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遇見故人

「將軍此言差矣，您既是皇上親封，想必定有過人的本事，不然當今聖上也不會楚將軍剛死，就將主帥之位賜給了將軍您。您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大將軍。我稱您一聲將軍，合情合理，將軍又有何可推脫的。」

「呵，姑娘好伶俐的一張巧嘴。」慕容鞅塵勾起嘴角，笑容如冬日的暖陽，溫潤儒雅。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將軍的救命之恩。貴府我就不多打擾了，還要麻煩將軍派人將我送回之前的密道。」

「不都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嗎？我救了姑娘，姑娘一句謝謝就完了？」

「我先前不是說過，日後有機會，比當相報？」

「姑娘也說是『日後』，可我日後見不見的到你還不一定呢。又談何報答？該不會是姑娘想要抵賴吧？」

楚煙然雙眉微蹩，像是很不滿慕容鞅塵的這種說法：「我楚……，我孫玉白做事向來一諾千金，許了你的事，自然會做到。你一個堂堂將軍，竟還要跟我這個弱女子斤斤計較嗎？」

慕容鞅塵聽到「弱女子」三個字的時候，很不厚道的笑出了聲：「私闖密道，武功高強，你若是弱女子，怕是天底下的姑娘們一陣風便能吹跑了。」

「將軍知道的倒是不少。」

慕容鞅塵知道自己會武功，楚煙然倒不是很驚訝。畢竟慕容鞅塵看起來對那密道很熟悉，想必是知道那裡都有什麼機關的。那個虎頭箭陣，要是沒有點兒真功夫，那隻怕得讓箭射成篩子。

「那是當然。」慕容鞅塵得意一笑，「對於那個密道，你沒什麼想知道的？」

「怎麼？將軍對密道了解的很清楚？」楚煙然知道慕容鞅塵熟悉密道是一回事，但要從他嘴裡套話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是自然。」慕容鞅塵賣關子似的，裝模作樣的品了一口茶，末了還砸吧砸吧嘴，整張臉上寫滿了嘚瑟，那眼神彷彿再說：「來求我呀，求我呀，求我我就告訴你！」

楚煙然無奈扶額，道：「那你便說說，密道的入口怎麼會在我的宮殿里？」

「入口？朝陽殿那個地方明明是出口！」

「出口？」這個事實倒把楚煙然整迷糊了。

按常理來說，朝陽殿有機關，有密道口，還有階梯，不就是入口嗎？而且一般密道的出口機關都在密道裡面。要不然你鑽個密道，還要有人在外面給你開門？這也太不方便了！誰會去找這樣的不自在？

慕容鞅塵對楚煙然這個反應很是滿意，在欣賞完楚煙然疑惑又有些驚訝的表情之後，才慢悠悠的說：「朝陽殿確實是出口。因為那個地方有人住，隨時可以給密道里的人打開機關。而且這樣的設計，可以避免外人強闖密道帶來的麻煩。因為出入口的設計，如果兩端沒有人接應，裡面的人除了原路返回，就只能等死。當然，就算原路返回，也絕對回不去。先不說兩端的機關打開一段時間就會自動關閉，就說這一路上的各種刀槍劍就能讓人有來無回。那個虎頭箭陣，你是親自體驗過的。想來躲避箭陣的滋味應該是不錯。你真該慶幸你遇到了本少爺，要不然，你肯定就死在密道里了。」

「這麼缺德的設計，是誰想出來的？」楚煙然顯然還沒有忘掉那支射入她右臂的箭以及箭頭上的毒藥。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密道又不是我設計的，你瞪我幹嘛？」

「哼，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就你那豬腦子能想出這樣的損招兒？」

「你說誰是豬腦子？你知道京城的人都是怎麼評價本少爺的嗎？文韜武略，智勇雙全！也就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敢說本少爺是個豬腦子！」

「不是豬腦子又怎樣？密道還是不是你設計出來的。」楚煙然柳眉一挑，明明是輕蔑的話，卻看呆了慕容小少爺。

第二次了，這是他第二次覺得眼前這個小女人像極了楚將軍。

她說話的語氣，鄙視人的下意識的動作，都與楚將軍如出一轍。

這個認知讓慕容鞅塵不得不重新在心裡認識一下眼前這位來路不明的姑娘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身份呢。」慕容鞅塵掙扎了半晌，最終還是開了口。

「剛才說過了，孫玉白。」楚煙然面無表情，一語帶過。

慕容鞅塵聽到楚煙然的回答，微微發愣。他很希望楚將軍還活著，但又同時不希望她活著。

楚將軍活著，她還可以享受這世間的大好時光，感受更多的溫暖，他也還有機會，繼續陪在她的身邊。

但楚將軍若是活著，她該怎樣面對發生的這一切？親人死了，家也沒了。如浮萍一般的活著，倒不如死了痛快。而且造成她的痛苦的這一切背後的真相，他是知道的。儘管是後知後覺，但這些事實也著實讓他的心涼了半截。

連他一個局外人遇到這些事都接受不大了，那麼當事人呢？

楚將軍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是他的皇叔，當今聖上親手把她的所有家人送上黃泉，她會不會直接拿著一把刀，衝進皇宮砍下皇叔的頭？

但是即使這樣成功了，楚煙然也活不成了。

到時候，皇叔死了，迫於形式，他很有可能就是繼位新帝。而處決楚煙然，替皇叔報仇的事情就要他親手來做。

這個情景，他夢到過好多次，每次無一不在夢中驚醒，額頭上滿是冷汗。

他曾經也很渴望權勢，也很想走上皇位，成為萬人敬仰的玄月國皇帝。

可若是這一切要用楚煙然的明來換的話，他寧可不要。

他想要楚煙然活著，開開心心，安安穩穩的活著。不必每天打打殺殺，衝鋒陷陣，活的提心弔膽，活的壓抑沉重。

這些都不是一個正常的女孩該經歷的事情。

現在，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她和楚煙然是那麼的相像，但眉目間卻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迷霧，把她的真實的感情全部掩埋，任誰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