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快樂的學畫時光(三)
今天的飯菜全部由劉思羽操刀,楊凌則在一邊幫忙。看到平時蹦蹦跳跳沒個正經樣的劉思羽,居然能夠跺菜不傷手,持鍋不燙手,做起來似模似樣,井井有條,楊凌有些吃驚。
劉思羽甚是得意,藉機自吹自擂了一通,她說:「知道嗎,大家都說我是我爸和我媽的優秀品種,把兩個人的精華全都繼承過來,然後他們的糟粕全都去掉,我繼續了媽媽的美貌和口才,又繼承了爸爸對藝術的感覺和對食物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要學藝術的話,我是打算將來當女廚師的,只是因為學習緊張,缺少鍛煉,要不然,保證能讓你吃得恨不得連自己的舌頭都吞進肚子。」
「我聽說獨生女都很受寵的,都不會幹這些家務。」
「所以才顯得我獨一無二嘛,我爸在其他方面可能很失敗,但是家教方面是不錯的,他從小就很注意培養我,不想讓我成為寵壞的一代。別看我媽老是當著面說我爸怎麼樣怎麼樣不好,其實對我爸的話還是很相信的,要不然你以為我這麼受歡迎只是因為我長得漂亮嗎?」
「還有活潑。」
「我爸說過,活潑在到了一定的年齡后,就容易變成輕浮了,不會永遠都顯得可愛的。要是我成了老太婆我還這麼活潑,你說還可愛嗎?你會說我是老妖精了。所以說,這個要與時俱進,不斷塑造自我。你知道嗎,我可真是很受歡迎的,我不在那個人那裡學畫,他的學生中一下子少了十多個男生呢。他們本來就不是去學畫的,想找機會接近我才去的。哼,我是那麼容易給追到的嗎?」
楊凌說:「怎麼現在的高中生這麼瘋狂?」
「我去,這就算瘋狂了,你是火星來的吧,更瘋狂的多了去,我的同學里,偷偷跑回家生孩子的都有,談戀愛的就不說了,不懂談的人家才認為是怪物。」
「這,好象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呢,反正我不覺得,法律上承認十八歲就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能戀愛的自由都沒有嗎?要是喜歡上一個人,難道還不能愛他嗎?」劉思羽說著,忽然臉上一紅,把頭低下,再也不作聲了。
楊凌也沒有作聲。
飯菜做好,也到了吃飯時間,張醫生回來,大家坐好,開始吃飯,菜做得果然不是吹的,味道還真的不錯,大家也吃得蠻香,吃著吃著,張醫生問道:「對了楊凌,今天下午你不開攤,好象有人來找過呢,早上有幾個人?」
楊凌想了想:「大概十幾個吧,沒算過,哦,都在這呢。」從衣袋上掏出十幾張十元的錢。
劉思羽搶過來,數了一下:「哇,今天的?120元,你可以呀,這算是正常收入嗎?」
「也差不多。」楊凌說。
劉思羽說:「我小看你了,我還擔心你掙不到什麼錢呢,這麼冷的天,衣服都不買,你是不是不知道要把這些錢給存起來?」
張醫生皺了皺眉,說道:「劉思羽,別玩,錢給我。」
劉思羽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張醫生已經把錢拿了過去,粗粗地數了一下,放回口袋。
劉思羽似乎明白了過來,說道:「外婆,楊凌的錢每天都給你?」
張醫生白她一眼道:「問這幹什麼?」
劉思羽道:「楊凌給你的,還是你問他要的?」
楊凌道:「反正我也用不著,我給的。」
張醫生道:「這孩子,你這是怎麼回事?你自己學你的畫,大人的事,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劉思羽道:「外婆,你知道嗎,這麼冷的天,楊凌穿的是什麼,你在屋裡,你都穿這麼多,他在茶棚,四面透風,一吹過來,象刀子似的,你有沒有想過他該買一件衣服啦?我說呢,我一來就看到那麼多人找他畫畫,他身上怎麼一分錢也沒有,穿得這個樣子,原來,錢都到了你手裡。」
張醫生有些尷尬,說道:「唉呀,這錢我是暫時替管著罷了,楊凌他不會管錢。我也光顧忙,老糊塗了,都沒想到外面風這麼大。明天吧,明天怎麼也得買一件才行。」
楊凌道:「不關你老人家的事,是我自己覺得沒有必要。」
劉思羽咬了咬牙,把一些話忍住了沒說出來,但是晚飯後,她來到楊凌的房裡,提出一個要求,從今以後,楊凌的每一分錢,都先交到她手裡,不能直接交給外婆。楊凌輕鬆就答應了,因為他本來就只是懶得管,至於誰來管,他也懶得理會。
當然劉思羽此時並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第二天,劉思羽開始正式跟楊凌學畫,風很小的時候到外面去寫生,風一般的時候在茶棚上練畫,風大了,就在劉思羽的屋裡練。
這裡簡單多說兩句,張醫生的診所是一幢小樓,共有三層,每層大概是一百來個平方,一樓以樓梯為界,樓梯向外是診所,朝里是廚衛和一間10個平方大的雜物房,這個雜物房在最裡面,緊靠後門,現在就是楊凌的住處。
劉思羽和張醫生都在二樓上住,劉思羽住裡邊,就是廚衛和雜物房的上面,張醫生在外邊,就是診所的上面。她們居住的面積都有好幾十個平方,一廳一室,有獨立的衛生間。其實三樓也是這樣的結構,不過都空著,擂台事件后,劉思羽建議張醫生讓楊凌住三樓,因為裡面的居住條件相當不錯,各種傢俱都有,還有一些必要的電器,比起雜物間的一張單人床和一張破沙發好很多,但是張醫生不肯,列舉了一些很牽強的理由。
劉思羽知道張醫生是覺得讓一個外人住得這麼舒服有些不划算,也就沒有多提。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對於這些,劉思羽倒沒有天真到指望人人都是純粹的好人的地步。畢竟這個小樓是外婆窮一生的積蓄建起來的,連建帶裝修帶傢俱花了近二十萬遠,這點錢在別的地方不算什麼,但是在小鎮里,還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外婆有這心理,其實也很正常。而且楊凌這個人,似乎習慣於隨遇而安,雜物間的條件雖然不好,但是他很滿足,沒有任何不平衡的心理,這就夠了。
跟楊凌學畫的這些天,劉思羽的心情很好,楊凌向她展現出來的美術世界,讓她深刻地認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藝術殿堂,在此之前,她已經習慣於繪畫是一門技術,由一批批的專業術語和一堆堆的理論基礎構建起來的一座塔,要衝上塔頂,只有沿著這些專業術語和理論基礎的階梯,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才能走到塔尖,在爬的過程中,她完全忽略了一切藝術所需要的最基礎的東西——感覺,熱情。
楊凌重新給她找回了感覺和熱情,就象小時候自己提起筆就想畫的那種熱情,繪畫是一件快樂的事,即使只是練習,快樂也無時不在,既不是枯燥鬱悶的,更不是痛苦的,當你找准了感覺時,可以不必記住那麼多條條框框,反而效果就來了。
劉思羽喜歡這種感覺,享受這種感覺,當然對楊凌則充滿了感激和佩服。她欣賞他的一切,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他所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帥不可言,魅力十足,天底下就只有他有這個能耐,做得這麼帥,就算是犯傻、羞澀、尷尬、無奈這些別人看起來很負面的表情,在她眼裡也充滿了趣味,只有他那樣的天才,才能把這種種的表情,演繹成一種令人心動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