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萬事皆休
「諸位辛苦。」
凌霄隨手將魔骨放入乾坤戒中，轉身看向身後眾人。
雖然此時，他的臉色極其平靜，可眸中的冷意卻也不曾遮掩。
今日一戰，血衛死盡。
就連蕭北伐，火恆，彌庸等人都在神主攻勢下魂身盡泯。
剩下海域、妖族的所有神帝大妖，更是幾乎死傷殆盡。
更不用說那些追隨在梁翊、寧天策身後的神王神侯之人。
當然，凌霄理解凌天臨為何遲遲不肯出手。
恐怕他與神主不拼至兩敗俱傷，葉洛雲絕不會輕易現身。
今日一旦被她逃走，就算妖丹破碎，以這位葉族先祖的手段與野心，也遲早會成為凌族大患。
「紫嫣，道主。」
凌霄抬頭，看了兩人一眼，「今日之戰，實在太過慘烈，去將這段痛苦的回憶幫眾人抹除吧。」
「是！主上。」
紫嫣與太玄道主對視一眼，轉身朝著遠處眾人行去。
在場之人，雖大多數臣服了凌霄，可還有一小部分未被種下魂印。
一旦他們有心背叛，凌霄根本無法察覺。
哪怕如今凌族已是聖州之主，可越是這種時候，更要小心謹慎。
而經過今日一戰，凌霄心底卻再度對那些遠古強者有了更深的了解。
無論，他們曾經如何忠誠，心計手段都堪稱驚世駭俗。
這樣的人，以凌霄現在的實力根本難以掌控。
所以，他想要逆天伐仙，必須要收攏自己的屬下。
而且，還是要得到系統認證臣服的屬下，如此方才不必擔心他們背叛亦或者…是別人早已布置的棋子。
「霄兒，此人如何處置？」
軒轅月一身紅袍，身姿絕美，正一臉平靜地看著腳下的葉祖。
以軒轅一族的底蘊，什麼葉族、凌族，放在數萬年前，軒轅一族才是人族真正的帝族。
雖說如今這一族沒落，被仙族禁錮在青蒼偏域，可在諸多人族勢力眼中，軒轅族主依舊是人族帝主，而軒轅月身為此族嫡女，向來被人尊稱為帝女。
所以，在她眼中，這葉族先祖，什麼仙族附庸，不僅毫無威勢，反而與叛徒走狗無異。
「青嬋？」
凌霄搖頭一笑，轉而看向葉青嬋，卻見此時後者神色平靜，就連語氣都是一種極致的漠然，「我與葉族，毫無瓜葛。」
「葉青嬋！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是我葉族子弟，如今竟投靠天魔…」
「你給我閉嘴！」
葉青嬋冷喝一聲，眸中似有寒意流轉，在其周身丈許之地，有冰晶凝結，封印天地。
「公子雖是魔，但行事光明，拯救蒼生，葉族？葉族誣我，禁我於此，而你又險些害我身隕，層層算計，在我眼裡，所謂的仙族附庸，更為無恥。」
「你害清秋失了眼睛，那便用你這雙來還吧。」
凌霄溫和一笑，可說出來的話，卻令葉洛雲神色微凝，心底寒意便生。
這是，何其可怕的一個少年天魔？
他明明冷血殘忍，以眾生性命鑄其仙途，卻偏偏又表現的大義凜然，將世人玩弄於掌心之中。
凌族的底蘊，她尚不清楚。
這千年時間，她為了心中所圖，幾乎從不與葉族聯絡。
可單單一個凌天臨，就已經令她心驚。
難以想象，一旦此魔踏出聖州，再不受天道桎梏，又有天魔舊部追隨，這九天十地億萬星域將會陷入何等的天翻地覆。
「也該結束了。」
凌霄抬頭，看向遠山。
此時整座神山，已是千瘡百孔。
方圓千里之地，大地破碎，蒼穹崩裂。
在那更遠處的地方，有無匹的劍意縱橫開闔，浩蕩天際。
這一戰，聖教已不復存在。
可凌霄既要上界，就必須要將此界之事隱瞞下來。
「撲通。」
直到眾人身前突然有血雨灑落，周衍道的身影從天跌落。
夢鳶俏臉一愣，扭頭看向別處，眼底深處明顯帶著一抹複雜苦痛之色。
此時的神主，早已沒有往日風姿，周身劍痕密布，血涌如河。
以他尊境的修為，竟也無法阻攔那劍意的侵蝕，如同一頭待宰的牲畜，發出粗重的喘息。
「霄兒。」
凌天臨負手立於虛空，眼眸平靜，只是偶爾看向軒轅月的目光里，卻摻雜一絲極其複雜的情愫。
葉祖、神主已是砧板魚肉，聖州大勢已定，也就意味著，凌霄、軒轅月將重歸上界，就此與他分別。
他之一生，無愧天地，無愧使命，無愧於族，卻偏偏…愧了她。
「父親，母親且等孩兒幾日，蕭貧、熊寰，率人將神山收拾乾淨，此戰所有戰死之人，立碑祭奠。」
凌霄轉頭看向葉洛雲，如今這位葉祖，已被封印神魂靈力，可以她的脾性，絕無可能受凌霄掌控。
「你想做什麼！仙族不會放過你的！！」
「是么？」
凌霄淡然一笑，雙手伸出，指尖有清光流溢，直接將葉洛雲雙眸摘下。
「啊！！你遲早會後悔的！你們都會後悔的！！」
葉洛雲雙目流血，痛苦嘶嚎。
而就在凌霄沉吟該如何處置她時，凌天臨的身影卻落至他的身旁，「這葉洛雲畢竟是仙族之人，葉族先祖，怕是身上定有仙族信物，暫且不能殺。」
「父親的意思是…」
「這聖州一界終究是要有人守護，我會留下來，鎮壓此人。」
「父親？」
凌霄眉頭輕皺，有些詫異地看了凌天臨一眼。
這聖州之地，荒蕪貧瘠，天道秩序缺失，以凌天臨的天賦，只要走出此界，定然擁有問鼎巔峰的希望。
可他卻甘心孤苦，獨留聖州，或許是因為…心中有所羈絆吧？
「你不必多說，我二十之齡，已無敵一輩，如今你年方二十，為父希望你…無敵於世，上界之後自有人會接引你，到時候你也就會知曉凌族所有圖謀，但，萬事小心！」
凌天臨輕嘆了口氣，又深深看了軒轅月一眼，這才伶起葉洛雲，轉身消失而去。
自始至終，兩人都未張口，甚至凌天臨都不曾多看凌天一眼。
他不上界，軒轅月定會舉族之力，庇護凌霄。
一切過往，留於聖州。
而且，他終究要守住聖州，以此成為凌霄最後的退路。
凌霄心底暗嘆一聲，如今已然明白，父母當初翻臉，絕無可能是因為凌天丹海被挖。
甚至，凌天的出生，很可能就是為了幫他隱瞞身份用的。
可無論如何，他們兩人的感情瓜葛，凌霄都無從插手。
或許有一日，兩人老了，方才會放下心中芥蒂吧。
直到凌天臨走遠，凌霄方才低頭，看著眼前的周衍道。
堂堂神主，至高無上，轉眼一瞬已是監下之囚。
這仙途殘酷，可見一斑。
「神主，你還有什麼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