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3章 今日方知
「是有很多變化啊。」
凌霄眸光清冽，仰頭看向天穹上方，臉上並沒有太多波瀾。
此時他能感覺到，這聖州的天道秩序，已經明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雖遠不如青蒼、青元這般浩蕩深邃，但也充斥著一股古老韻味。
當初凌霄融合祖龍精魄時，曾知曉此地乃是人間祖地，誕生過無數強大古老的生靈。
只是後來，此界天道衰落，方才淪為了如今模樣。
如果，凌霄能找到東西，恢復此地祖氣，或許汐兒…就能真正成就祖龍聖威，甚至…超脫血脈層次。
「嗡。」
隨著凌霄心念一動，他的身影同樣消失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北疆之地。
只見一隻金毛小猴手持長棍，站在一頭母猴之前，神色極其的嚴肅。
在其身前，還站著幾尊妖氣澎湃的狼頭大妖，眼眸中皆有猩光閃爍。
自從當初，凌霄分封天地，九幽為北疆之主，這片妖族大地，也曾進入了短暫的平靜。
只是後來，九幽閉死關，根本不理世間之事，而妖族的本性便是弱肉強食，北疆…又漸漸變得混亂起來。
「小子，別反抗了，你真以為憑你，是我們三個的對手？」
「乖乖滾開，我們只取那一株木靈花，不傷你們母子性命。」
「不是，大哥二哥，跟他廢話什麼？一個小毛猴子而已。」
三狼咧嘴一笑，眸光貪婪地看向小猴身後的岩洞。
只見那裡，似有一縷靈輝綻放，雖不濃郁卻也沁人心脾。
「你們休想！這株靈花是給我母親養傷用的，我不會交給你們的。」
金毛小猴雙手緊握長棍，臉上是一抹緊張之色。
當初母親為了幫他化形，不惜闖入一處禁地，尋到了一株神草，也因此受了重傷。
這株木靈花，蘊含生命道元，只要成熟就能助母親恢復傷勢了！
「不知死活！」
三妖對視一眼，突然抬腳朝著金毛小猴奔掠而去。
浩瀚的妖氣奔涌而開，只見一隻烏光掌印破碎空間，狠狠砸落在了他的身上。
「撲哧。」
一瞬間，金毛小猴就感覺渾身的骨頭都似破碎了，口中鮮血噴洒而出。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後悔，難道…他追求的這條仙路，真的是錯的么？
當初北疆大戰，小猴曾依偎在母親懷中，親眼看到了凌霄公子的神威。
自那時起，他便立志要做一個像公子一樣的強者。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修為始終沒有太多提升。
相反，他那些天生血脈強大的小夥伴，卻在極短的時間，突破了境界，甚至有些已經觸及了尊境門檻。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原來努力真的沒有絲毫用處。
哪怕這些年，他一刻不停地修鍊，從無一日休憩，到頭來仍舊被別人輕視。
原來，母親是騙他的，這條路根本就不是堅持…就能站的更高。
「小心點，別真殺了他，這小子在北疆有些名氣，不少妖族少主都靠羞辱他取樂。」
「一隻小山猴，居然也妄想成仙，噗嗤。」
「走吧，拿了木靈花就離開吧。」
只是！！
就在三妖邁步朝著山洞行去時，卻被一隻瘦弱的手掌握在了腳踝之上。
「不能…你們不能奪走木靈花，我母親…」
「我去你…的。」
其中一隻狼妖狠狠一腳，直接將金毛小猴踢出去了數丈距離。
「不…」
金毛小猴仰天悲呼，從未有過的後悔。
此時他已完全顧不上身上的傷勢，心底無比的痛苦。
他恨自己不知天高地厚，逼著母親去為他奪取靈草。
結果，最後他不僅沒能邁入仙路，就連母親都無法保護。
「不可以！！」
一次一次，金毛小猴不停攻擊著三隻狼妖，卻被他們毫不留情地碾壓。
直到，他渾身再沒有一絲力氣，眼睜睜地看著三妖奪走靈草，朝著遠處山林行去，這才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撲哧。」
可，就在此時，山林中卻突然傳來一道破碎聲。
金毛小猴茫然地睜開雙眼，努力朝著前方看去，卻見一道黑衣身影正彎著腰，將那一朵木靈花撿起。
有那麼一剎，金毛小猴感覺…自己或許出現了幻覺。
「這是你的？」
直到，那道黑衣身影走到他的面前，露出一張溫和平靜的仙顏，金毛小猴的臉色突然獃滯了下來。
「你…你是…凌霄公子？！」
緊接著，一道驚呼聲響徹而起，而凌霄只是笑著點了點頭，隨手將那一朵木靈草遞到了他的手中。
「以後小心一些，不要逞強，無謂的憤怒最是無用。」
話落，凌霄根本沒有停留，轉身朝著遠山行去。
他並非聖母，這小猴子身上也沒有絲毫氣運，他之所以出手，只是因為…他想到了穿越前的一些事情。
那種弱小無助，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被人認可的感覺，實在是…太絕望了啊。
「凌霄公子！！我想變強！！我想像你一樣，做一個大英雄。」
就在凌霄身影即將消失之時，金毛小猴卻突然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朝著凌霄怒聲嘶吼道。
聞言，凌霄腳步微滯，緩緩搖了搖頭。
曾許少年凌雲志，當為世間第一流。
可當你不再年少，你才會明白…這個世間有多麼的冰冷殘酷。
背景、身份乃至血脈天賦，都是難以跨越的鴻溝。
天命之子，歷經磨難站上天地巔峰，本就只存在於玄幻故事中。
最終，凌霄只是隨手丟下一瓶丹藥，繼續朝前行去。
退去昨日，方知是我。
「公子…」
金毛小猴茫然無措，彎腰將丹藥撿起，下一剎…眼眸陡然一凝。
此時他能感覺到，僅僅一縷氣息，他的血脈境界竟有了…突破的跡象！！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而凌霄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意，腳步邁出，直奔北疆中央而去。
「嗡！」
天地間，突然有嗡鳴響徹，而北疆的天穹也在此時陰暗了下來。
一道道雷霆從天罰落，盡數落於九幽山上。
而在那浩蕩雷劫之中，一道黑衣曼妙的身影踏出神殿，迎空而上。
那種決絕不悔的氣勢，看的凌霄都是搖頭一笑，眸中隱有滄桑。
「就叫…九幽吧，我曾經最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