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冰霜拾纓渺從前
雲天國東,冰霜宗。
「父親,您找我。」
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走進冰霜宗的大殿,對著前面背對著他站在桌子前的中年人,鞠了一躬。
「咳咳。」中年人咳嗽兩聲,轉過身來,看著面前的男孩,嘆了口氣。
「父親。」男孩再次呼喚道。
「子寒,明日宗門弟子要下山採辦物什,你帶著夜空一起去吧,你們倆自打出生以來,就一直待在這山上,沒下過山出過宗門,這次去也讓你們見見世面,增長几分閱歷。」
「好的,父親,我會保護好弟弟的。」子寒看著面容和藹的父親冰霜淼,點了點頭。
這位冰霜淼,便是冰霜宗的現任宗主;而站在他面前的,便是他的長子,也是冰霜宗大公子,冰霜子寒;他們口中的夜空,即是冰霜淼的次子,冰霜夜空。
「沒什麼事情了,你回去繼續習武吧。」冰霜淼揮了揮手,轉過身去,不再理會子寒。
子寒意會,性格本就冷漠的他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去,留下冰霜淼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殿內。
冰霜淼感覺到子寒走了,才繼續把玩他身前桌上的錦盒。
錦盒裡是一段紅色的絲帶,或者說是頭繩,纓,平平無奇,讓人看不清楚是什麼材質的,但是那纓上泛出的淡淡紅光,卻有讓人迷醉,光彩奪目的感受。
「小雪,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的孩子也長大了,你的在天之靈可以得到慰籍了吧。」
冰霜淼自言自語,閉目抬頭,一滴眼淚從他眼角緩緩滑落,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年的往事……
七年前,雲天國,東大道。
一輛馬車疾馳而過,向東跑去。
「阿淼,快停下來,你自己騎馬跑吧,要不然被追兵追上,我們一個也都走不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抱著孩子,伸出玉手撩開車簾,向外面趕車的少年叫道。
這個女人雖然面容姣好,但是面色蒼白,顯然是剛剛生產過不久。
「小雪,你坐好,我們一定能逃過官兵的追查的。」
那個年輕的男人就是冰霜淼,車裡的女人,便是他的愛人,歐陽雪,也是當今皇上的雪妃。冰霜淼也不知道歐陽雪用了什麼辦法逃出宮來找他,他只能想盡辦法帶她離開雲天國中心的帝都雲天城,回到冰霜宗。
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還是被雲天城的守衛軍發現了,被一路追趕。
就在冰霜淼駕車之餘,突然,前面出現了一隊人馬,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冰霜淼連忙警覺性停下馬車,拔劍下車,守衛著車廂。
「你們休想從我手中帶走她。」
「就憑你?」為首的那個軍士嘲諷道。
冰霜淼二話不說,不想和他們廢話,在他看來,只有把眼前的這些人全都殺死,他和歐陽雪才能真正安全。
冰霜淼拔劍上前,和那些軍士交手。
但是他雖然武功了得,殺了十幾個軍士,但是也體力不支,受了傷。
「阿淼。」
歐陽雪突然叫道。
冰霜淼看去,發現歐陽雪已經隻身來到一邊的山崖上。
「小雪你要做什麼?」
歐陽雪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想拖累你了,你可以自己逃走的。」
歐陽雪說完,走近了斷崖。
「不要。」冰霜淼吼叫著。
「阿淼,我們今生今世,只能算是有緣無份,如有來生,我們再見。」
歐陽雪說完,縱身一躍,跳入那無盡的深淵。
「小雪。」冰霜淼大聲悲呼,隨後看向眼前的這十幾個人,眼睛泛紅。
「她都已經死了,你還不乖乖的束手就……」
那個軍士話還沒說完,就被冰霜淼極快的一劍封了喉,氣絕到底。
其他軍士見狀,一哄而上,要把冰霜淼剁成肉泥。
但是冰霜淼根本不給他們機會,身法詭異的在那些人身邊繞了一圈,那些人全部被割喉倒地。
剩餘的軍士哪敢再上,紛紛四散逃竄。
冰霜淼一個都不想放過,他已經殺紅了眼,把一個個軍士全都用劍刺死。
鮮血濺得冰霜淼滿身都是,但是他心中的怒氣還未消停,但是他知道歐陽雪已經墜崖,他始終無力地挽回這一切,趴在地上,無能捶地,痛哭流涕。
天空變得灰濛起來,倏而下起了雨,由小變大,淋濕了冰霜淼的全身,也漸漸洗去他身上的血水,沖刷他心中的悲傷。
他淋著雨,失魂落魄地走回馬車前,才聽見有人在啜泣。
他連忙回過神來,撩開車簾,看見裡面的孩子在啼哭。
「孩子。」冰霜淼爬上車,抱起那出生沒多久的嬰兒,他實在忍不住這絕處逢生的感覺,不由得一邊安撫哭泣的孩子,一邊默默落淚。
冰霜淼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這嬰兒的脖子上,系著一條纓。
亂世纓,小雪,這是當初我們在雲天城相遇時,我送你的東西,沒想到你一直帶在身邊。
冰霜淼把亂世纓收進懷裡,看著還在襁褓之中的嬰兒,撫摸著,讓他舒服安靜幾分。
「得此子於寒冬,母為雪,以後你就叫子寒,雖然你失去了母親,但是父親會好好照顧你的,就像對待你母親那樣。」冰霜淼見孩子在他的撫摸下,漸漸安靜下來,也放寬心了幾分。
「孩子,咱們回家。」冰霜淼從身上撕了塊布,把子寒系在身前,給他溫暖,給他遮雨,冰霜淼也不顧雨還在下,怕遇到再跟上來的追兵,就走了出去,斬斷馬車和馬連接的麻繩,騎上馬,飛快地向東而去……
七年後,冰霜宗大殿。
冰霜淼看著亂世纓,想起這段往事,早已不由自主地淚流滿面。
「唉,人老了,終究是老了啊。」冰霜淼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收起那段亂世纓。
雖然冰霜淼尚未過而立之年,但是已經身不由己,他一步步走著,腳上的寒鐵鐐銬發出脆響。這鐐銬,是在宗門其他長老在這事情東窗事發后,給他帶上的,靠他自己一人,完全沒法解開。
這樣,算是冰霜宗對他的懲罰,對他干涉雲天城皇室貴族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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