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長得隨意了點
傍晚,該休息了。齊小麟老老實實的坐在床上,規規矩矩的將手腳放好,含情脈脈的看著眼前的美人,一臉含羞待放的……被趕到外頭屋子裡坐著了。
齊小麟:QAQ……
齊小麟哭喊著道:「你不能這樣對我,你這是婚前冷暴力,開門啊,你有本事喜歡我,你有本事開門啊!」
門後傳來了彷彿是枕頭砸門的聲音,「……滾。」
齊小麟死活推不開那單薄的木門,好像是裡面被沈淵加了什麼禁制,防止齊小麟夜半偷襲。
齊小麟一臉哀傷的坐在椅子上,自抱自泣,哼起了歌:「你一邊,我一邊,我們的世界最好別再重疊,也別再回想那個太長太長的昨天~太多愛,太多淚~別再這樣浪費~~噢噢~~」
老人一臉驚恐的小心翼翼推開門往裡瞧,瞧見了還好端端坐在椅子上的齊小麟,聲若遊絲心驚膽戰的道:「……聽到了嗎!」
「天亮了,天亮了,地球又轉一圈了……啊?」齊小麟納悶的抬起頭道:「聽到啥?」
老人一臉愕然的遲疑著道:「鬼又在哭嚎慘叫,說什麼天亮了……啊?」
齊小麟:「………………」
房間深處似乎傳來了一聲輕笑,齊小麟小臉通紅,氣急敗壞道:「那是我在唱歌!!」
老人瞪大眼睛,不敢置通道:「這世上,竟然有比鬼叫還要難聽的歌聲?!」
他就說今天的鬼怎麼叫的這麼早,還叫的格外慘!原來如此!!
齊小麟惱羞成怒,憤恨道:「你就是嫉妒我的才華!這世界上能聽懂高端藝術的人不多了!」
老人:「嘔……」
老人跑了,他忽然一點也不擔心齊小麟會被鬼找上了,這尼瑪鬼就算是死了,也不想聽這種歌啊!死後鬼生都無法安息好嗎?!
遭此接連打擊,齊小麟頓時沒了高歌一曲以表抒情的心情。抱著小傢伙,和它說這個世界懂我的人太少,被小傢伙安慰著摸了摸小臉,絲毫不敢讓齊小麟看見它藏在背後的兩個小耳塞……
真是個懂事的小傢伙呀!
齊小麟拿出毯子和棉被,原地打起了地鋪,盤成一團美美的睡下了。睡前還許下了心愿:「希望睡醒后,又是風起浪涌的不平凡一天!」可以說是很淳樸了。
半夜三更,沒有辜負齊小麟的期望,一陣吱吱嘎嘎的詭異聲響自院落外傳來。啪踏,啪踏,那是人鬼鬼祟祟逐漸摸近的聲音。嘶嘶、嗬嗬,彷彿喉管破裂,空氣從喉嚨里漏出來的呻.吟。齊小麟當即從夢中驚醒,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湊到窗戶口,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朝外頭使勁看。
然後,他猛地睜大眼睛,手掌下意識捂住嘴,沒讓自己狂笑著(?)尖叫出來。盯著那堆縫縫補補又三年的傢伙們,齊小麟嘴角洋溢著歡快的笑容,壓低聲音與小傢伙道:「是殭屍誒!」
說完,熟門熟路的念了段廣告詞:「時天下將亂未亂!xx戰爭一觸即發,欲來的山雨驚醒了沉睡百年,殭屍中的極品,神秘莫測的殭屍王將臣!!」
一邊說,一邊把自己說樂呵了。回頭看了一眼走出來的大佬,指著那堆殭屍評頭論足,「沈鳶呀,你看,那個人的針線活一看就不太好,想來生前一定不是個勤儉持家的人!而我就不一樣啦……」
經過他手裡的衣服,要不了多久連衣服都稱不上,只能變為破布片了呢!
這什麼本領,一般人根本學不會好嗎!
大概是感應到了嘲笑,殭屍們將慘綠的瞳孔對向了這邊的房屋。那整齊劃一,充滿死氣的面孔,乍一對上視線,彷彿死亡不期而至,齊小麟一不留神,還真有點被滲到了。連嘴角的笑容都變得有些僵滯,半晌后吐出一口氣道:「就這尊容,怪不得要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出沒呢!」
反正大家誰都看不見誰是誰,長得隨意一些也無所謂啦!不然哪兒好意思出來呢?
