬跑丟了。

而「它」,似乎也徹底消失了。

*

小傅無處可去,這幾天都在上次找好的那座山頂上,搭建自己的窩。

在下個月的易感期來臨之前,他必須找到足夠安全的地方。

他搭建的方式很簡單粗暴,就是慢吞吞地用拳頭在岩石上砸,一砸一個坑,慢慢砸出一個隱蔽的洞穴。

現在基本上已經砸出一個入口狹窄、裡面卻有一立方米大小的容身之所了。

之前他對於找窩這件事都充滿了熱情,搬運自己僅有的家當的時候眼睛都亮晶晶的,天氣晴朗的時候,他甚至還會掏出舊的收音機,用不那麼靈活的手指擰擰擰,擰出一首地球上的音樂來播放。

但此時此刻他卻垂頭喪氣,聳拉著腦袋,像是被拋在了荒山上的小獵犬。

就連看見天上又有一隻肥鳥飛過、意味著不必餓肚子,都開心不起來。

讓他感到最沮喪的還是——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嚇到明輕輕了。

她一下子在別墅裡布置那麼多攝像頭,肯定是感到極其恐懼、極其厭惡,才這樣做。

自己已經叨擾了那麼多天,要是再出現,就極其討人厭了。

小傅一開始就想過有不得不離開的這一天,但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快。

他失魂落魄地垂著眼,瞬移到樹梢上,用僵硬的手拉好自己頭頂的兜帽,朝著明輕輕的家所在的西北方看去。

小傅離開了有暖爐的、有食物有水的、有明輕輕的那個地方,又成了一隻孤零零的小傅。

他得取到那個拍到了自己的錄像。

小傅心裡想。

所以他還是得找機會再去一次明輕輕的家。

最後一次去。

小傅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的借口。總之,克拉弗林星的人坦坦蕩蕩,從不找借口……所以現在他胸口悶悶的,絕對只是因為擔心那條拍到了自己的錄像,而非別的。

*

明輕輕這幾天也沒閑著。

劇組那邊正式開機之前還有一系列由製片人溝通的相關事宜,因此她可以先在家休息幾天。

她除了背劇本,就是在網上查詢有關於「它」的線索。

明輕輕覺得自己不能這麼不明不白,自己上一次未能捕捉到它的正臉,於是也就不知道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饕餮?狗妖?狐狸精?

一團迷霧一樣的東西堵在心裡,讓自己心情不上不下。

自己不能幹等著,得查一查資料。

網上太過神神鬼鬼的資料,真假摻半,明輕輕看得頭都大了,完全查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她將錄到了「它」的那段模糊的視頻反反覆復看了十幾遍,最後終於截到了相對而言比較清晰的一張圖。

放大細節,調高亮度。

終於看清了那件兜帽衫的質地。

隨即,她拿著這張圖,去和網上海量的圖片進行篩選比對。

三天之後,明輕輕在網上發現了一條新聞。

新聞是大半個月前的,發生在陵縣的一座深山中,說是出現了血盆大口、會吃小孩、舉止僵硬詭異的喪屍。

還附了一大堆照片。

這些照片里,幾乎所有都是從明輕輕看過的類似於《釜山行》這樣的喪屍片中截取的。

明輕輕這種為了觀摩演技而閱片無數的藝人,一看就知道這新聞假得不行。

但是,這新聞中夾雜著的一張不起眼的照片,卻引起了她的注意。

藍色兜帽衫,不同的鞋子,模糊而僵硬的背影。

她心中打了個咯噔,迅速將自己從錄像中截取到的照片和這張進行比對。

最後判斷出來——

是「它」。

難不成它是喪屍?

