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一命換一命

「紅燈！慢點！」車自西向東開，已經離開了人煙稀少的地方，車輛越來越多，齊絲絲看到前面路口是紅燈，而陳時年還沒有降下車速的意思。

陳時年慢慢降下了車速，但是車停下的時候，依然越過了停止線。

成方的車停在了陳時年的車後方。

紅燈還有25秒，陳時年從反光鏡看到成方的車這樣的逼近自己，心中莫名的發火。他轉頭又看齊絲絲，她正盯著後視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很明顯，後面的車裡的人和齊絲絲一定是有著很深的羈絆，他是勁敵！想到這兒，陳時年將檔位撥到前進擋，只待紅燈剩下最後一秒的時候就衝出去，給後面的車一個措手不及，這一秒的提前起步，加上他的車是渦輪增壓，一定能甩掉後面的車一定的距離，前面的路口多，只要距離足夠大，就有機會完全甩開他。

陳時年所在東西方向車道的紅燈剩最後一秒就要變成綠燈，南北方向車道的綠燈還有一秒就要變黃燈。

就在此時，陳時年猛踩油門，搶了紅燈，沖了出去！

南北方向車道的南車道，一輛皮卡為搶綠燈，也朝著路口沖了過來！

陳時年根本就沒有看到皮卡，當然也沒有採取任何措施，繼續開著。皮卡車因為要搶綠燈，在離路口很遠的地方就開始加速了，因為速度過快，同時也沒有預料到陳時年的車會突然衝出來，也根本來不及採取任何措施，兩輛車頃刻間就要撞上！

齊絲絲在副駕駛，皮卡就要撞上的時候，她看到了！沒有時間思考，她本能的用雙手抱住腦袋，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撞擊！

怦！一聲巨響！齊絲絲髮覺自己沒有任何疼痛感，難道自己已經......？她驚恐的睜開眼睛，自己安然無恙！而車的右前方是成方的車，他的車正倒著行駛，車身與花壇狠狠的摩擦著。

怦！又是一聲！已經驚嚇過度的齊絲絲，驚弓之鳥一樣的閉上眼睛！不是會成方的車炸了吧？！陳時年才發覺有事故，等他停下車，車已經離路口有100米遠了。

齊絲絲知道是成方將皮卡車撞開了！她打開車門，不顧一切的跑向成方！

成方的車終於停了下來，但他整個人都被卡在了方向盤和座椅之間，只有頭部可以活動，臉側著放在安全氣囊上。剛才他在陳時年的車后，當皮卡車飛一般的就要進入路口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他沒有猶豫，踩上油門，右打方向盤就撞了上去，皮卡360度翻轉著飛出去了，他急速點剎，也沒阻止車甩尾，車尾從齊絲絲的車尾后擦肩而過，他繼續剎車，與花壇二次相撞，

「你還說沒事，這麼多血！」齊絲絲看到成方滿臉是血，伸手幫他去擦，才發現他的雙手卡死不能動彈，「我打120，你撐住！」齊絲絲顫抖著拿出手機撥號，三個數字，第一個就按到了2，她刪除重新按。

「別急，絲絲，我沒事。」成方笑著安慰她。

「嗯，我不急，不急。」齊絲絲正要按下撥打鍵，陳時年從身後拍了拍她，只見他喘著氣打著電話，很明顯是一邊打電話一邊跑過來的。

「成方，你有沒有想過以後？」齊絲絲用手擦拭成方臉上的淚珠，她知道他在忍著疼痛，一定是特別疼，他才會忍的流出了眼淚。她也想哭，但她知道必須挺住，她必須有十二分的精神，來保證成方能安全度過這次事故，不能讓他有任何意外。

「想過。」成方大口喘著氣，停頓了一下，又說：「你呢？」

「剛才還想了。」齊絲絲深呼一口氣，像做了一個重大決定般的認真說到：「我能接受最壞的情況就是缺一隻胳膊，少一條腿兒。」

「哈...哈...」成方斷斷續續的，像是喘氣，又像是笑。他明白齊絲絲的心思，很欣慰。添了添嘴唇上的血，艱難的說到：「四肢健全要嗎？」

「嗯，那你說話要算數。」齊絲絲摸著成方的頭髮，無限溫柔。

陳時年掛了電話，看著兩人，冷冰冰的說到：「讓我先看看他的傷勢吧。」

「我沒事，先去看皮卡司機。」成方說完看了看齊絲絲，她沖他點點頭。

陳時年猶豫了一下，向皮卡車走去。

齊絲絲每秒都暗自數著，每一秒都期待下一秒救護車就會到，但臉上又要保持鎮定微笑，她不能表示出任何難過。

成方見她這樣忍耐著，為自己考慮著，就更是愧疚心痛，她是小事就哭的昏天暗地的女生，現在假裝堅強的樣子，十分令人心酸。

「絲絲。」一陣陣疼痛侵襲全身，成方的大腦時不時就被疼痛佔據了，幾乎讓他不能思考。

「你留著那些話等過了今天跟我說吧，現在我們說一些以後吧。」齊絲絲不想聽他解釋任何事情，像是在交待後事，等他好了，不是有很多時間可以說的嘛，再說，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成方點點頭，他現在開始覺得體溫在升高，越來越沒有力氣，精氣神也似乎在慢慢消失。