大佬看著那些神色猙獰洶湧撲來,不斷散發惡氣的殭屍,有些嫌惡的蹙了蹙眉。將齊小麟拉到身後,單掌扣在窗沿上,一道看不見的靈氣席捲而去,包裹住整座房子,將殭屍擋在了屋外。
齊小麟便蹲在大佬身後,探頭探腦,賊眉鼠眼的盯著那群姿態詭異的傢伙們,忽然驚疑一聲,道:「是那老人家!」
老人家站在殭屍群中,皮膚不知何時,竟也變成了慘綠。白天還說讓齊小麟小心一點,不要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結果自己死的比誰都早。
「誒……」齊小麟嘆息一聲,正要同情的說上幾句,結果就看到老人家一臉歹毒的指著齊小麟這屋,有聲有色的「嗷嗷」大叫幾聲,像是在描述這裡頭藏著的兩個人類,有多美味有多可口,說的殭屍們都饞了,留著口水朝這邊伸長渴望的手臂,源源不斷的席捲而來。
齊小麟當時就轉換了話鋒:「這個糟老頭子,我就說他壞得很!死後都這麼不善良!」
沈淵不喜歡這些散發著惡臭的傢伙如此囂張如此糾纏的圍在附近,一推開窗,身輕如燕的飛身離開了屋內。站在空地上,取出黑傘,朝著四周一群殭屍動作利落的一揮——
嘩,狂風大作,餘風觸碰到院落外的石頭牆壁,剎那間將石頭都泯滅成和霧氣如出一轍的粉末。都看不到那群行屍走肉露出什麼可以反抗的痕迹,便如同被風吹跑的紙片一般,無比狼狽的飛出了院落,斷肢四處灑落。
這身體,儼然是比那些石頭還要堅硬牢固啊!
大佬神色冷漠,殺敵時候下手極狠,絲毫不留情面。望著那群斷胳膊斷腿,還要堅持匍匐著爬來襲擊的殭屍,眼眸漆黑的宛若世間最幽深的深淵,面無表情地撐開傘面,將傘柄重力摁在了地面。只聽一道地面龜裂的沉悶聲響,傘柄被固定在了地上,傘面上方凝聚出一層又一層淺青色的風系靈力,一條條、一道道,最後變化成了一股股如同利刃一般的風罩,縮小至極點后,剎那間呼嘯擴散而去,甚至都沒看到其擴大的過程,便見那些殭屍在同一個瞬間被切割成了無數小塊,屍體內並沒有鮮血迸濺。
齊小麟胃部翻湧:「嘔……」
沈淵目光注視著被他有意留下的唯一「倖存者」,揮指收起無風自動的黑傘,朝那人看了一眼,回身進入房中。
老人猶豫了瞬息,臉色真的是比死人還要難看,最終注視著一地斷肢殘骸,終究還是步伐沉重的跟著走進去了。
絲毫不像是他之前展露出的那般失去理智。
齊小麟見到老人走進來,絲毫沒有驚訝,朝他做了個鬼臉。老人見此,這才露出一絲苦笑,道:「原來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瞞過你們。」
沈淵確實是一開始便看出了老人不對,但他不知道齊小麟是怎麼看出來的,畢竟這孩子有時候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
齊小麟道:「你一個老人家,力氣那麼大,不懷疑你懷疑誰?」
說的是從一開始,二人剛剛見面,齊小麟想要擠進家門口的時候,被老人堵在了門外,一時半刻竟然都沒辦法從老人手下推門闖進來。
如此不尋常的人,也難免齊小麟拿出柴刀威脅,不想錯過這個明顯的線索。不然一般情況來講,齊小麟還是挺尊老愛幼的。
進門后,齊小麟從頭到尾,都沒有隱瞞的意思,將來意一五一十告知給了老人,可老人不相信他們,甚至還要聚集殭屍來襲擊他們,齊小麟也沒辦法。
齊小麟道:「你也是殭屍?」
老人眼神陰鬱,悶聲點了點頭,視線時不時朝門外看去。
「那為什麼它們都這麼渾渾噩噩,沒有理智,你卻這麼……」齊小麟想了想,找了個合適點的詞:「鬼頭鬼腦?鬼鬼祟祟?鬼里鬼氣?」
老人:「………………」
老人眼神無奈:「你是修真者,能不知道嗎?」
半吊子修真者齊小麟便看向了沈淵,沈淵道:「他成為鬼修了。」
齊小麟露出半知半解的神色,這回輪到老人愕然了,一幅沒聽懂的樣子。
面對兩雙充滿求知慾的眼睛,沈淵道:「外面那些,是被鬼修奪走生命、化作傀儡的殭屍。而他,以生者的身份自願墮入鬼蜮,沾染了死氣,變為了鬼修,兩者之間有著本質上的差別。」
齊小麟算是聽明白了,其實不聽明白也沒關係,反正他對這些也沒什麼太大興趣,便對老人道:「那些人是你殺的?」
老人當時反應有些憤怒,像是那種蒙受不白之冤的人都會有的應激反應,大聲道:「我怎麼可能做這種喪心病狂之事!!!」
他的眼眶有些紅,看來變為鬼修之後,一些活著人類會有的表現,在他身上多少依舊有些保留,老人肩膀顫抖,痛苦的說:「不是我……」
「我起初只是……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