明輕輕打了個哆嗦。

什麼鬼?妖怪也比喪屍好令人接受一點。

短短几天內,明輕輕的世界觀塌了又塌,此時此刻她竟然已經能面不改色地繼續瀏覽這條新聞了。喪屍的身份還存疑,但總之不是人類。

不過為了將事情搞清楚,明輕輕還是買了一大堆書回來研究。

包括《遇見喪屍生存指南》、《喪屍行為準則》等等。

其中甚至還有什麼《霸道喪屍的小嬌妻》,好幾部。

明輕輕本著學術研究的精神,全都翻了一遍。

又過了兩天,一切都靜悄悄。

肥肥偶爾去屋頂和一樓蛋蛋房間嗅嗅,露出複雜的神色。

而真正的蛋蛋卻沒再也出現過,要不是錄像和至今仍躺在那裡的白色藥片,這簡直像是明輕輕的一場幻覺。

明輕輕無法形容自己的情緒。

其實她知道,這麼久以來,蛋蛋要想傷害她,早就傷害了。

它對自己是沒有惡意的。

但是人類就是不可避免地對於那樣強大的、未知的生物有一種恐懼感。

這彷彿寫在基因里。

現在它就此遠離,明輕輕其實自私地鬆了口氣——因為,她只是個普通人,比起被保護,她更想要回到一開始平靜無波瀾的生活。

*

翌日,明輕輕將攝像頭和黏膠都拆了一大半。

畢竟這幾天馬上開機,小周和金姐來得很頻繁,被小周和金姐發現她在家裡安這麼多針孔攝像頭,只怕要以為她患上了什麼自戀的怪癖。

小傅則並未徹底消失,他偶爾會過來,吹著冷風蹲在另一棟別墅的屋頂上,頭髮被風吹亂,緊張地看一看明輕輕這邊的情況。

在明輕輕拆掉一大半攝像頭之後,小傅感知了一遍剩下的攝像頭的位置,為自己規劃出了一張路線圖——他得取走明輕輕的手機,從裡面刪掉拍到了自己的錄像。

這對於小傅無疑而言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他能一瞬間讓天地變色、湖水凝固、時間停止、鳥群紛紛砸落,但是明輕輕的手機,卻太難操作了。

正當小傅思索著怎麼刪掉那段錄像的時候,他看見一輛黑色的四個輪子的車子緩緩停在了別墅前面。

接著,換上了高跟鞋的明輕輕從家裡出來。

她神情淡淡,表情是一貫的清冷,但出於禮儀,今天打扮得很漂亮——長發束了起來,陽光落在她修長的天鵝頸和側臉上,松綠色的耳環晃來晃去。

這一側的臉,剛好是上次她抓住小傅的手,輕輕蹭了一下的那一邊。

被陽光照耀著,雪白的肌膚,柔軟水澤的唇。

小傅心裡又出現了那種奇怪的心動過速的感覺。

他獃獃地抬起手,顧不上去管骨關節扭動時的「咔咔」聲,捂住了自己心口。

從四個輪子的車子上下來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臉上掛著笑。

歐陽昊和明輕輕打了聲招呼,繞到另一邊,給明輕輕打開副駕駛座的門。

上次歐陽昊在湖邊救了明輕輕,換了一頓飯。儘管明輕輕心知肚明,把自己撈上來的可能根本不是歐陽昊,而是另一個存在。但人情世界就是這樣,劇組裡所有人都認為是歐陽昊救了她,她不可能一頓飯都不回請。

即便小傅對地球上的大多數事物都一知半解,但他也清楚,這叫做——「約會」了。

他看著那邊。

被他捂住的心口又出現了另外一種他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像是吃了有點苦澀的黃連,嘴裡沒什麼感覺,但是心裡卻一抽一抽的。

小傅看著車門關上,有點心煩意亂,灰藍色的眼眸莫名變得有點深藍。

他周身的葉子不易察覺地嘩嘩作響。

明輕輕上了車,歐陽昊正要發動車子,明輕輕卻忽然發現自己忘拿手機了:「等一下,我回去拿一趟。」

「不急。」歐陽昊將墨鏡往上推了推,嚼著口香糖笑道:「反正包場了。」

明輕輕不太喜歡有人在自己面前吃口香糖,略顯輕浮,但是對著歐陽昊畢竟不像對著小周,可以隨便說話。

她點了下頭,禮貌性地道:「謝謝,那麻煩你等一下了。」

明輕輕掏出鑰匙,下車打開別墅的大門,回去拿手機。

上部戲結束后在家休息了一兩個月,一直穿的毛茸茸的拖鞋,許久不穿高跟鞋,她腳後跟有些不大舒服。但是就這麼會兒功夫,她也懶得換了。

明輕輕也不確定自己手機是落在哪兒了,應該是三樓。

她「噠噠噠」地迅速上了三樓。

小傅視線一直虎視眈眈地落在開車過來的歐陽昊身上。

見他手握方向盤,小傅心裡雄赳赳氣昂昂地想,在克拉弗林,皇室開的都是磁懸浮列車和空間跳躍車,可比這四個輪子的小蚱蜢快多了。

但是隨即視線落到歐陽昊身上的西裝上……

小傅下意識轉動脖頸,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破爛,方才的雄赳赳氣昂昂一下子宛如氣球被扎了一針,泄了氣。

而且那個人眼睛上戴的那是什麼?

