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再生

果實表皮迅速萎縮，如同一隻破裂的氣球，只剩一層半透明的薄膜包裹在人體上。

嘭！

方宇航的喉嚨被一隻滑膩陰涼的大手牢牢握住，力量之大，瞬間便讓他無法呼吸。

「你再跑啊。」

大祭師的手臂緩緩抬起，被扼住轟隆的方宇航如一隻死狗一樣，懸挂在半空中。

她的一對泛著寒光的雙目瞪著方宇航，嘴角泛著冷笑。

「……嗚嗚……」

方宇航很想張口大叫，叫如花的名字。

果實雖然被方宇航扎破，但裡面的人影依舊雙手抱膝的半坐在裡面，全身濕漉漉，沉睡不醒。

方宇航掄刀扎向握住喉嚨的手臂，大祭師舉起他往地上用力一貫，撲通一聲，把他結結實實砸在了地面上。

這一下十分用力，加之地面又堅硬無比，摔得方宇航全身骨頭都欲散架，刺刀也甩手飛出。

「咯咯……你現在後悔嗎？渺小如你在遭到威脅時，為什麼不肯低頭求饒。你求我，或許還有一線生的希望。」

大祭師整個人都壓在了方宇航的上方，她一條手臂依舊掐住方宇航的脖子，另外一隻手卻壓在方宇航的胸口。感受著方宇航劇烈的心跳，她似乎很滿足。

無數的長發從她的頭上垂下，遮在了方宇航的頭臉上。

如果站在第三方的立場看，此時二人的姿勢很曖昧。一個大美人，壓著一個大男人，一臉的莫名笑意，這種艷遇，無數男人可望而不可求。

但在方宇航眼裡，大祭師算不算是個人都很成問題，那只是她的一種表象。這樣可怕的存在，心有多大才能產生旖念。

方宇航扭頭不去看她，而是向著如花的方向努力張望。

「你為什麼總是看她，她是我的孩子，但很不完美，我希望能夠把她變得和我一樣，不再受你們這種低賤生命的情感污染。」

若在以前聽到這個答案，方宇航會很震驚，但現在他已經猜測出了結果，反而不會感到很驚奇。

如花之所以流落他方，並且在她的父親死後靠著瘦弱之軀生存下來，必然有她的過人之處。方宇航倒是對她的父親能夠從這裡逃出去感到很好奇。

如花能夠來到這裡，也不是偶然的，極可能她和大祭師之間有某種聯繫，就如神殿頂部那個莉莉屠一樣，她把這裡稱之為家。

時間一點點過去，方宇航脖子上的力度不斷加大。

顯然，大祭師留給方宇航乞求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是個圓滑一點的人，或許會暫時答應大祭師的要求，好好伺候她，然後再尋找機會逃走。

但方宇航做不出來這種事，尤其是在如花也在這片空間里的情況下，很難想象，自己若是委身在大祭師的裙下，如何面對如花的眼光。

隨著呼吸不暢，方宇航的眼前漸漸發黑。

「我要死了……沒想到會死在這個地方，也好，至少我搞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死之前也做了一個明白鬼……如花，要是能再和你說一句話，道一聲再見，那就完美了……」

死亡並不可怕，如果方宇航怕死，早在十萬年前，他就不會投身雪崩之中。但每個人都有很多挂念的事，若是在死之前能夠完結，那便死而無憾了。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暈厥，脖子就要被捏斷時，他那模糊的眼神似乎瞥到雙手抱膝的人影動了。

人影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緩緩站起，全身上下沒有片縷。

她就像是剛從一顆蛋裡面孵出來的小生命，茫然抬頭，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如花醒了！

方宇航殘存的意志得到了鼓舞，又清醒了幾分，他雖然不能說話，但雙眼卻死死盯著她。

但讓方宇航失望的是，如花雙目之中同樣散發著冷漠的寒光，對眼前發生的事熟視無睹，似乎根本不認識方宇航。

「難道她已經被大祭師洗腦了？」

如花看到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表情，除非她已經不是之前的如花了，但這具身軀絕對是她，化成了灰，方宇航也認得。

「對了，大祭師說要改變她的，所以她出現在了那個白色的果實里，這就是一種改變身軀甚至思想的辦法？」

如花已經變得和大祭師一樣，不再含有人類情感了嗎？

方宇航的心在下沉。

如果自己是死在如花的眼前，且是在她那冷漠眼光注視之下而死，那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雖然扎破了那個果實，打斷了改造的進程，或許是自己還沒有完全喚醒她！

方宇航凝聚起最後一點力量，猛地一挺膝蓋，向上猛撞大祭師的小腹。

大祭師壓在他的上方，這一下撞得又十分突然，她竟沒有躲過，也或者是根本不怕方宇航能傷到她，噗的一聲，撞了個正著。

大祭師眉頭一挑，身子往旁挪了挪，在她閃避的剎那，方宇航覺得喉嚨處的手掌鬆了少許。

「——如花！」

這一聲呼喚，幾乎把方宇航殘存在胸膛里的濁氣全都吐了出來，再也沒有一點兒的空氣可供呼吸了。

大祭師面色一變，手掌一緊，方宇航的呼聲戛然而止。

那站立的身影在聽到呼喚后，竟抖了抖，緩緩扭頭，兩道目光投射在了方宇航的身上。

大祭師對方宇航如此不識抬舉十分生氣，她舉起原本貼在方宇航胸口的左手，手掌成爪，掌尖對準他的胸膛，冷笑著道：「你的心臟很有力，我想挖出來好好看一看，順便欣賞一下它是如何運動著的，它流淌著我曾經熟悉過的一部分血液。」

方宇航已說不出話來，她若真要挖心，只能束手待斃。

大祭師的手在方宇航的胸口處比了比，即將用力插下來時，猛然，她的目中精光一閃，整個身子突然往旁邊一移。

一道寒光從她閃身之處劃過，險之又險打中了她。

「你……」大祭師的身影飄然而起，對著另一條人影冷漠而視。「你竟然要救這個渺小的生命？」

方宇航的脖子一松，連忙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他的臉早就漲成了豬肝色。他抬頭望向如花的身影，驚喜呼道：「我終於找到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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