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3章 無盡時光
「你呢？又是誰？」
凌霄神色漠然，周身魔意轟然席捲，將他身上魔鎧映襯的愈發猙獰陰森。
此時他一頭銀髮，銀眸璀璨，氣質超脫卻又無比陰邪。
一瞬間，一股彷彿超脫肉身靈力的氣息垂落下來，浩浩蕩蕩，鎮壓萬古。
時光、虛空，乃至輪迴六道，盡數崩滅。
一切靈輝霞靄都在消泯，黑暗降臨，宛如末世伊始。
「這是什麼氣息…」
輪迴神子眸光驚顫，眼睜睜地看著凌霄掌心魔意噴涌，化作一枚古老印記，澎湃著毀滅的波瀾。
這一刻，他恍惚看到了鴻蒙之初，那一縷吞滅一切的不詳之景。
莫名的，輪迴神子眼中開始浮現出諸多異象。
他似乎看到，一尊紅衣模糊的身影從天踏臨，將他打入無盡的深淵。
然後，在他生命即將消泯之時，又被一隻白皙纖瘦的手掌，輕輕拽出輪迴，帶回了世間。
這種感覺無比怪異，像是打破了輪迴枷鎖，抹除了一切生命痕迹。
「無論你是誰…現在都不過是一隻萬劫螻蟻而已。」
輪迴神子深吸了口氣，眼神逐漸平靜了下來。
下一剎，只見他眉心處，突然有一縷神妙古紋浮現而出，仙輝迸射，霞光燦燦。
億萬里虛空，此刻竟被這縷神紋吞滅，扭曲成一道輪迴神漩。
秩序法則，大道萬古，所有肉眼可見的力量在觸碰到這道漩渦之時，都會沉淪其中，被生生撕扯破碎。
在這股力量下，就連凌霄都感覺肉身緊繃，整座劫界不停顫抖轟鳴，像是根本無法承受其中的力量。
「輪迴神漩！」
隨著輪迴神子一聲怒喝，那一方漩渦也是撕開虛空，與諸天滅世印轟然碰撞。
「轟隆隆。」
頓時間，此地就爆發出璀璨的光華，將一切遮掩。
天地無聲！！
整座祭壇世界，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再無一絲聲息。
直到，萬丈光華逐漸消泯，凌霄與輪迴神子的身影方才重新出現在了天穹之上。
「撲哧。」
下一剎，凌霄身軀陡然一顫，口中竟有鮮血滴落。
在其周身，那一縷縷銀色神紋逐漸潰散，整座劫界轟然破碎。
「呵呵，凌霄，你還有什麼手段？」
輪迴神子晃了晃頭，感覺到體內逐漸恢復的神威帝勢，眼底隱見玩味。
只是！！
令他感覺詫異的是，此時凌霄的臉上卻不見一絲波瀾，反而透露著一抹苦澀無奈之意。
「嗯？」
輪迴神子眉頭輕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豁然轉頭看向祭台下方。
只見那裡，一尊身穿紫衣的「凌霄」靜靜矗立，周身紫意流轉，超凡脫俗。
更令人恐懼的是，在其頭頂之上，一尊金色的寶書徐徐翻轉，發出陣陣「嘩嘩」的聲響。
「輪迴神子…」
無垢道體眉頭輕皺，竟不曾在這尊人書中，察覺到有關輪迴神子的絲毫因果氣息。
「果然么？」
只見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眼底似有一抹滄桑之色。
「你…你融合了人書？！」
輪迴神子眼神驚顫，心底突然生出一絲凜冽的寒意。
關於這尊寶書，輪迴仙域幾乎無人不知。
可，對於它真正的威勢，眾人卻又眾說紛紜。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有人能掌控此書，無異於掌控了輪迴，掌控了…下三域的天道秩序。
只是！！
此時稍稍令輪迴神子有些詫異的是，他似乎…並沒有感覺凌霄身上有絲毫變化。
「輪迴神子，輪迴神體…原來如此么？」
無垢道體喃喃一語，忽然抬手，朝著輪迴神子橫握而去。
而那一尊寶書，更是散發出氤氳古老的金色輝光，悄然消隱。
「轟隆隆。」
一瞬間，輪迴神子的臉色就徹底蒼白了下來，眼眸中充斥著無盡的驚恐、不可思議。
此時他能看到，在其周圍百丈內的虛空，都在坍塌破碎。
無數光沙在虛空中浮現而出，宛如一條時光長河，悠然無盡。
「不，我不甘心！」
輪迴神子仰天怒喝，奮力催動體內的輪迴真意，欲要掙脫。
可那種時光之力，更像是輪迴的本源，無窮無盡。
漸漸的，輪迴神子的肉身，還是被那一粒粒光沙侵蝕、腐朽，逐漸凋零。
「我明白了，原來人書代表的…竟然是無盡時光…」
生命的最後一刻，輪迴神子眼中終於露出了一抹頹然、不甘。
生死，是啊，這世間有何生靈，能夠真正超脫時光。
萬物歸寂，終究會於時光中凋零。
而這一尊人書，就是九天時光的衍化，真正的大道意志。
「撲哧。」
隨著一道破碎聲悄然響徹，輪迴神子的身影也是轟然碎裂，化作一粒粒光沙，融入了時光長河之中。
「生死薄…無盡時光…」
凌霄矗立虛空，看著那重新化作寶書的時光長河，眼底隱有深邃。
這樣的至寶，怎麼看都不像是一種陷阱，而是…臂助。
難以想象，一旦等他融合了三大寶書，這九天十地，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只是！！
此時凌霄稍稍有些困惑的是，這三尊寶書究竟是何時出現在九大仙域的？
為何之前，無論是重禹還是瑤光等人，都不曾知曉這三本寶書的消息？
又一個天魔棋局中的布局嗎？
凌霄無奈一笑，這才將眸光放在了祭台之上那一道通體血紅的身影之上。
此時他心底雖對這道血影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卻還有諸多的困惑。
比如，他是被誰困殺在了此地，又與輪迴之子有何關係？
當然，想要找到這一切謎題的答案，凌霄必須要回到輪迴神庭，去見一個人。
「嗡。」
一念至此，凌霄再沒有絲毫猶豫，心念一動，無垢道體頓時手持破界符走入祭台之上，逐漸與那血影融合。
「轟隆隆。」
下一剎，只聽一道震耳的轟鳴聲響徹而起，整座祭壇世界，轟然崩塌破碎。
而那一尊人書，則是重新化作一條時光沙河，將祭壇包裹，宛如一方獨立的世界，沉淪於永恆的黑暗之中。
隱隱間，在那黑暗盡頭，似有一股古老浩蕩的氣息，正在逐漸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