小傅抬起蒼白修長的手指,從旁邊拽了兩片葉子下來,在眼前擋了擋。

但是比起那黑色的墨鏡,他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寫滿了一個大字:土。

小傅垂頭喪氣地丟下兩片葉子,頭毛被吹亂,藍色眼睛里寫滿了沮喪。

就在他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刪視頻,而不是來吃檸檬的時候,他耳朵動了動,忽然聽到遠處的別墅里,清脆的「咔擦」一聲響。

好像是——斷裂的聲音?

小傅心中一緊,頓時朝著明輕輕的方向移了過去。

*

明輕輕感冒未完全恢復,這幾天又因為抓「怪物」的事情,沒有睡好,她不小心在三樓樓梯上一腳踏空,高跟鞋的跟隨之斷裂。

她整個人身體登時重心不穩,瞬間朝著下面摔下去。

她發出一聲低呼,下意識用手抓住旁邊的牆壁。

但是光溜溜的牆壁根本抓不住。

眼見臉朝著台階越來越近,她死死閉上眼睛。

然而意料之中的摔跤和疼痛卻並未來臨。

時間彷彿凝滯了一秒。

下一秒,等明輕輕睜開眼,她出現在了沙發上。

「……」

似曾相識的感覺。

明輕輕幾乎是一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她想也不想,迅速試圖抓住身邊一閃而逝的藍色的影子。

但是什麼也沒抓住,對方彷彿比她還僵硬,像個小機器人,「咔咔」兩聲后,頃刻間消失在原地。

「嘶拉——」一聲,是鞋底從黏膠上強行撕開的聲音。

沙發前就有幾塊沒撕乾淨的黏膠,對方剛好踩上了。

鞋子沒撕下來,對方顯然也沒預料到自己反應會這麼快,驚惶之下,直接丟下鞋子跑了。

明輕輕看著地上的鞋子,難以形容此時此刻自己的感覺,她脊背上爬上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但同時血液又翻江倒海地朝著頭頂涌去。

一瞬間,她腦子裡嗡嗡地響,甚至開始輕輕地顫慄,她方才居然距離對方如此之近!

「啪嗒」一聲,好像是哪裡柜子發出動靜。

明輕輕頓時衝過去。

她一直猜,「它」使用過能力之後,短時間之內似乎無法使用第二次。換句話說,在短短几秒內,「它」一定還在別墅內。

她只要抓緊時間,說不定可以抓到「它」!

明輕輕憑藉著自己的直覺,沖向旁邊房間的一扇壁櫥。

明輕輕覺得那幾秒鐘格外漫長,她腎上腺素飆到了極點。

但實際上卻只是一瞬間的功夫。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啪」壁櫥的門被猛然打開!

一本書從上面砸了下來,正是明輕輕昨天隨手塞在上面的《霸道喪屍的冷清嬌妻》第三部。

而書不是直接掉下來,而是先砸在一個膚白英俊的少年頭頂,再「啪嗒」砸在地上。

少年赤著一隻膚色同樣雪白的腳,蹲在那裡,被書砸得有點懵,眼神驚恐。

他高眉深目,眼眸灰藍,在慌張之下變成幽藍,俊美不似地球人,像是化了煙熏妝。

明輕輕這幾日想過一百種抓住它的方式,但萬萬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同樣驚悚地看著他。

「……」

「……」

四目相對,驚恐加倍。

在明輕輕尖叫出聲之前,少年先回過神來,立馬試圖掙扎逃開。

但他大意了,壁櫥里也黏著好幾塊黏膠,除非他當著明輕輕的面脫衣服。

他又努力扯拽了下。

但立刻又被黏膠一下子黏了回去。

最終小傅頭頂被書砸得亂糟糟的幾縷呆毛,整個像是被黏在壁櫥里無法抵抗的小機器人,不得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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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輕輕:撿到了一隻水晶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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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養成了一隻霸道小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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