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6章 死的悲壯
「凌某向來說一不二，從不後悔，否則就叫我永墜魔途。」
凌霄腳步停滯，站在夏北山頭頂之上，語氣平靜地道。
「你…想讓我做什麼？」
在真正的生死面前，這位北山王終究是有所動搖。
畢竟，古皇的存在，實在太過久遠了，遠到…他已經忘記了當初夏族崛起時的血骨屍海。
也忘了，如果沒有這位古皇，他甚至都沒有機會踏入帝境。
皇朝最可悲的地方就在於，太過於強盛且集中的權勢，令所有有機會問鼎帝位的族人從很小之時，心中就充滿著渴望。
哪怕，最終這絲渴望被壓制了下來，卻也如一朵火苗，隨時都有復燃的可能。
這種野望，已經被無數皇朝、仙朝所印證，從無例外。
即便是後來的諸多明君大帝，在真正登臨這個位置之前，也歷經了無數的勾心鬥角，血雨腥風。
萬古歲月中，夏朝曾出現過諸多的妖孽天驕，帝王血脈。
可最終，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在皇位爭奪中…隕落了。
也正因如此，夏族古皇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如果，夏朝繼續以這種方式傳承下去，最終只會覆滅在歷史長河中。
大概十萬年前，夏皇徹底廢除了帝位統治，改夏朝為夏族，再無帝位傳承，只有血脈宗祠。
這些事，凌霄早就從姬族眾祖口中聽說過了，不得不說，這位夏族古皇的確是有些魄力的。
可，這並不代表，像夏北山這樣的夏族帝境，就沒有一絲爭天的渴求。
尤其是，當生命受到威脅，又面臨神明之位的誘惑，無論是誰…恐怕都會有所動搖。
畢竟，人性的可怕，從來都經不起考驗與推敲。
「獵殺方族，究竟是誰的主意？」
凌霄眸光平靜，一雙眼眸如同時光年輪，迸發出紫白色的漣漪。
在其眉心之處，太初祖符熠熠生輝，宛如一尊真正的九天神明，威壓萬古。
而夏北山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迷茫之色，整個人像是墜入了某種玄妙的境地，神色獃滯。
可，此時的他，卻只是搖了搖頭，語氣木訥地道，「是夏晟說…要將方唐逼入絕境，然後招募於他，如果他不服從，就將其抹殺在這姬族族地，嫁禍給姬族，以防兩族聯手，掌控了玄州魔宗進入九州的門戶。」
「是么？」
凌霄眸光微凜，緩緩點了點頭。
就像他之前預料的一樣，這夏北山甚至都不是那位幕後之人的棋子，僅僅是夏晟的棋子而已。
夏晟的言行，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毫無破綻。
哪怕此事暴露，他也是為了夏族大計，冒了極大的風險。
更何況，作為夏族皇子，夏晟的天賦並不在修行一途，而是…心機謀略。
就單單這個人設，就足夠他在一眾夏族強者心中樹立威望。
「敞開神魂吧。」
最終，凌霄並未多言，只要夏北山願意臣服自己，他就能在這位帝境強者魂海中看到所有關於夏族的秘密。
至於最後的夏族神位，呵呵…你不會真以為我一個反派會信守承諾，做一個忠義正直之輩吧？
「你答應我的事情…」
「嗡！」
還不等夏北山張口，凌霄眼眸中突然有魂光繚繞，化作一枚璀璨印記，朝著他魂海落來。
而夏北山僅僅猶豫了一剎，就主動敞開神魂，任由那一枚魂印落下，徹底掌控了他的生命。
「我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只需回到夏族，安心做的北山王，等到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傳信給你的。」
凌霄嘴角揚起一絲陰邪笑意，眼中魂光散去，周圍聖影漸漸消退。
而夏北山臉上的迷茫，也是一點一點凝固了下來，眸底是一抹極複雜的神色。
像愧疚，又透露著無盡的慾望。
「等你回到夏朝，你只需告知夏皇，方唐背後有魔道強者出手，誅殺了夏晟以及張力士等人。」
「是！」
夏北山微微躬身，眉宇間是一抹困惑之色。
只是很快，他就明白了凌霄的真正用意。
方唐作為方族小王侯，乃是日後幽州鎮壓玄州魔道的領袖人物。
而如果，他與魔道有所勾結，勢必會引來夏族真正的忌憚。
這九州的格局，很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徹底改變。
「走吧。」
凌霄揮手，將輪迴神淵重新收入魂海，與夏北山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有方媛跟隨在方唐身旁，他根本無需擔心這位天命之子會私下與方族聯絡。
畢竟，以他的性格，再沒有真正弄清楚母親的身份之前，是肯定不會叫方族插手此事的。
就算他聽到了世間流言，恐怕也會以為…是方媛這位魔道之人暗中做了什麼，暴露了身份。
這一次，方唐孤身一人前往玄州，再無回歸幽州的可能。
而方族所面臨的質疑、困境，就將是他們徹底放下顧慮，攻伐玄州的契機。
一方面，方唐代表著方族的未來，斷然不能死在玄州。
另一方面，來自夏族等九州勢力的壓力，會逼著方族…自證清白。
一舉兩得，萬無一失。
這場棋局，其實從方唐踏入姬族的那一刻，就已經徐徐展開。
只是，夏晟的野心，成為了壓垮方族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已。
與此同時，青天澗中。
只見夏晟渾身是血，面容猙獰地看著眼前的姬無命，眼眸中滿是怨毒。
在其身旁，羽衣弦同樣癱倒在地，身下…早已是一片血漬。
「姬無命，如果我死在這裡，夏族立馬就會有強者察覺，到時候…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夏晟狠狠咬牙，到了此時仍舊沒有絲毫服軟的意思。
說到底，他還是不信，姬無命等人敢在姬族族地，殺一位夏族帝王以及嫡皇子。
除非，姬族已經做好了開啟帝戰的準備！
「是么？」
姬無命冷笑一聲，忽然伸手抽在了夏晟臉上，頓時將他牙齒打碎，血灑一地。
「我最煩你這種裝逼之人，有本事就跟我打，沒本事…就給我乖乖趴著。」
話落，姬無命直接一腳，將夏晟踹倒在了地上。
「呵…推。」
「你！！你知道你在做什麼么？我是夏族皇子，我夏族中每一位皇子的神魂印記都由專人時刻關注，我如果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你就將是姬族罪人！！」
「你不會不明不白地死，你死的…極其悲壯啊。」
只是！！
就在夏晟話音落下的一剎，卻聽虛空之上，突然傳來一道溫和笑聲。
旋即，凌霄的身影便從天而降，落在了這位夏族皇子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