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8章 因果不空

「主…主上…」

離霧紅唇輕抿，那一張蒼白的臉龐上，是一種…淡淡的詫異。

很明顯，此時凌霄的舉動，令她感覺極其的不可思議。

以主上原本的性情，別說出手偷襲，就算與人交鋒，也根本不可能叫他們插手。

強勢無匹！！

而且！！

在離霧的印象中，她從未見過主上露出這般…溫和的笑意。

他的臉上，始終都是一種超脫天地的漠然，從無波瀾。

可！！

如果這個人不是主上，他的身上又怎麼可能具備天魔意以及那一尊太初神符。

而且，奚瑤的氣息雖也虛弱，但看她的模樣應該已經是有所恢復，追隨這個少年的時間不會太短。

以她的心性，如果眼前的少年不是主上，她又怎會甘心臣服。

還是說，這十萬年真的久到改變了這尊太古第一魔的性情？

「你去對付那隻臭蟲吧。」

凌霄莞爾一笑，緩緩拔出裂日龍戟。

還不等黑皇反應過來，直接一戟將他的頭顱生生抽碎了。

旋即，只見凌霄眼中魂光閃爍，化作一尊通天的神漩，將這位葬皇的血脈、靈力以及神魂盡數吞噬了。

「怎…怎麼會…」

遠處虛空，蜃皇紅唇顫抖，就連那豐腴的腰身，都似在晃動。

雖說！！

從一開始，她就從未低估過眼前這個少年，但…以黑皇的肉身防禦，就連她都不可能如此輕易的破開。

可在這個少年面前，這位修為達到了八劫的黑魔蟻後裔，竟如同紙糊的一般，羸弱不堪，毫無防禦可言。

當然，這其中的確是有離夢的原因，若非這位魔帝困住了黑皇，凌霄也不會如此輕易得手。

但，無論如何，這個少年表現出的戰力，還是令她感覺無比的驚悸。

就在蜃皇沉吟之際，在其身前，離霧的身影已經從天而降，落在了她身前之處。

「離霧…大人…」

蜃皇嘴唇顫抖，看都不敢看離霧一眼。

此時在這位魂帝面前，她甚至不敢再稱其主上，以免被視作褻瀆。

雖說！！

如今兩人的境界，相差無幾，皆在帝境八劫的層次。

但，離霧的身份，就註定她的實力根本不是境界所能衡量的。

這位九天魔帝，哪怕修為盡散，對於蜃族這樣的追隨者而言，永遠都是難以逾越的高山。

「你讓我很失望。」

離霧的眼神里，充斥著一抹淡淡的悲意。

「大人…我也是被逼的！都是她…是人祖逼我…我沒有選擇的…」

蜃皇語氣驚慌，尤其是看著遠處那兩道縱橫交錯的身影，她已經明白…今日，大勢已去。

「是啊，我們都沒有選擇，如果當初你族的諸位先祖有所選擇，又怎麼會隕落？」

離霧搖頭一笑，眼眸中陡然有波瀾四起，化作一抹妖邪詭異的血色。

一瞬間，整座祭台像是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身影、聲音盡皆消散。

無盡的黑暗襲來，像是一座了無盡頭的淵，隨時都能將天地吞下。

而蜃皇眼中也是浮現出一抹驚悸之色，緊咬著銀牙，「這都是你逼我的！！」

話落，只見她的身外，同樣有層層幻霧升騰而起，衍化出日月河山，九天盛景，，試圖打破黑暗。

隨著蜃皇玉手探出，那無盡的幻象竟憑空墜落，朝著離霧鎮壓而去。

「你知道么，當初我見到你那幾位先祖的時候，蜃族…只是九天最不起眼的一方小族，甚至，在仙族眼中，你們與牲畜並無區別。」

雖然如今，離霧的實力早已不及巔峰十之一二。

但，這等幻夢之道，又怎麼可能將她囚困。

「大…大人…」

聞言，蜃族眸光顫動，尤其是離霧抬腳邁過重重幻象的淡然，更是令她感覺無比的驚悚。

就彷彿，此時的兩人，完全是在不同的世界之中。

而無論她施展何等神通術法，都根本不可能觸碰到離霧分毫。

「你族魂海，乃是仙族煉製丹藥的藥引，可以遮掩神機，同時…具有一些妙用，可幻萬物，催人動心。」

離霧搖頭一笑，眼神憐憫地看著蜃皇，「我曾也流離失所，被人看作無上造化，才會對你族動了惻隱之心，要不蓮生那聖母總說，這世間萬法皆空，唯因果不空，以前我不信，現在…我信了。」

「如果不是你族諸位先祖，或許我早該隕落在那一場仙魔大戰中，是他們匯盡血脈，以萬千族人性命為引，斷了輪迴，助我逃出仙域，來了這人間之地。」

「否則…我怕早已身死道消，又怎會被一個人間螻蟻囚困。」

「大…大人，蜃虛請您…再給我一個機會…」

看著那一步一步走來的離霧，蜃皇狠狠咽了口口水，一臉哀求地道。

「晚了啊，這世間…因果不空。」

離霧語氣輕柔，玉手輕輕探出。

令人恐懼的是，此時在她身後之處，一尊無比偉岸的神山漸漸顯化，碾碎虛空，像是自九天降臨！！

而在那神山之上，無數聖人、神魔虛影靜靜矗立，如同一尊真正的神魔墓冢，震懾人心。

「這…這是什麼…」

哪怕蜃皇曾看過族中諸多關於這位魂帝的記載，可在看到這座神山之時，還是徹底陷入了迷茫。

「這是…我出生的地方。」

離霧漠然一語，掌控那通天神山，將蜃皇的身影徹底籠罩。

「轟隆隆！」

「嗯？」

察覺到身下傳來的波動，凌霄臉上也是露出一抹詫異。

很明顯，哪怕還未擺脫封印，哪怕魂力被封，離霧的實力也根本不可能是人間帝境所能抗衡的。

或者說，從他看到離霧的一剎，這場魔地之行就已經提前落下了帷幕。

「現在，輪到你了。」

凌霄低頭看著腳下的血海汪洋，手中古戟橫握，直接朝著血皇奔掠而去。

「吼！！」

似是預感到了兇險降臨，哪怕血皇神智被封，卻還是本能地感覺到了畏懼。

只見他怒張著血口，試圖將凌霄整個吞下。

可！！

就在此時，他分明是看到，那少年手中的古戟，突然變作百丈龐大，鼎立天地，將他巨口撐開。

而他的身影，則是手握著一柄黑色古刃，從他身下洞穿而過。

「撲哧！」

無盡的血雨從天灑落，而血皇的哀嚎聲也是響徹了整座祭台。

聽到那一道道凄厲低沉的吼叫，饒是虞清芝、離霧等人，都是心神震顫，有種無法遏制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