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到家后,蘭德爾從抽屜里找出了藥膏,因為達倫以前也經常受傷,所以這些藥品一直都備著。
不過在蘭德爾準備幫他的時候,達倫拒絕了。
他一聲不吭地脫下衣服自顧自塗著藥膏,垂著眼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蘭德爾也沒管,他去廚房的水龍頭下洗了把臉,冰涼的水澆在臉上讓人打了個冷顫,他微微皺著眉,細細洗著先前被碰觸到的地方。
轉過身,眼前就遞過來一條毛巾。
蘭德爾接過來抹了抹臉。
達倫靜靜地看著他,突然道:「我們一定要春天再走嗎?」
蘭德爾用毛巾擦了擦手,「你有想法?」
「……沒什麼,只是覺得他還會待在這裡,」達倫表情冷凝,「我怕他還會做出什麼動作來。」
「不會的,教廷的軍隊不會待在烏斯懷亞太長時間,如果我猜得沒錯,他們來這裡的目的除了測試,還要去邊境。」
「可是——」
「別太擔心了,達倫。不會有事的。」
達倫沉默了會兒,終於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接下來后,達倫就像往常一樣開始準備晚餐,等晚餐過後,達倫走進廚房去洗碗,卻發現蘭德爾穿著長袍裹著毛披一副要出門的模樣。
「薩爾?」
「我出去有點事,馬上就回來。」
達倫眼瞳一縮,剛要說些什麼,卻見蘭德爾一把關上了門。
冰冷的水將他的手凍得僵硬,達倫低著頭,細碎的髮絲遮擋住他的眼神,忽得,他一把拿起水面下的餐盤,猛地砸向了地面。
蘭德爾出去是真的有事。
因為之前伊凡小少爺表現的就像個家境優越的被寵壞的小孩子一般,蘭德爾實際上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也就忽視了對方身上的特殊氣質,畢竟前世他見過不少氣質非凡的人,對此已經覺得稀鬆平常了。
但就從剛剛新冒出來的那個人的身份上幾乎可以推測出來,這個伊凡小少爺很有可能就是四大貴族中的卡斯帕家族的最小的兒子。
布加斯大陸是一片完整的大陸,主要由聖佩羅的教廷和貴族共同治理,教廷里有嚴格的等級秩序,貴族則要相對簡單一點。不過仍是有著管理者的區別,也可以說是統治者——大貴族。
一千年過去,教廷的權力圈是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最初的尚有諸多平民加入掌權,到現在幾乎成了貴族的天下。貴族看上去是想要重新控制教廷,這一代的卡斯帕家族兩個孩子都進了教廷直屬軍隊,一個是布萊恩,還有一個則是卡斯帕家族最年長的大哥羅文,也是卡斯帕家族中最有天賦的一個孩子。
但貌似這一代教廷的大祭司仍然不是貴族。
凡是由四大貴族討論出來的結果最後會被大貴族裁定,然後再交由教廷十一位長老評判,最後確定。相反,教廷所作出的決定也必須徵得貴族們的同意,兩方相互牽制。
而大貴族則是由貴族自身內部選出,一般都是出自血統最為純凈的凱文家族。這一點當年如此,現在也沒變。
不過唯一改變的是當年的七大貴族成為了如今的四大貴族。
看樣子貴族之間也很不和諧,經過蘭德爾的打聽,如今剩下的四大貴族有歷史最為悠久的凱文家族,以勇猛著稱的霍布斯家族,生性傲慢的卡斯帕家族和沉穩狡詐的唐納德家族。
多虧當年的針鋒相對,他倒是將貴族家族的大致性格摸得清楚。
蘭德爾還是大祭司的時候,貴族就對他很是不滿,因為他出身平民又深受群眾愛戴。貴族暗中使了不少絆子,蘭德爾每次都有驚無險地避開了,大概最後是忍無可忍了,蘭德爾日益增長的威信讓貴族強烈不安,才會製造出那一場戲。
沒想到十一位大長老里有八位都是貴族的走狗,而剩下的三位也紛紛屈從在貴族的威逼利誘下。
之前的他只會站在貴族的對立面去尋探對方的弱點,卻更早地讓自己陷入四面危機之下。
不如現在從貴族內部打入,不管怎麼說,蘭德爾知道,貴族間的聯繫不過是薄弱的利益關係,像是一層脆弱的窗戶紙,每個人表面上裝著紳士,心底里卻藏著各種不為人知的想法,只要輕輕一碰,那層窗戶紙就能被捅破。
「這是他的住址,」一張沾著血跡的紙片從桌面中央滑了過來,沙啞的嗓音還帶著疲憊。
蘭德爾沒碰,低下頭掃了一眼。
像是習慣了他的小潔癖,歪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嘖了一聲。
「你打聽這個幹什麼?就算知道了你也進不去。那個小少爺可是大有來頭,住的地方都是戒備森嚴的,你連院子大門都進不去。」
蘭德爾微笑,「我自有辦法。」
青年笑了一聲,「好吧,我知道你厲害。哎,這些天辦了好幾個任務,累了,我要回去睡了。」
「你幾天沒合眼了?」
「三天吧,剛出的一個任務,有點難,」青年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店裡的昏暗燈光打在他白皙的側臉上,眉眼間儘是懶散。
「那你好好休息。」蘭德爾溫柔地笑了笑。
青年不錯眼地盯著他的笑容,嘆了口氣,「果然你笑一笑我就不累了,每次想撂挑子不幹的時候都被你給掰回來,你怎麼就這麼有魅力呢。」
蘭德爾笑容不變。
「好吧好吧,是我自制力太弱。」青年聳了聳肩,半晌又支起身子仔細瞧了瞧蘭德爾,突然呀了一聲,蘭德爾疑惑地看過來。
「你是不是長高太快了啊?感覺前幾天還在我腰,現在就到胸膛了呢!」
「……」
蘭德爾不想理睬他偶爾的發瘋,轉過身就要離開。
青年注視著蘭德爾的背影,大聲喊了句:「到時候出發記得帶上我啊!!」
這話彷彿有些好笑,青年聽見從門口傳來蘭德爾清淺的笑聲。他拿起酒杯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最後竟是自己低聲笑了起來。
那邊的蘭德爾已經記下了地址,正走在前去伊凡家的路上。
青年是蘭德爾無意間認識的人,最後被他說服投在他身邊做事,可以說是一場豪賭了。畢竟現在的蘭德爾無錢無勢,完全是無償壓榨對方。
但他給青年畫了幅願景,織了場美夢,那是一場每個平民都嚮往的美夢,只是有人連做都不敢做,有人卻想將其變為現實。
路易斯就是后一種。
而蘭德爾恰好成為了幫他堅定信念的人。
如路易斯所說,伊凡家確實彷彿銅牆鐵壁,蘭德爾仰頭看著金燦燦的雕花鑲刺大門,沉默了。
這撲面而來的金銀錢財氣息,真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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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冬天的碼字真是……
碼了一會兒就得把手縮到火桶里歇歇,好麻煩
最後乾脆就直接碼,碼完手都僵了
我是不是敲棒棒?要親親抱抱舉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