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8章 淵底老龍
「謝謝你，我已經好久沒有離開過這座山峰了。」
紫活動了下腳腕，露出上面一道發黑腐爛的勒痕。
「可惜你沒法離開聖靈佛院，否則我一定帶你去仙域中最好玩的地方。」
凌霄神色溫和，眼神里是一抹真摯之色。
「你真好，謝謝你。」
紫突然沉默了下來，眼眸中隱有霧水升騰。
多少年了，從他降臨在聖靈佛院，就始終是獨自一人。
所有人看到他，都像看怪物一樣，避之不及。
甚至！！
當初他之所以吃掉那位佛院弟子，也是因為她言辭惡毒，罵他是畜生，是凶魔，激發了他的凶性。
這些佛院之人，表面上對他無比尊敬，稱呼他為佛院小祖。
實則，他們背地裡卻將自己看作妖魔，與魔淵下鎮壓的凶物並無區別。
除了眼前這個少年，這些年紫始終沒有得到任何關心。
以他的靈智，自然很珍惜這樣來之不易的「友情」。
「既然你無法下山，那我們就去這座魔淵逛逛吧，我聽說聖靈佛院鎮壓了諸多上古妖魔，你能帶我去漲漲見識嗎。」
凌霄假裝出一副好奇神色，眼底隱有期待。
「當然，這座魔淵里可不僅鎮壓著邪魔，還鎮壓著一頭龍。」
紫咧嘴一笑，伸出一隻手掌，輕輕握住凌霄的身軀，將他放在了自己肩膀上。
「龍？」
凌霄眼眉輕顫，緩緩點了點頭，「我還沒有見過真龍呢。」
「走，我帶你去看看它。」
紫一步踏出，身外紫氣蔓延，渾身的皮膚像是披蓋著一層紫色的神晶，晶瑩剔透。
下一剎，他的身影直接墜入大淵之中，朝著下方墜落。
「吼！」
隨著凌霄兩人身影下墜，此時他也是看到，周圍一切都逐漸黑暗了下來。
而在那大淵深處，隱約可以看到諸多恐怖的屍骸。
其中一些已經腐朽，稍稍觸碰就會化作一地塵埃。
可另外一些，則是散發出燦烈的輝光，像是神明之骨。
同時，凌霄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整座大淵像是被一股神禁籠罩。
諸多驚人的法陣密布，將其中的凶魔大妖盡數鎮壓。
「聖靈佛院怎麼會鎮壓著如此多的凶魔？」
凌霄眉頭輕皺，問出了心底最大的困惑。
以這魔淵中的妖魔氣息來看，根本不可能是一方佛院能夠鎮壓的。
很明顯，聖靈佛院的背後，一定隱藏著一些真正恐怖的強者。
「我也不知道，在我的記憶里，從我降臨佛院，這座大淵就存在了。」
紫邁動腳步，將腳下的屍骸白骨踩成粉碎。
而兩人的身影也是一路朝著大淵深處而去，臉色逐漸凝重了下來。
哪怕以紫的血脈天賦，也感覺到了周圍黑暗中傳來的可怖威壓。
這種威壓，無比古老深邃，絲毫不弱於他的泰坦神血。
「我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名字。」
紫轉頭看著肩膀上的凌霄，呲牙笑道。
「我？我叫凌。」
「凌，你也是來參加三院論道的嗎？」
兩人一路前行，隨意閑聊。
而在紫的言談中，凌霄也大概知曉了聖靈佛院的諸多過往。
其中，那位將紫帶到佛院的強者，的確是一位人族。
不過，對於他的身份，凌卻所知不多，只是隱約記得他好像在找一個人，是他的未婚妻。
可他的未婚妻墜入了輪迴，始終未曾出現。
「未婚妻？墜入輪迴？」
凌霄眼眉輕挑，嘴角笑容愈發玩味。
這麼狗比的劇情，非常符合天命之子的套路。
如果凌霄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將紫帶上佛院的人族，很可能是一位天命之子。
而他的那個未婚妻，很可能是一個比他還大的天命。
至於此人如今在何處，按照天命之子的尿性，多半是踏入輪迴，找尋他的愛人去了。
「吼！」
漸漸的，兩人耳畔的妖魔嘶吼聲越來越少，最終寂然無聲。
隱隱間，凌霄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在那黑暗盡頭，似有一雙褐色的眼眸，正死死地盯著他。
「到了。」
紫神色肅穆，周身紫輝升騰，將虛空照耀。
借著這道紫輝，凌霄能夠看到，在那大淵盡頭，一尊無比龐大的龍影匍匐在地，宛如一座山丘，周身密布著黑褐色的鱗片。
一股浩蕩純粹的龍勢撲面而來，震懾諸天。
在其身上，隱有一縷縷七彩的霧靄繚繞，衍化出神川大岳，諸天萬古。
尤其是那一雙褐色的眼瞳，充斥著難言的凶戾與漠然。
「這是…」
凌霄眸光顫動，臉上是一抹由衷的震撼。
祖龍！！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聖靈佛院中竟然鎮壓著一頭活著的祖龍。
之前凌霄雖遇到過諸多祖龍血脈，卻從未見過一尊祖龍真身。
眼前這頭祖龍，雖然已是壽元盡頭，卻仍舊代表著九天十地最古老恐怖的妖脈。
「嘩啦啦。」
隨著凌霄兩人靠近，那一頭百丈祖龍也是緩緩抬起頭來，渾身龍勢復甦。
下一剎，浩蕩的龍威從天蓋壓，將虛空破碎，大地坍塌。
只是！！
就在這股龍威即將籠罩在凌霄兩人身上時，卻見那祖龍身上竟亮起一縷縷赤金色的光華。
在其腳下的大地上，一個個金色的佛謁赫然出現，密密麻麻，像是一方上古的佛禁，將他的身軀牢牢束縛在原地。
「嗯？」
凌霄眸光微凜，仰頭看向虛空之上，果然是看到那裡同樣有佛紋縱橫，與地上佛謁交相輝映，獨立乾坤。
「這就是那頭老龍。」
紫轉頭看向凌霄，臉上同樣有些憐憫之色，「以前我沒有帶上鎖鏈之前，經常下來看他的，有時候會跟他聊聊佛院中發生的事情，但他從來沒有理會過我。」
「是么。」
凌霄輕輕頷首，邁步朝著那頭老龍走去。
如果他所料不錯，眼前這頭老龍，應該就是陸雲口中的那個老夥計了。
否則，以他的身份，根本不該被鎮壓在魔淵之中。
「公子，不可…」
紫臉色一變，趕忙伸手欲要將凌霄阻攔了下來。
就在此時，他分明看到，虛空之上似有一輪銀月高懸，垂落下一道道氤氳潔白的月輝。
一瞬間，紫的眼神就變得迷離獃滯，像是墜入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