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推斷
告別了韋迪兄妹,雲重獨自來到了南城的郊外。
京都很大,雲重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懷疑,所以獨自前往。
走了半個多時辰,雲重才來到南城郊外。
苟家現在已經被貼上了封條,門口也沒有任何人,就連擺攤的小商販,都離得遠遠的。
封建的社會,人們總是怕沾染上晦氣。
雲重一身白色的麻衣,一看就是個窮書生,也沒人願意理他,所以站在鬧市之中,並沒有人注意。
來到了苟家的側牆,雲重吃力的爬起了牆頭。
院牆有些高,不過沒辦法,矮的那邊連接著那一戶富貴人家,雲重進不去,只能爬牆頭。
還好前世在精神病醫院的時候,沒少去抓爬牆的病人,所以練就了一身「壁虎功」。
艱難的翻過牆頭,雲重蹲在院里喘息了一會兒。
這副身體確實是弱了些,手無縛雞之力果然不是開玩笑的。
院子是一個非常典型的四方院子,有堂屋廂房,院子里有一顆桑樹,和一口老井。
從院子里的擺設能夠看得出來,房子的主人是一位有些潔癖的人,任何的農具或工具,擺列的十分整齊,從短到長非常的有規律。
走到與那位豪富的鄰居家接連的牆壁時,雲重仔細的在牆上看看有沒有特殊的印記。
由於是黃土摻雜著茅草建造的土牆,這堵牆想必蓋起來有些年頭了。
牆根處還有些白磷在上面懸挂著,這可是好東西,天然的火柴,只要把這些白磷放到容器中溶解,再裹到木棍上,就是最初的火柴。
牆壁上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不過緊貼著廂房的牆角像是後補上去的泥土,這就有些問題了。
眾所周知,牆壁的牆角處容易出現漏洞,因為蟲蟻最喜歡的就是牆角處的潮濕之地,一般時間長了都會破裂一個個的小洞口。
可是雲重看到的卻是一個非常大的填補,這絕對是不正常的。
作為一個多年的精神病院長,雲重認為理所應當的事情,若是出現了問題,那就是個大問題,就像精神病人一樣,不要以正常的思維去判斷他們的行事方法。
桑樹嘩啦啦的響起,落進院中幾片葉子,據馬六說,他們發現屍體的時候,那婦人的人頭就掛在這顆樹上,雲重圍著桑樹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給自己壯了壯膽子,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界的社會好青年,雲重畢竟是經過九年義務教育的摧殘的,神鬼之事,他確實不信。
不過總感覺這院子里陰氣沉沉的,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讓雲重有點難受。
推開房門,乾涸的血跡鋪滿了房內地面的青磚,雖然過去了多日,依然有一股血腥味往鼻孔里直鑽。
屋子裡的擺設沒有動過,只有白色的石灰,畫出的人形躺在了地下。
桌子上擺著已經發黑了的飯食,說明這一家三口在正吃飯的時候,被殘忍的殺害。
板凳倒在了地上,桌子上的飯菜卻沒有灑出,不像是有爭鬥的痕迹。
「什麼人能夠在不發生爭鬥的情況下,殺死三個人?」
雲重不禁自問道。
要知道人生若是在非正常死亡的情況下,身體會爆發出超過平時幾倍的力量,哪怕三個人中有兩個還是孩童,那也不該殺得這麼乾脆!
除非!
除非是像馬六那樣的習武之人,身體本就超越常人,才有可能將人一擊必殺。
另外還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熟人作案,在一人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將其斬殺,然後再殺掉兩個孩童。
雲重思來想去,這個案子也只有這兩個方向可以猜測。
若是高手作案,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若是熟人作案,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這個案子之所以難破,就是因為案子的線索斷裂,兇手的目的不明。
如果知道了兇手的目的,那將會非常的明朗。
雲重深呼一口氣,坐在了門框上,看著屋子裡的場景,陷入了深思。
既然沒有頭緒,那就用排除法。
首先排除殺人慣犯,因為在這種年頭,若是殺人慣犯,那麼最近的京都,恐怕都不得安寧。
因為那種人已經沒了人性,以殺人為樂,以殺人來達到自己心中那變態的快感。
這種人可以排除。
仇人作案也可以排除,首先目的不純,一家三口兩個孩童,一位女性,女子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不可能招惹到仇家。
若是苟平的仇家,倒有些可能,不過從洛陽跑到京都,只為了殺三人,不太可能。
仇家作案也可以暫時排除。
殺人劫財更是不可能,婦人死時家中貴重物品,並沒有丟失,據馬六說,婦人的頭顱被掛在桑樹下的時候,頭上還帶著一支價值不菲的玉簪。
等等!
玉簪?
多少了解一些歷史的雲重知道,玉乃是貴重物品,能夠佩戴的只有那些王權貴族,或是名門豪富!
苟平家中雖然衣食無憂,但也並不富裕,距離那些名門豪富差了不是一個等級,為何婦人頭上會佩戴玉簪?
雲重閉目沉思,他感覺自己已經將要觸碰到那一層薄薄的面紗,卻總感覺少了一些什麼。
門外的小販的嘈雜聲,行人的腳步聲,絲毫沒有打擾到雲重的冥想。
忽然之間,雲重望向那一堵修整不久的土牆,神色漸漸的明朗。
對了!
情殺!
只有情殺才會做到如此決絕,並且這是一場謀划已久的情殺!
斷定了自己的方向,雲重起身便要離去,他需要儘快找到馬六,然後去檢驗一下屍體,如果能夠在孩童的屍體之上,找到一些疑點,那麼將更能夠證明自己的猜測。
「公子去哪啊?」
正當雲重快要爬上牆頭之時,背後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雲重猛然回頭。
一人黑衣蒙面,站在雲重剛剛蹲坐的門檻處,眼神中殺氣瀰漫。
雲重臉上並無懼色,反而看到黑衣蒙面人的時候,心中的猜測更加的真實。
「公子不必驚慌,既然來了,也沒必要再走,你也走不掉!」
黑衣蒙面人腰間一把黑色腰刀,靠在門框上,刀未出鞘,卻冷意漣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