「成方，不然我問你答吧，我還有很多事不知道。」齊絲絲見過別人處理這樣的事故，就是讓傷者時刻保持意識。她見成方點點頭，又繼續說到：「你為什麼喜歡我？」

「不知道。」體溫升高了，但奇怪的是疼痛感減輕了些，成方氣若遊絲的回答：「第一眼就喜歡。」

「勉強過關。天啊！知道你真的喜歡我，我都沒有問題問了，換你問我吧！」這麼緊急的情況下，齊絲絲實在不知道問什麼了，讓他問，讓他保持思考和清醒的意識。

「嗯~」成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想了想，問到：「你喜歡他嗎？」

「誰？陳時年？」齊絲絲沒想到他的問題竟然是這個，現在都什麼情況了，還吃醋？她略微猶豫了下，回答道：「你要是好好的，我就喜歡你，你要是真的缺胳膊少腿兒了，我就喜歡他。」

成方笑了笑，咳嗽了幾聲，「我發現可能情況不妙。」

齊絲絲聽到這句立馬緊張起來，她差一點就哭出來，「怎麼了？怎麼了？」

「你這樣，我會被氣死的！」成方見她反應這麼大，慢慢的說到。

「你嚇死我了！」齊絲絲見成方還能跟自己逗趣，心裡有了希望，依然數著秒數，祈禱救護車早點到。

但明顯她過於樂觀了，成方覺得疼痛感加重了，但只是上半身，他用力的感知下半身的存在，似乎有又似乎無，他用儘力氣想動一動，哪怕是一毫米，也能證明雙腿依然存在，但只有頭和上半身被牽扯的更痛了，痛苦的叫出了聲，雙腿沒有任何反應。他咬牙再動，依然沒有反應，心裡頓時驚慌不已，這樣下去，如果失去意識，就真的危險了。

齊絲絲聽到他叫出聲，輕聲了喊了一聲他，他沒有反應，她又連續喊了幾聲，他才回過神。

「絲絲。」他必須把握失去意識之前這段時間，「我的情況，如果到了醫院，一定是要做手術的。」

「嗯，你怕不怕疼？」齊絲絲心疼。

「你記得囑咐醫生多打點麻藥。」

「啊？」齊絲絲分不清成方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你這麼怕疼？」

「我怕疼，你記得我的囑咐。」

「我保證做到。」

「一時半會我醒不了，你幫我一件事，非常緊急的事。」

「什麼？你說。」齊絲絲湊近成方的嘴邊。

「密碼是******，鑰匙在車的備用鑰匙里，掰開就看到了。」

「你......」齊絲絲奇怪又驚恐的盯著成方，他不會是在交待後事吧？

「絲絲。」成方感覺意識漸漸模糊，他想跟她說我愛你三個字，又怕她會更難過。「絲絲，絲絲......」他的聲音越來越弱，直到消失。

「成方！成方！」她歇斯底里的叫著他的名字，終於哭了出來！她不敢搖晃他，怕傷害到他，手足無措，終於意識到求救陳時年，「陳時年！」她一邊踉踉蹌蹌的跑，一邊喊，跌倒在地，爬起來繼續跑。

陳時年聽到齊絲絲凄慘的喊聲，從幾個好心幫忙的過路司機的圍繞中擠了出來。齊絲絲抓起陳時年的手跑起來，速度比陳時年還快。

陳時年只是簡單了看了幾下，搖搖頭。

「你再看看啊！你就那麼看幾下怎麼可能准呢？」齊絲絲聲音沙啞，抓起陳時年的手讓他再看看。「剛才他還跟我開玩笑了呢，真的，陳時年，你再看看。」

陳時年沒有動，看著心痛欲絕的齊絲絲，心痛無比。

「陳時年，求求你了！你再看看！你那麼厲害，當時大家不也是都放棄我了，只有你堅持救我了嘛，你看我現在好好的，你一定也能救他對不對？」

陳時年伸手去抱齊絲絲，齊絲絲掙脫開來，大聲的說：「你快救他啊！求你了，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