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大畫家(四)
符奕奇說:「阿姨,我不是說柏崇林是壞人,也聽說你們一家人感情一直很好,但是有了那張不公平的遺囑,你還指望他心態還那麼好嗎?大家知道那是一張什麼樣的遺囑嗎?柏氏集團和S市內所有財產,全部歸大兒子柏崇森所有,市值不清楚,但起碼幾十億吧,小兒子柏崇林,只給了偏遠地區的一家小公司,市值不到兩百萬,這樣不公平的遺囑,柏崇林能接受嗎?」
大家都驚嘆一聲。
「為什麼柏榮先生,會寫下這樣的遺囑?剛才那個貼子,雖然說的不全對,但我覺得,這件事很有蹊蹺,都說柏崇森什麼都不懂,是個標準的不理俗務的大少爺,那麼,我想知道,他的身份證是怎麼辦到的?那張楊凌的身份證聯網可查,不是街頭廣告上那些造假證的人辦的,必須通過比較複雜的關係才能搞,憑他當時的能力,能辦得到嗎?不能吧。」
柏崇森苦笑,別說當時了,現在讓他辦,他也一樣辦不了。
「所以,如果這證是柏崇森自己辦的,那就說明,他當時也並沒有那麼單純,如果不是,而是柏崇林幫辦的,並且還幫助他順利離開,那就說明,這件事絕不會這麼簡單,柏崇森一定有什麼把柄落到了他的手裡。」
「師兄,我建議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你真的猜錯了,他們一家人感情是很好的。」思羽幾乎是在懇求了。
「師妹,這一張遺囑怎麼還沒讓你明白呢,就像這位夫人的丈夫柏榮先生,生前對她不是也很好嗎,可是臨死時,才給了她多少財產,接道理說,柏氏集團的財產,她是佔有不小的比重的,可是她太相信感情,太信任丈夫,然後財產全給了他,最後得到了什麼?」
尤阿姨苦笑,其實她很理解符奕奇的這一番話,如果不是剛才,柏崇森把柏榮的話轉告了她,連她都很難不傷心。
「夫妻尚且是這樣,更何況兄弟?我猜是這樣的,兩種可能,一種是柏崇森算計了柏崇林而被後者發現,只能服從他的安排,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你上了他的當,導致有把柄落到了他的手裡,只好讓他把你逼走,最終導致你現在想回也回不去的局面。不管是哪種情況,恕我直言吧,你這數以億計的個人資產,我估計,很難拿回來了。」
他看了看思羽說:「師妹,這就是我要說的話。當然他的畫絕對沒有問題,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有問題,他是配得上你,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慎重選擇,豪門真不好進哪。」
他苦笑一聲,喝了一杯酒,說道:「我言盡於此,告辭了。」
卻聽得隔座有人說道:「慢著。」卻是一個清脆的女聲。
眾人看時,卻是那個也是來自S市的漂亮嬌俏的姑娘,她眼裡閃著淚花,咬著嘴唇,在眾人的目光中,輕輕擦了擦眼淚,說道:「你是符總是嗎?」
符奕奇說:「請問你是……」
「柏氏集團董事會秘書徐碧星。」
她咬咬嘴唇:「今天我本來不打算在思羽的開業宴會上說話,喧賓奪主是不應該的,但是,你都當眾這樣說了,還說得那麼響,我是代表柏氏集團來的,如果我不說話,可能大家就會覺得,你說的都是對的了,那我們柏氏集團的名譽,還有,他這個董事長的名譽,就要受到質疑了,所以劉思羽,楊凌,抱歉了,我得說。」
符奕奇說:「我沒說他是大壞蛋,我只是說,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他選擇了對他有利的方式,真是大壞蛋的話,恐怕柏崇森已經像網上傳言那樣,從人間蒸發了。」
「利益,什麼利益?」
「整個柏氏集團名下的產業,能產生多少利益,他就有多少利益。」
徐碧星沒有說話,眼淚先巴嗒巴塔的掉了下來。
雲霞趕緊遞過紙巾,小聲說:「徐老師,妝容。」
徐碧星接過紙巾,輕輕擦掉眼淚,說道:「那好,我就告訴你,他得到了什麼利益,那年,為了能繞過遺囑,順利接管柏氏集團,你知道他答應了什麼苛刻的要求,要保證集團持續盈利,同時,所有分紅,仍然歸大哥所有,他分文不拿,只能工資和崗位津貼,那些人當初錢沒投進來多少,現在分起紅來,少則幾十萬多則幾百萬的拿,只有他,一到這個時候,就趕緊走開,這是他耗盡心血創造出來的利潤,到頭來,一分錢也拿不到,你倒說說看,他有什麼利益?就為了那個工資嗎?」
眾人嘩然。
柏崇森也沒有想到,問道:「媽,這是真的嗎?」
尤阿姨點點頭,嘆息一聲。
「人前,他風風光光的,全市最年輕的集團公司董事長,天才企業家,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一聲苦,可是他,心裡苦得很,又擔心公司,又擔心媽媽,又擔心大哥,分紅又沒有,還要被網路上一些人亂噴,說他狼心狗肺,道貌岸然,說他殘害手足,豬狗不如,像他這樣的人,到哪個公司做個高管,不比呆在柏氏集團強得多,可是他,又不得不做,一做又不得不努力做,他容易嗎?不容易。」徐碧星說到這裡,淚又湧出來,一次捂住了臉,可是淚越流越多。她長得嬌俏可愛,這一哭,人人看著都得落淚。
尤阿姨趕緊起來,走到她身邊,輕聲說:「小徐,別哭了……」
徐碧星一把抱住她,哭出聲來說:「阿姨,我不想哭,我知道這樣很失態,可是我忍不住,都已經做到這個程度了,為什麼還要這麼說他,我聽不下去了。」
尤阿姨拍著她的肩膀說:「沒事沒事,都是網路鬧的,誰沒個委屈的時候,又不能一天天跑到網上解釋,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唄,這個符總,他也不認識小林,網上的東西看多了,就這樣說了,這也怪不得他。別委屈了,別忘了你是柏氏集團董事會秘書。」
徐碧星說:「主要是每天看著他忙得團團轉,而那些拿分紅的人,卻可以坐著等錢進來,就這樣,一個方案下來,還得跟這些人費那麼多口舌,明明是為他們好,他們卻懷疑他拿了好處,誰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尤阿姨輕輕安慰說。
「我知道,誰讓他是柏榮的兒子呢……柏榮,這麼好的福氣,有個這樣的兒子,卻還這樣對待他,阿姨,我真是越想越不服氣,我跟他說,要不幹脆不幹了,我爸那邊要人,讓他到我爸那邊去干,在這裡受了那麼多氣,做的錢全裝進別人的口袋裡,我不是說楊凌,我是說那些人,就這樣,還要受那麼多閑話,一點都不值得。」
尤阿姨嘆了口氣,不知怎麼說。
「可是他說,不行,再怎麼說,他都是柏榮的兒子,這集團垮了,他沒辦法跟父母交代,還交什麼代你說,都不要他了……」徐碧星越說越傷心。
符奕奇有點不知所措,萬萬沒有想到,這些話會把這個女孩給弄得這麼傷心,他本來想走開,想了想,不知為什麼,還是坐了下去,倒了一小杯紅酒喝下。
就在這時,中廳上走進來了兩個人。
兩個青年男人。