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他是故人
「父親,你的仇,女兒報了!!」
蘇家大殿,枯骨遍地,卻未有一絲血腥氣息。
只見蘇言跪在地上,眼眸猩紅,卻再難流下一滴淚水。
此時的她,彷彿耗盡了所有力氣,氣息萎靡,顯得頗為疲憊。
凌霄抬腳走到她的身旁,輕聲嘆道,「言兒,你若累了,便回域界休息,聖教,我幫你滅。」
「不!我要親眼看著聖教覆滅!!」
蘇言銀牙緊咬,轉頭看向凌霄,將輪迴魔刃雙手奉還。
「公子大恩,言兒永世不忘!」
「我們兩人,何須如此?」
凌霄搖了搖頭,伸手將蘇言從地上拽起,「說到底,這些人也不過是貪心作祟,妄圖霸佔蘇家財富!只可惜蘇伯父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言兒放心,待我覆滅聖教,定還蘇家往日榮光。」
「不。」
蘇言微微搖頭,眸光悲戚,「公子,言兒餘生只願跟在公子身旁,蘇家…再沒有蘇家了。」
經此大難,蘇言早已看破這世間荒唐,所謂地位、財富,不過過眼雲煙。
唯獨真情,不可辜負。
「言兒…」
「公子!我蘇家財寶無數,如今蘇家已覆,這些東西,就交由公子掌管吧。」
「這…言兒,我並非是…」
「公子!你我之間,何須解釋?」
蘇言依偎在凌霄懷中,語氣漸漸輕柔,「公子,言兒好累。」
「好吧,蕭貧,率人將蘇家的靈寶財物盡數尋來,絕不能便宜了中疆這群虛偽小人!」
凌霄輕嘆了口氣,神色似有決絕。
而蕭貧當即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胸膛,「主上放心!我保證今日過後,蘇家再無一件能賣出靈石的物件!」
聞言,凌霄方才點了點頭,攬著蘇言走出大殿。
此時驟雨初停,天地一片清明。
有泥土的芬香遮掩血氣,霞光刺破殘雲,傾灑而下,將遠處一座高山照映的金光偉岸。
此山,乃聖州五疆最中央,亦是聖教宗門所在,被世人尊稱為神山。
「公子…其實…你能幫我誅殺這些古宗之人言兒已經很開心了,我們…離開中疆吧。」
雖然此時,蘇言也想不通為何凌霄如此明目張胆地在中疆屠戮強者,聖教卻沒有一絲的反應。
可,只要神主不死,這片天地就還是聖教執掌。
如今的凌霄,似乎已經達到了一種令她遙不可及的高度。
甚至就連那三位氣息悠然恐怖的強者,都甘心認他為主,可…一想到神主天威,蘇言便覺得一陣力不從心。
公子這段時間,一定經歷了諸多兇險吧。
在這仙途之上,可沒有什麼造化是平白而來的。
莫名的,蘇言又覺得有些心痛,玉手緊緊抱著凌霄的胳膊。
突然間,就什麼都不想要了,只想跟他踏過山海,觀日落星河。
「聖教欺人太甚,不斬神主,我要這一身修為何用。」
凌霄漠然搖頭,眸光堅定。
而這些話落到蘇言耳中,又是一番俠骨柔腸,此情不渝。
「公子!!」
「言兒,你什麼也不用說了,我意已決。」
凌霄並未再給蘇言張口的機會,抬腳朝著那神山方向行去。
在其身後,紫嫣、太玄道主、熊寰三人隱於虛空,消失無蹤。
整個中疆,突然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此時不少小宗小族強者皆是察覺,那往日門庭若市,喧囂鼎盛的古族仙宗,今日似乎格外的安靜。
雨過天晴,本該萬里無雲。
可天際之處卻又有陰雲聚攏,壓抑人心。
「站住!聖教所在,凡人止步。」
直到凌霄與蘇言並肩行至神山之下,兩名模樣清秀的少年突然從天而降,攔下兩人的步伐。
「撲哧。」
只是這一次,凌霄卻再未多說一句廢話,手中魔刃斬出,瞬間將兩人頭顱斬下。
見此一幕,蘇言眸光輕顫,終究未敢多言,緊跟在凌霄身後,朝著山巔處緩步行去。
神山之上,霞道萬千,仙靈毓秀。
有一股極其濃郁的靈韻噴涌,衍化萬千異象。
明霧繚繞,金光符紋閃爍天際,雲深之處,似有仙輝跌宕。
一座無比宏偉的金殿,矗立在那遠山盡頭,直插雲霄,壯闊高遠。
只是相比於尋常仙宗,這聖教幾乎沒有任何的防衛。
就連山下兩個執劍弟子,也不過神將境界,多用作傳喚之用。
當然了,以聖教天威,哪怕此山無人,也絕無人敢到此一游。
強者意志,即是天道秩序。
世人慕仙,非僅是慕仙長壽,而是慕其高踞九天,洒脫自在。
「嗯?那山道上,有兩個人?」
神山之上,幾名聖教長老眉頭輕皺,似是感覺到了山腳波動,紛紛走出大殿,朝著遠處看去。
卻見在那青翠斑斕之處,兩道人影並肩而行,不疾不徐,沿山踏來。
清風陣陣,將兩人衣袍吹起,青絲飄蕩,頗有幾分神仙眷侶之意。
「為何未聽山下奏稟?」
為首處,一位金袍白髮,面目威嚴的老者輕喝一聲。
在其身後,頓時有長老躬身拜下,「二長老,我這就下山查探究竟。」
「不用了。」
聖教二長老名為白山,神帝八品的強者。
如今四大神使未歸,大長老又去向不明,聖子歸山不理教務,大小事宜皆由他一人決斷。
可,一個八品神帝,若是一年之前,倒也算是威脅。
只是現在,不用紫嫣等人出手,凌霄揮刀可斬。
「終於來了么?」
遠山之上,一道白衣身影屹立山巔,俯瞰下方雲穹。
山林層疊,霧雲纏繞,而她宛如一隻謫落孤仙,出塵飄渺,卻又莫名帶著幾分孤肅。
夢鳶黛眉憂愁,眸光死死地盯著那一道黑衣挺拔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下一剎,只見她玉足邁出,身化驚鴻,從虛空踏來,迎著凌霄大步行去。
「嗯?是聖子?」
看著頭頂飄然落下的身影,一眾聖教長老頓時躬身拜下。
「聖子,有人擅闖我聖教神山…」
「他是故人。」
夢鳶神色平靜,可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時內心裡泛著怎樣的波瀾。
一別數月,她竟也時常…念其容顏!
這該死的,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