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4章 姜朝故人

「爺爺，阿兄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

清河城中，一座破舊的石屋門前，只見一位身穿布衣，扎著兩隻羊角辮的少女坐在門口青石上，不停朝著河中丟著石子。

「阿玄，你阿兄是去做重要的事情了，你不要著急，等他回來后，你就會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兒了。」

而在那石屋之中，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捧著一隻酒壺，笑呵呵地道。

「爺爺，方才姜仇大哥來，是不是跟你說了阿兄的事情？」

布衣少女轉過頭來，一臉狡黠地看向老者，「你就不要瞞我了，我都聽到了。」

「你這丫頭！你阿兄做的事情，是關乎天道蒼生的大事，你可千萬不要出去亂說！」

老者狠狠瞪了少女一眼，仰頭猛灌了一口烈酒。

就在此時，遠處小道上，突然走來一位黑衣少年，不知何時竟已經到了兩人身前。

「嗯？你是誰？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少女歪了歪腦袋，露出一副驚訝之色。

而那石屋裡的老者，卻豁然起身，神色間隱有戒備。

「你就是姜玄吧。」

凌霄莞爾一笑，伸手揉了揉少女的腦袋，眼眸中是一抹淡淡的譏諷。

姜玄、姜玄衣，兩人一字之差，卻能看出姜陽對於自己這個妹妹的挂念。

據那兩位天至尊的記憶，這姜篷與姜玄乃是孤兒，自小無依無靠。

而眼前的老者，名為竹老，無人知曉他的來歷，但據說…從清河城存在的那日起，他便已經存在了，乃是古姜朝舊部眼中的老祖宗。

自小，兩人便被竹老收養，宛如親人。

「大哥哥，你長的好美啊。」

姜玄眨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小臉上是一抹濃郁的震驚。

「這位小友，你是何人？」

竹老瘸著一條腿，走到凌霄身前，眉頭緊鎖。

按理說，能夠穿過入口結界的，只可能是姜朝之人。

況且，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聽到一絲打鬥的聲音，可見這個少年應該是得到了守護者的認可。

只是！！

看他的神態氣質，根本不像是北域之人。

以江仇等人的謹慎，怎麼可能任由他在清河古城來去自如？

「我是玄衣的兄長，特意來看看故人。」

凌霄溫和一笑，主動蹲在姜玄身前，從懷裡掏出一株七彩靈花，遞到了少女手中，「小妹妹，你阿兄是不是叫姜篷？他去哪兒了？」

「玄衣？！」

聞言，竹老臉上頓時露出驚恐，那一雙渾濁的眼眸…竟突然有神輝繚繞。

姜玄衣！！

這個名字，只有真正的古姜朝皇脈方才知曉。

萬古歲月，匆匆而過。

而當初見證了姜朝覆滅之人，皆會記得…曾經那個善良美貌的長公主。

可，姜玄衣的阿兄，只有一人，便是太子姜陽。

莫名的，竹老心底似有寒意蔓延，哪怕以他的修為，竟也看不出這個少年的境界。

他…究竟是誰？！

「你也認識我阿兄么？」

姜玄眨了眨眼睛，卻被竹老一把扯到了身後。

「你到底是誰？」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阿兄去了玉清仙宗。」

凌霄搖頭一笑，緩緩站起身來，自始至終都沒有看竹老一眼。

「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是我阿兄的朋友？大哥哥，我阿兄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你阿兄…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凌霄隨手，將那一朵靈花放在青石之上，轉而朝著入口處行去。

直到！！

凌霄身影消失，竹老方才深吸了口氣，身上酒氣一息散去，「丫頭，你在家裡等我，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離開此地。」

話落，竹老身外當即有金輝流溢，而他原本佝僂的身形，都似挺拔了幾分。

弘城，廟宇之中。

只見竹老的身影自神像下走出，臉上似有一絲震撼。

他一路隨追凌霄而來，卻始終不曾趕上他的步伐。

可！！

就在他走出入口的那一剎，臉色卻突然蒼白了下來。

此時他能看到，在那古廟之中，凌霄負手而立，正背對著他，像是在故意等待他的出現。

「你究竟是誰？」

「我說過了，我是姜玄衣的兄長，倒是你…又是誰？」

凌霄轉過身來，神色溫婉。

從他看到這老者的一剎，就感覺到了他身上的一絲草木精華。

很明顯，這老者的本體，並非人族，而是草木成靈。

「哼！連我你都不認識，還敢冒充太子。」

竹老冷哼一聲，手掌猛然一握。

只見一道道帝紋瀰漫而出，青蒼翠綠，化作漫天的竹葉，將整座古廟籠罩其中。

隱隱間，在那竹葉深處，似有一道悠揚笛聲響徹。

而凌霄眼前的世界，當即變得虛幻，斗轉星移。

此時他能看到，一片茂密的紫竹古林赫然浮現。

霧靄徐徐，芬芳撲鼻。

竹林之中，似有一對男女追逐嬉戲，發出陣陣悅耳的歡笑聲。

「看來…你對於古姜朝還存著諸多幻想啊。」

凌霄眸光平靜，並無太多波瀾。

眼前的幻境，對於他而言根本沒有一絲影響。

不過，這老者能從古姜朝一直存活至今，倒也難得。

「不論你是誰，我都不允許你傷害太子，傷害公主。」

竹老的身影，出現在竹林之上，神色冰冷地看著下方的少年。

不知為何，此時看到他臉上的平靜，饒是以竹老的心性，都感覺無比的惶恐。

就好像，這個看上去不足百歲的少年，已經真正超脫了此界天道，返璞歸真了。

「哦？」

凌霄眉頭輕挑，眼中似有不屑。

下一剎，只聽一道劍吟聲驟然響徹，而在凌霄頭頂上方，一方劍門豁然打開。

其中，似有萬柄神劍齊齊發出顫鳴，破開陰陽乾坤，朝著竹老怒斬而去。

「怎麼可能？！」

感覺到那劍勢中蘊含的滂沱帝勢，竹老身軀猛然一顫，踉蹌後退，臉上再無一絲血色。

怪不得！！

他始終感知不到這黑衣少年的境界，原來…他竟已凌駕在了帝境之上。

「嗡！」

竹林晃動，大霧席捲。

隨著竹老手掌探出，只見一片片竹葉泛起翠綠神輝，如同箭矢一般，洞穿滄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